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祁鹤静静地望着她。
直到熄屏。
晚上六点,国风盛典正式开幕。
A组B组走得都很顺利,期间温岁偷偷在后台眺望了一眼观众,她并没有看见祁鹤,也许扫视一遍太快错过了。
算了,她捧着沉甸甸的心回到化妆间。
观众对服装的反响特别棒,尤其是B组,但他们不知道那是温岁设计的,温岁也不想透露。
她就是单纯在这方面有点兴趣和天赋,业内很少有人知道。
她在候场,这一圈走完就该轮到自己了。
真正登场她就真的不能再管祁鹤有没有来了。
她其实有小女生的私心,她希望让祁鹤看见自己漂亮的一面。
这算恋爱的小心思吧。
温岁自嘲地笑了笑,她拾掇好裙摆,边整理仪态起身。
第一场整体下来都很完美,马上就又是A组到C组的主题走秀,温岁从舞台一侧下来径直去换衣服,在走廊的拐角碰到一个女生。
她急匆匆地衣服都没收拾平整,见着温岁仿若见着大救星般,“姐姐姐姐,对不起你能帮帮我吗?”
女孩瞧着稚气未脱,而且面孔生,多半是新人,温岁先稳定住她的情绪。
大概是头一回参加大型活动,其实只是很小的错误插曲,使她惊慌失措。温岁轻声安抚她,给她整理衣襟,“没事的,你别紧张,我帮你调试好收音话筒了,等会上台好好走,自信些,不会出问题的。”
“我第一次参加的时候也害怕,谁都不熟,出了状况都不敢麻烦别人,你比我勇敢呢。等一会呀上台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地走,动作不要忘记,虽然这个方法很老套,但是你就当台下的人都是大白菜。”
女孩逐渐平复呼吸,眼眶泛红。
温岁抱了抱她,软软的,香香的。
“加油,能站在这里的我们都很勇敢都很优秀。”
温岁的声线很乖,不过很多时候总带着一股千钧重的力量。
小女生鞠躬道谢,温岁目送她跑去光芒万丈的秀台。
那是秀台,也是她的前途和未来。
那不是我,那也是我。
温岁笑着收回视线。
再掀眼时,面前逆光站着一道身影。
祁鹤微微弯腰,目光和她平齐,看着她眼中无限的震惊。
“surprise。”他歪头,声音低且沉,轻佻且诱惑。
第10章 失控/
Chapter 10
从小,温岁就是同龄孩子里反应最慢的。
譬如别人嚎一嗓子就开溜的事情,她非要等大黄狗追到脚后跟了才想起来跑。
当然这也许夸张,但总之她被人吓到的反应还蛮可爱。
眼睛圆溜溜地瞪你好久,因为她的反射弧好长。
祁鹤的突然出现对她而言意料之中又算意料之外。
饶是如此,女孩后退几步,后脑勺磕到了墙角,她吃痛,皱起眉不可思议地看他。
这条走廊很快会变得人来人往,温岁问他:“你怎么来后台了?”
“身为赞助商金主,这点权力还没有吗。”祁鹤偏头望了眼T台方向,“你还挺热心。”
温岁压了压嘴角,“我快上场了。”
“别急着赶我。”她搞不懂他是在没事找事吗,男人愈走愈近,颀长的阴影将女孩严密地笼罩住,温岁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仰起头。
他惯喜爱用某种高位者的眼神从上往下地审视她,尤其是现在,离得太近了,温岁局促地侧脸,发上的簪钗泠泠碰撞。
许多人觉得性格温和就代表好欺负,祁鹤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事后回忆,温岁仍搞不懂那时他到底抽哪门子疯。
毕竟几天前他们还在吵架,他还单方面地冷战,对她不管不顾。
会场的鼓掌声排山倒海,纷乱的脚步声和讨论声由远及近,温岁分心地去张望,然而祁鹤手肘压住了她的肩,她动弹不得,又被迫看他。
“祁鹤,”她是真的有点点生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还要去换衣服,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祁鹤漫不经心地揉搓着襦裙飘带,温岁气呼呼地拨开男人手臂,没走两步人就腾了空。
他力气真大啊,单手抱着腰给她揽了回来,温岁双脚离了地,一瞬间条件反射抱牢他的脖颈。
这回前后夹击她整个人悬空地被祁鹤压在墙上,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无处安放只能以一种极其令人羞赧的姿势环住男人的腰。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不得不说,祁鹤在撩人方面的确无师自通,毕竟硬件条件摆在那里,何况——
她早就动了心。
即便是陷阱也义无反顾地会跳。
温岁想松开搂着脖子的手,但祁鹤没给她这个机会。
各种声音都如同退潮般迅速变得渺远,她只听得见自己正在经历的那些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箍着女孩腰的手稍稍松劲,营造即将掉下去的错觉,她就会怕得越发环紧他的腰。
真是心机。
毫无预兆,他摸进后台就为这个吗。
温岁宁愿相信他是一时兴起。
因为他们的合约里有写,有关生理原因方面。
她没有闭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他的五官,感受嘴唇酥酥麻麻的触觉。
从眉峰到眼到下颌,都是无比优越,她心里竟生出一丝自卑。
其实温岁自身的资本也足够傲人,同他不分伯仲,但每次她都不敢真正地毫不避讳地直视祁鹤。
所谓余光千百遍。
察觉到她的不专注,祁鹤不悦地耸眉。
矜贵的香水气味互相缠绕,诱人深陷也诱人混沌,祁鹤错开她的唇,不大清醒地下移。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
男人深深呼吸着颈窝处的香气,甜得发腻。
他的思想,他的举动不受控制地突破界限,明明......
不对,不对,她是自己的妻子,理所当然承受他所有的需求。
他是正常男人,即便不是她,换作其他任何人都可以。祁鹤这样催眠自己,又想起了平板上看过的mv和评论。
温岁急得推他,自己的妆一定弄花了,可是身前的人半分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祁鹤,你晚上回去再......”
再什么?再这样对她么,后面的话温岁说不出口,他说过我们只是合约夫妻,可是他却可以随心所欲地跟她做那些相爱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颈窝处传来麻麻的痒意,温岁忍不住轻咛,而祁鹤犹如完成某作品般满意地抽身,看着那处印记。
专属的烙印。
她实在费解,温岁捂着那小块红印惊讶地瞪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恶劣到这个地步。
摄像机会拍到这枚吻痕,她怎么解释。
温岁快速地飞奔回化妆间,她用粉饼去盖,直到基本看不出印迹。
整个人又热又燥,她用湿巾敷脸降温,才堪堪褪去秾艳。
比以往更加费劲地平稳下心跳,温岁取出唇釉补色。
离上场估摸还有一小时,她是压轴组,穿的是十八夜的新款明制长衫,琉璃夜。
衣襟袖口皆有圈金,沙青的色调雍容大气,端庄典雅。
平常人很难轻易将这件衣服穿出气质气场,不过温岁还是想尽力去试试,做到最好。
她去隔壁化妆间找项链,遇到小怡往杂物间方向走,边走边颇有怨气地翻白眼。
“岁岁姐,无语死了!”她逮着温岁吐槽,“就她们悦词的幺蛾子最多。”
“怎么了?”
“我们不是把与凤栖给文璐璐了嘛,她倒好给衣服弄坏了,要不是她背后有人,咱雯姐早给丫的甩脸色了。”
压轴组就快上场她还把衣服弄坏,雯姐没冲上去拼命都算脾气好,温岁叹气:“那,还得再找一件吗?”
“压轴的总共那么几件,她那个咖位又怎么可能愿意穿普通的汉服。”小怡又翻了个白眼,“真是伺候上祖宗了,跟悦词有关系了不起啊,哪天我也一夜暴富,狠狠打她的脸出气,有点人气就山鸡当凤凰,这么能耐别来炒热度呀。”
温岁让她降降火别生气,说:“我跟你去劝劝她吧,有几件普通型制的也很好看,应该挺适合她的。”
单人化妆间,文璐璐盛气凌人地抱手倚在沙发。
“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浅棕的瞳仁向上,她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姿态,“不小心的,不可抗力,understand?你们主办方难道没有应急预案吗,太不专业了吧。”
雯姐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之前确实没有发生过,我们的模特都很专业负责。”
“你是说我不专业喽。”
知道就好,雯姐暗骂。
文璐璐呵呵一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穿,你们盛典全无档次可言,要不是祁先生,我压根来都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