其中有个警察刚当爹不久,蹲在小虞声身前,问了她名字,又耐心地问起她事情发生的经过,听说她是因为家里失窃才自个儿偷偷爬树出来的,一时心疼得要命,赶紧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几根棒棒糖去哄她。
小郧渊见小虞声有人照顾,便琢磨着回家了。
谁知小虞声本就受了不小的惊吓,到了陌生的环境更是不适应,见唯一熟悉一点儿的他要走,连忙迈开小短腿追上去,不依不饶地抱住他的手臂。
“哥哥……”她仰起头望着无动于衷的他,扁了扁嘴,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
只是,她的抽噎声还哽在喉间,尚未掩过窗外的雨声,他就已经有些心软了。
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儿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声酝酿已久的炸雷响起……
猝不及防的,让小虞声吓得松开了挽他的手,手忙脚乱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等她捂好了耳朵,却发现自己腾不出手来拉他了。小虞声一时变得手足无措,顿了顿,终是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还是小郧渊拎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她侧身抱在怀里坐好,替她捂紧了露在外面的那只耳朵,又“忍痛割爱”般地从书包里拿出原本要带给弟弟的纸包蛋糕来哄她,小虞声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吃过了纸包蛋糕,窗外雷声渐息,小虞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小郧渊书包上的铃铛吸引了过去。
她试探着瞄了他几眼,得了他的默许,便扯着他的铃铛,玩得不亦乐乎。
等虞国峯和程瑛赶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小郧渊的怀里睡着了。而小郧渊,抱着那只软软香香的“小奶猫”,僵直着背脊,连咽个口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就吵醒了她。
小郧渊头疼地想:幸亏家里的是弟弟,如果是个妹妹,大概也会这般缠人吧?
虞国峯轻手轻脚地将她从小郧渊那儿抱起来,却没想到睡梦中的她还牢牢地抓着郧渊的铃铛,不肯撒手。
小郧渊拦住了想要叫醒她的两位家长,把铃铛连同钥匙扣从书包上解了下来,说是要送给她的。
虞国峯和程瑛还欲好好地向他道谢,可小郧渊赶着回家,急匆匆地说了声“叔叔阿姨再见”,就背上书包离开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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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从回忆里抽身,对面的虞声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概是图书馆空调不足的缘故,她的小脸粉扑扑的,如羽扇般的眼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微微颤动着。
郧渊真担心她下一秒就要打起呼噜来。
那张用来乱涂乱画的草稿纸被虞声的手肘压住了大半,郧渊尝试着拔了拔,因为不忍心将她吵醒,也就没能抽出来。
他默了片刻,又想帮她把耳机摘下来,却发现耳机线也被她牢牢压在了脸下,估计一会儿睡醒了脸上还能留下褶子。
就这么一瞬间的无奈,又让郧渊想起那个挂在书包上的铃铛是因为什么原因送人的。
他望着趴在桌子上的虞声,嘴角微微一扬,觉得缘分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其实她一点儿也没变,一样的怕打雷,一样的粘人。
过了一阵子,虞声无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稍微挪了个位置,将脸朝向了另一边。
那张草稿纸也因此溜了出来。
郧渊见此,屈了屈手指,将草稿纸勾了回来。
虽然虞声画得并不算好,但还不难辨认出,这是刚才一手转笔、一手托腮,对着电脑屏幕做阅读题的郧渊。
郧渊把草稿纸转了个方向,发现角落还有虞声随手写下的几个小字:【喵的,脸画歪了QAQ】
他手屈成拳,抵在唇边,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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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虞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我以身相许!
现在的郧渊:?大可不必
以后的郧渊:她怎么还不以身相许?
以后的虞声:?禽兽!!
第13章 他的小尾巴
chapter 13: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追光者》唐恬
周末是难得的好天气,温度也不算太高,郧渊的大学室友约了他在绥大体育馆打网球。
虞声之前只知道郧渊打网球很厉害,却还没有见过他打网球的样子,这会儿一听说,便赶紧往背包里塞了两瓶运动饮料,跑去凑热闹了。
因为是暑假,网球馆的人不多,虞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眼就望见了郧渊英姿飒爽的背影。
他今天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运动T恤,头上戴着黑色的发带,搭配同色的Nick护腕,显得比平时要更有朝气。
郧渊的室友面朝着门口,首先看到了虞声红扑扑的小脸,以为是哪个学院的学妹,一时起了揶揄的心思:“嘿,小美女,不如过来我这边,帮我捡球吧?”
郧渊知道虞声要过来,听室友这么一说,他回头一看,便瞧见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虞声。
他好看的眉毛顿时一皱,手下忍不住使了狠劲儿,网球飞速地回程,擦着边界得了分。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打得室友无从招架。
“我去——”室友险些扔了球拍,“郧渊,不是说好先热身的吗?”
趁着室友捡球的空档,郧渊冲虞声抬了抬下巴:“过来,小尾巴。”
郧渊总爱给她起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外号,虞声早就习以为常了。闻声,她立刻小跑着迎上去:“怎么了?”
“站在我后面,”郧渊随便找了个借口,“帮我捡一下球。”
“嗯!”虞声乖乖地点了点头,在后面站好。
结果在之后的十分钟里,却是室友出师不利,一直满场跑着去捡球。
而虞声,站了半天都还没弯过一次腰。后来,她索性从背包里拆了根棒棒糖出来,边吃边看。
又几个回合过去,室友终于丢盔弃甲,扔下球拍冲郧渊摆摆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高喊着:“不打了,不打了。”
虞声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两瓶运动饮料递给郧渊,郧渊将其中一瓶扔给了室友。
“谢啦,小美女。”室友接过水,冲虞声抛了个媚眼,话音刚落,却在郧渊警告的眼神下认栽地轻咳了一声,改口道,“谢了,妹妹。”
虞声向来不喜这般轻浮的做派,干巴巴地回了他一句“不客气”,便挨着郧渊坐下。
郧渊顺手将她的背包接过,放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打球?”
虞声老实交代:“姐姐跟小哥哥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儿无聊。”
郧渊知道虞声口中的“小哥哥”指的是他的弟弟郧睿——她一向这么叫他。
室友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网球,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俩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插嘴:“妹妹,你无聊的话,不如一会儿跟哥哥去网吧?我知道好几款好玩的游戏,你……”
“她还没满十八,”郧渊皱眉,沉声打断他,“你别给我带坏了。”
室友悻悻地闭了嘴。
从羽毛球馆出来之后,郧渊送虞声回家。
路上,他蓦地想起什么,看向虞声:“听我爸说,你们准备搬家?”
虞声点点头:“开学前应该就要搬了。”
虞家在绥城的市郊有一套别墅,是几年前卉璟和渔洋合作开发的项目,但是因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不方便两个孩子上学,就一直闲置着。
去年市郊通了地铁,往来市中心快捷了许多。再加上虞国峯大舅的儿子想要带着家人来绥城发展,他们家经济条件一般,合心意的房子不好租,之前大舅对虞国峯有恩,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市郊去住,把老房子借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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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日子定在八月初。
之前因为旅行耽误了不少工作,虞国峯和程瑛回来之后变得特别忙,最闲的就属正在放暑假的姐妹俩。
程瑛在某宝上订购了大中小三种尺寸的纸皮箱以及用来封箱的塑料胶布,催促着她们加紧挑拣整理一下家里要搬走的东西,能装箱的就先装箱。
虞国峯平日里爱好收藏各种古董字画,以及一些出自于当代名家之手的瓷器和陶器,除了书房里林林总总的摆件,客厅还放了一博古架的紫砂壶……这些东西,虞歆和虞声都是不敢乱动的。
还有好一些儿许久不用的物件的去留,没有程瑛在旁边她们也拿不定主意。
因此,虞声陪着姐姐收拾好她们两间卧房里的东西,就干脆“缴械投降”了。
等到虞国峯和程瑛周末休息,虞声逮着和祝绮儿一起参加学校活动的借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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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借口也不是特别恰当,因为在放假前虞声的确和祝绮儿约好了,要随学校的义工团去邻市的敬老院当两天义工。
绥大附中的义工团每个长假都会联合绥大义工社举办“晚晴之家”关怀长者活动,去邻市的晚晴居敬老院开展义务劳动,同时也会到晚晴居附近的社区探望独居老人。晚上义工团会在敬老院安排的义工宿舍住下,翌日下午才返程。
星期六一早,一行四十多人在绥大门口集合。
绥城是南方沿海城市,夏天雨水多,最近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较之前凉快了许多。只可惜凌晨时分已经停了的雨,在学生集合的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幸亏绥大附中的义工团提前包下了一辆大巴车,学生到了之后便可直接上车避雨。
祝绮儿在分班游之后就没见过虞声了,此时望着虞声撑着一把碎花小伞从公车站快步走来,兴奋地贴着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声声,快点儿,我给你留了位置。”祝绮儿出门着急,没来得及吃早餐,饿得腿脚都软了,在虞声来之前拆了一根棒棒糖塞在嘴里,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放在身旁座椅上的书包拿开,给虞声腾地儿。
虞声早就猜到祝绮儿这位常年赖床的主儿会不吃早餐,出门的时候就拿保鲜袋多打包了两个刚蒸好的肉包子,一坐下,便献宝似的拿出来递给祝绮儿。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祝绮儿乐呵呵地接过,又从书包里掏出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摊在手心里让虞声选。
虞声在柠檬味和可乐味之间犯了难,纠结了半天,才选了可乐味的。
她笑眯眯地说了句“谢谢小企鹅”,埋头拆起糖纸来。
祝绮儿叼着包子,望向窗外,心里暗暗期待着,或许那个跳拉丁舞的少年会出现在这里——即使她根本没在那堆报名表里找到温纶的名字。
默默盯了一会儿,她心里的那个人没有出现,可她却发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那人又往这边走了一段路,祝绮儿才终于想起他是谁。她拿手肘撞了撞虞声的,问她:“你哥哥今天也来吗?”
还在和糖纸“斗争”的虞声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应了她一声:“什么哥哥呀?”
“唔,你看。”祝绮儿嚼了两口肉包子,锲而不舍地扯着虞声的手臂,招呼她往车窗外看。
虞声不以为意,把棒棒糖上黏着的最后一丝塑料包装也细细地撕了下来,把糖放进嘴里,才慢悠悠地看向窗外。
结果……
“咯嘣——”某个还在状况外的小姑娘吃了一惊,一个哆嗦就把刚放进嘴里的棒棒糖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