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般的人,应连告白都不用,喜欢的女孩便多如牛毛。
想到他那句紧张。
大抵又是在逗她玩的。
她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最近的宋疏迟和最开始她知道的那个模样不同。
总感觉有些——坏,很喜欢逗着人玩的模样
可他总是温柔的,该万万不是这样的人。
“——夏夏?”林意眠碰了下她的肩,“想什么呢,我都喊你半天了。”
“啊?”逢夏回神,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了?”
“我在问你,和少爷拍戏感觉怎么样?”
“还没这么快,后天拍。”逢夏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头工作上,“我目前研究出来的结论,很难。”
“诶,根据我福尔摩斯林的预感,”林意眠递着跟奶茶给她,打趣道,“少爷对你不一般啊?”
逢夏被逗笑了:“哪儿神经又不对劲了你?”
“本来就是,那天上课你俩眉来眼去的我可是都看到了,这要是别人少爷估计都不带搭理第二眼的,他那个人,看似多情,实际上薄情得要命。”
林意眠想起很早之前他们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那年暑假,宋疏迟回国休假,沈舟渡连组了几天局给人接风玩。
这少爷一向给面,不管好坏都玩得开,一来二去小心思多的人也来了。
国内某家顶尖珠宝商的大小姐,死缠烂打的追,甚至连沈舟渡那种烟熏雾绕的男生局都豁得出去,一群人正谈天说地,女孩儿就这么闯进来叭叭一通告白就是问给个准话要不要谈恋爱。
一群人搁那玩着,两方都不好得罪,被这场面尴尬的要死。
结果正主笑得散漫得要命,他半搭着台球桌边,眼睛都没抬,就懒洋洋地回了句:
“6。”
“……”
这事儿也是林意眠后来听说的,没见过,但她心里总有疑惑,这事像宋疏迟能干的出来,又不像宋疏迟能干得出来的。
具体不知,但能从宋家那虎狼窝里出来的佼佼者。
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林意眠说不明白了,干脆道:“反正你信我,他绝对对你不一样,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
逢夏笑着想说话,林意眠提前一步把奶茶塞她唇边。
“先顾着你自己吧,别这么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的都不知道。”
“乖啊。”
“……”
/
拍摄日。
摄制组已完成全部布景和灯光设置,拍摄地点在江城的废弃隧道,估计摄制组交涉过,隧道已重新亮起橙色夜灯。
等待着天完全浸入墨色,便能正式开拍。
因为是户外拍摄,没有什么特定的休息间,逢夏也没到有专用保姆车级别的艺人,就地拿着便携追星小板凳坐着在看这场的脚本说明。
今天要拍的戏是小情侣争吵,这时候女主不屑一顾防备心重,只是男主的单相思,要在这场戏表达女主从剑拔弩张,到初次对男主的怦然心动。全程不会有一句台词,全都是动作眼神戏。
阿诚说:“你这运气真好啊,没想到造型本来就要艺人卷发,不然华姐能再哔哔咱半世纪。”
《Flipped》的主角设定是风情万种的亚裔美人,她分外贴角,甚至不用带美瞳来营造那种混血感和深情眼,如同量身定制的角色那般。
逢夏没搭理,继续反复阅读脚本上信息。
说是信息,给的东西其实很少,Charles大抵是那种自由派的导演,不会对演员进行过多的指导干预,要的就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流露。
所以拍摄时,基本就是清场,只留必要的工作人员避免演员出戏。
这样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自由度一高,犯错的可能性也越高。
逢夏生怕这第一场戏琢磨不到Charles的心思,携着紧张的心跳,视线漫无目的在杂乱的拍摄场地逡巡。
幻影银黑的漆面澄亮到能反射出天边有多少细小的光点,车门慢慢打开,长腿迈出。
他今天为了贴合角色也做了造型,秋季的妆造,处处绅士完美的黑白调衬衫,半长款呢衣勾勒着挺拔隽立的身形,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的银丝眼镜。
挡住几分桃花眼的深情,眸色隐匿极好,镜片幽幽反射出来的那点漫不经心的笑,足够叫人着迷刻骨。
帅。
那种快溢出来的斯文败类气质,举手投足都引着飞蛾不顾一切的为他扑火。
逢夏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许久,直至人站到跟前,温润含笑的嗓音缓缓:
“夏夏,还要看多久?”
“……”
她耳热的移开眼,担心的事项又多一条,担心等下和他对戏,自己到底能不能招架得住。
“看帅哥是福利,不犯法。”
闻言,他敛着眸,唇角稍弯的轻笑了声,极为有条理:
“那为什么又不看了?”
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像被人用钩子钓住的小鱼,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偏偏对方不急着上拉救她上岸,也不下沉入海。
偏要逗弄着,采集完她所有生动活泼的表情动态,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
男人的眉眼勾起淡淡的弧度,蕴着若有似无的笑。
“夏夏,只是说话。”
“不用这么紧张。”
“……”
换上这斯文败类的装扮,感觉她更招架不住。
逢夏真有种自己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感觉。
没一会儿,Charles走过来通知开拍,他们进入隧道指定位置,场记拍板。
逢夏独自走入镜头,蓬松卷翘的长发披散在颈后,挂脖高开衩的黑丝绒吊带裙摇曳生姿,单边衩开到近乎腿根的位置,还穿了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加持,肌肤胜雪,腿纤细笔直似没有尽头。
妆是战损,精巧的鼻梁间有一道艳红的划痕,唇角的口红晕出边界,脸颊贴着渗血渍的创口贴。
她就这么不以为意地咬着燃起的烟,淋漓伤口绽在冉冉白雾间。
浓墨重彩的五官,快爆出镜头画面的妩媚与张力。
不过几步之后,粉白纤弱手腕骤然被人攥着,整个人都被带到一个冷硬分明怀抱里。
她看过去的眼神有争吵、有绝望、有冷漠,却独独没有所谓的爱情。
逢夏推开,兀自坐上隧道空荡荡的栏杆上。
高跟鞋的细跟摇摇欲坠,不在意开衩到腿根的裙摆露出一截黑色蕾丝边的腿环。
她风情地微眯着眼,睨过去。
那只烟的青白烟雾横生在她放荡的裙摆和他那件端方无比的大衣中间,引诱不休。
即便如此,对方攥着她手的动作丝毫不松。
她垂眼笑了笑,从烟盒里拿出新的眼递进他的唇边。
“Stop.”Charles忽然道。
Charles拿起对讲,用英文示意他们保持现在的姿势不用动,着重点逢夏:
“再放开一点,不要顾及他是谁,在戏里他只是无条件臣服你的人,再放开!”
“我要更强,更暧昧的性张力。”
“……”
逢夏听得到动作有些慌,唇边未散的烟雾险些要呛到自己,手腕上那只冷白的手掌温柔的抚着她,示意不必紧张。
不必紧张,怎么才能不紧张。
眼前的人是终年居于神祗的宋疏迟。
她看向宋疏迟,他的眉眼雕琢出来的是独一份的矜贵,那种苍生皆在股掌间的强大的气场,叫人如何在他面前放肆。
塞烟的动作起,她的心跳砰砰作响。
似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宋疏迟淡笑了声,眉梢微扬起,模样有些狂。
“这么怕我吗?”
“……”
怕个屁。
她惹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不就是一个性张力。
逢夏深呼吸,朝着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场记收到,第二次打板录制开始。
和刚才相同的动作和位置,逢夏重新将那只烟塞进他的唇边,几乎是在同时,反扣住他的手腕,反向用力一带,他不舍得用力,他整个人便涌上她。
栏杆优势,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俯视下去的目光肆意又骄纵,望向他的每个目光便都像在说——不就是一个性张力。
他唇边的烟未燃,她的却萦着茕茕白雾,弥散在矜冷的镜面前。
镜面似是反出一道些许恶劣的玩味,微不可查的眸色。
几近在她刚开始洋洋得意的时候,那只冷白的宽大手掌不知何时迅速的掌控着她后颈的位置,摩挲、覆盖,往下摁压。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