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整夜,这才想起之前说的要去玩雪。
她慢慢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入眼的是扑簌落下的雪,还有满山的皓然雪景。
葱郁的山林覆上薄薄的一层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
“江琰,你快来看。好漂亮。”
陈幼安回头,雀跃喊他。
继而转回去眺望着银色山景,漆黑如墨的眼睛亮闪闪的。
“哗啦”一声,她推开落地窗。
山林中独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雪的冰凉,扑面而来。
陈幼安闭眼吸了一口气,惬意又畅快,
江琰走过来,从背后环住陈幼安的腰。
“嗯,漂亮。”
他扫了外面一眼,埋头,鼻尖抵着她的脖子。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对初雪抱有执念了。”
陈幼安眉眼弯起,笑得好看,
她侧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屋外雪花纷扬,楼下是酒店的花园,有旅客在玩雪。
江琰不看雪,咬她的耳朵。
“两次初雪,咱们都干了有意义的事。”
......
陈幼安耳朵发热,开始挣扎。
“你能不能,别老提那件事...”
江琰固着她的腰,不许她动。
“哪件事啊?”他埋在她的颈窝,笑得坏,“我还不是被你刺激的。”
陈幼安冤枉极了。
她现在好想下楼玩雪,可是江琰弄得她浑身都酸,什么都玩不了,还被他扣了那么大一顶锅。
她推他的手,“我什么时候刺激你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江琰轻哼一声,转过她的肩。
“要不是我发现那颗水晶球,你还打算瞒我多久。”语气委屈埋怨,像个撒娇的孩子。
陈幼安反应过来江琰的话,嘴巴张了张,一时怔住。
“我不想瞒你。”她望着江琰的眼睛,认真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话到这,过往的事忽然涌上心头。
陈幼安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避的。
她极其不愿面对,那个软弱又自卑的自己。
但这是她亲手系上的结。
禁锢了自己,也束缚了江琰。
身后的雪花无声降落,像一幅白濛濛的虚化背景。
她确实没打算重提当年旧事。
时隔多年,安敏珍的事已经变成一块陈旧的疤,摸起来不痛不痒。
但是远远望去,仍是触目惊心。
陈幼安微低着头,垂在腿边的手指颤了下。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六年前就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因为我当时觉得...”
她嗓音极轻,似乎一点不带重量,
“自己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说:
舒服了~(#^.^#)
第104章
◎月季在四月的夜幕下盛放。◎
陈幼安垂着眼睫,眼神有点空。
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窒闷。
江琰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
他的声音沉冷下来:“就因为江澍查出来的那点破事?”
伤疤被揭开的一瞬,仍是会有痛感的。
陈幼安睫毛颤了颤,神情微滞。
她内心清楚,江琰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从他口里亲耳听到,仍是难受得喉咙发紧。
江琰盯着她的脸,语气平静问:
“那是你妈妈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扯?”
陈幼安仍低着头,却诚恳真挚:“对不起。我那时候,就应该告诉你的。”
她当着江琰的面,把自己最阴暗难堪的一面,坦荡地剖解开来,重新审视。
“可是…她毕竟是我妈妈。而我这样的人,也是你最厌恶的那一类人。参加化学竞赛又出了田源的事...”
说到这里,陈幼安的语气变得有些艰难。
“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唯一擅长的一点事也没做好,就觉得自己特别糟糕。”
多年过去。
她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提起当年的事。
她普通又平淡,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成绩还看的过去。
可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她觉得江琰越对她好,自己就越是配不上他。
“能不能别瞎说。”
江琰沉着脸,听着这些滑稽的理由只觉得好笑。
“你妈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天底下那么多小三儿,难道我都要一个个地讨厌一遍?”
陈幼安吸吸鼻子,抬起头来。
江琰看到那满脸的委屈和自责,心尖都泛着疼。
他将人按进怀里,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我管她是小三还是小四。”江琰轻声说,贴在她耳畔,“我恨江澍两母子并不是出于道德层面。而是因为他们破坏了我的家庭,害死了我妈。这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陈幼安环上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胸口。
“嗯。”她轻声应。
江琰心疼地呼出一口气,以作缓解。
顿了顿,又问:“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就跟我那些残忍的话??”
他难以相信。陈幼安会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放弃了自己。
“那些话都不是真的。”陈幼安不住地摇头,声音闷闷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同情你。”
年少时的负气冲动,让她以为自己越是绝情,江琰越会讨厌她,忘掉她。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江琰会遇到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
陈幼安仰起头,黑溜溜的眼睛认真看着他。
“我怕自己会带给你不好的影响。我不希望看到你陷入被动,再被江澍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她的生活已经很糟糕了,她不能接受江琰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不好的对待。
所以她不闻不问,理所应当地觉得,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她甚至没有考虑过,那些到底是不是江琰想要的。
江琰扯了扯嘴角,无奈极了。
他怕陈幼安站着太累,牵着她的手坐到沙发,把人抱坐在身上。
又说回刚才的话题:“都是我爷爷跟你说的吧。”
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他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陈幼安隐瞒了什么,胡乱猜测一番,想找她问清楚。
可是陈幼安否认得很坚决,甚至没有要再跟他说话的意思。
陈幼安靠在江琰的肩上,黑发垂到胸前。
“你爷爷说的也不完全错。而且那时候我很害怕江澍。”她眼眶泛红,说话也有点急促,“他太坏了,我怕以后真的会因为我,影响到你的家庭关系,还有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