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沉着嗓子,极度不爽地舌尖抵腮,“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嗯?”
温岁反应慢一拍,才听懂他?说的,她轻佻地挑起眼尾,“对?啊,不然呢。”
祁鹤不动?声色地吸气。
“所以,你要跟他?在一起吗。”
这种无聊的问题温岁懒得回答,她偏过头,但祁鹤抵着她的额头迫使她转回来,她自知力量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打算反抗,无甚表情地看他?。
“放手。”
那样的目光如刀剑深深扎进祁鹤的心里,他?不敢再?对?视。
温岁又重复一遍:“放手。”
僵持须臾,他?终于直起身,温岁迅速站起来往外面走。
“温岁,”他?说,“你不用?走。”
他?从她面前而过。
听到她说:“我以后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前夫。”
她咬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会?有人和她拥抱,会?有人和她接吻,会?有人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做所有自己曾经跟她做过的事,光是?想?到这些,祁鹤就嫉妒得发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嘴上说着千百遍玩玩她,不喜欢她,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
光回忆起女孩冰冷的目光,他?就喉咙发紧,听到她用?从前一样软糯的声音说前夫,他?就一阵绞痛。
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是?厌恶她还是?……
喜欢她。
男人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走到溪边。
不高不低的男声从树后传出,有人在打电话,祁鹤余光瞥了一眼。
那个眼镜男。
他?用?力地甩手,甩掉水珠,更加心烦意乱。
早点走,看见就烦。
祁鹤揣兜返回,那人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
“难追!”靳斯锐和电话那头的男生吐槽,“不过漂亮是?真漂亮,追到的话够你们舔我一年。”
“瘦归瘦但有料啊,而且我接触过那么多?网红就她最温柔,今天也没说拒绝,我真觉得有戏啊。”
“温岁诶哥们,我女朋友要是?温岁我出去吹一年,忒长面子了,我必拿下。啥?那我追到手肯定骗她先上床啊。”
“上到就是?赚到啊,我靠幸亏我这次报名了研学,你等着我俩马上擦出爱的火花。啧啧,想?想?她那个腰,那个胸……”
祁鹤停步,朝树后靳斯锐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尘暴/
Chapter 19
靳斯锐顾着打电话?, 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响。
直到后背被人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手机脱了手,人也扑倒在地上。
他还没回神, 或者根本无力?对抗, 对方来势不善, 照着他的面门便是重重的几拳,每一拳都夹着十足十的狠戾,半分没松力?气?,完全?就没打算让他还能有好肉地站起来。
靳斯锐被压着打,打得鼻头冒血,那人揪着他的衣领摔在树上, 他眼睛发花,求生欲驱使下, 他呻/吟着偏头躲过一拳。
祁鹤那拳砸进树干,巨大的惯性下, 皮肉和?凹凸的树皮摩擦, 五个指关节都擦伤渗血, 看着唬人, 但他并不知痛般,眼睛里藏着疯涌的黑尘暴,“有种?再说?一遍。”
“什…什么……”靳斯锐呼吸艰难。
“温岁。”
“什么……”他还在装傻, 祁鹤懒得跟这?种?渣滓废话?, “你他妈也配意/淫她?”
他动手是真狠, 靳斯锐脸上有自己的血也有他的血,他实在想不通啊, 他说?温岁跟你祁鹤有什么关系,至于吗。
她单纯她温柔, 靳斯锐方才在电话?里和?朋友说?的话?再度回响在祁鹤的耳边,和?过去的自己重叠。
原来,真的无比刺耳难听。
躺在地上叫痛的男人变成了自己,拳头如雨点挥落,到后来,祁鹤给了自己一耳光。
靳斯锐看傻了。
“你是人渣。”他自嘲地发笑,“我也是。”
两人动静不小,很快社长赶来。
打架的性质影响恶劣,且靳斯锐肿得像猪头,怎么看就像是祁鹤先动的手或占的上风。
社长神色复杂地瞅他一眼,连忙叫人去打车送医院。
祁鹤缓慢地整理?袖口,手背的伤口因大力?撕裂,鲜血顺着指线滴在草地上。
温岁她们来的时候就看见此幕,看见靳斯锐狼狈地坐在那里,别人帮他简单地处理?伤口。
“祁学长,”处理?伤口的同学畏缩地问?:“要不我也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谢谢。”
“确实不用,”温岁走过来,和?他保持三米有余之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祁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又阴险。”
“你见不得我好吗,他不过是和?我说?话?,送了我一幅画,你来向我发泄不够还要再牵连其他人吗?”
“你也就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强迫别人臣服,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鲜血冰冷地落在草叶,滴答滴答。
他说?不是的,因为靳斯锐对你……他发现他说?不出那几个肮脏的字眼,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他看见温岁的目光下移到自己受伤的右手。
他有了期待,小心地特意地将伤口展露给她。
但温岁草草掠过,甚至她似乎发现他无聊的用意,嘴角浮起讽刺的笑:“你还要编什么样的理?由,我还会?信吗。”
不过流血,不过伤口撕裂,对于祁鹤来说?,其实根本不痛。
但他站在那里,任由血迹逐渐变干,钻心的痛,蚀骨的痛爬遍全?身。
他忽然感觉冷极了,右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重复多次。
他看见面前的女?孩半分心疼怜悯没有,乖软的杏眼尽是风霜,就这?样从他身边经过。
他看见师晚庭远远地跑过来,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说?话?。
斑驳的光芒倾泻在两人的头顶,她微仰起头听他讲话?,时不时浅笑。
而自己站在阴影里,只有眺望亮光的份儿。
曾几何时,他也曾叫过她,女?孩受惊地扭头,踩着鞋子噔噔地朝他奔来。
只为他一个人。
可他不曾珍惜,甚至轻视,践踏,将她越推越远,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越推越远。
祁鹤问?过自己,从温岁交给他离婚协议书消失的第一天第二?天……他从麻痹到抓心挠肝,一圈圈地在樨园里踱步,一遍遍地进出她的卧室。
温岁曾说?过他“不懂追人也不懂爱人。”
的确。
从祁老?爷子告诉他温家?需要联姻那刻起,祁鹤便开始以扭曲的态度看轻那个家?族。
崔素巴结的嘴脸,温如故平凡却自视甚高的嘴脸,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除了婚礼上的女?孩子,她在礼厅的大门合拢前拘谨地挽着自己的手,怯懦地问?他,记不记得自己。
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祁鹤对上她干净的眼睛。
听她的意思大概很早之前他们就见过,不过祁鹤忘记了。
圣洁的白?光照耀大厅,女?孩已经扭过了头,但他似乎有点记起来了。
毕竟众多的巧合,那样出众的脸庞,他的确是记得过的。
温岁简单看了一下靳斯锐的伤势,但师晚庭叫她去另一边,有话?对她说?。
“我刚刚看你和?祁学长不太愉快。”他说?,“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最好不要和?靳斯锐有过多接触。”
“我和?他是同班同学吧,不过,塑料情,他挺喜欢接触网红的,也爱炫耀,所以我多少了解有些内情。”
“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茬。”
“谢谢你,我知道了。”温岁莞尔。
师晚庭望着女?孩平静无波的表情,太过镇定反而奇怪,他略微疑惑。
社长先跟祁鹤下山,回来送靳斯锐的时候,温岁突然喊住他们:“请等一下。”
所有同学都在,她走到靳斯锐面前,“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莫名心虚。
“那我们一起来听听这?个。”温岁在他眼前晃了晃录音笔,笑得纯真。
——
祁鹤没有去医院,他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阵仗挺大,他爹他妈他爷爷都在,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将受伤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你挺难叫回来的,跑东跑西,又跑到广山去了。”颜明萤道。
“什么事。”
祁老?爷子愤而拍桌:“你说?能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