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盘棋时间有些久,但好在,他有耐心,而结果也不错。
听到这里,陈静安想给他鼓掌了,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坦诚的混蛋,怎么会有人用如此轻松口吻,说出自己的恶行,就好像,一切理所应当,他更像是做善事。
头上忽然罩上干毛巾,眼前暗下来,她看不见,却闻到木质味道靠近,沈烈倾身过来,一只手跟着放上,手指收紧,腕部用力,他替她擦着仍在滴水的头发,动作生疏,力道也有些过重,湿掉的发丝甩上脸,又被揉开,如此往复。
“听到这里,你大概觉得秦宜年情有可原,多有意思,我只是送他一位前女友,叙旧也好,谈心也罢,我并没附送一张床。”
是,沈烈没有摁着秦宜年劈腿。
前女友随时都可能出现,现在不在,以后呢?
秦宜年不是情有可原,沈烈也并不无辜。
擦了几分钟,他扯下毛巾,她头发弄得乱糟糟,这时候倒略有些歉意笑意,伸手,替她将头发理顺。
陈静安没动,缓慢眨着眼睛,忽然笑了笑,问:“沈先生花了这么多功夫,做出这许多事,值得吗?”
“值得我用心的并不多。”沈烈停顿,“你是一个。”
陈静安缓慢点头,她想肆意笑一场,面部肌肉却紧绷僵硬,她努力调度,也没办法牵动肌肉。她眼里也无笑意,里面,只有恨意。
图什么呢?
她有什么呢,这身皮囊?
陈静安了然,她低头,胸口已经隐约透出文胸的形状,她捏着衣角往上拽起,轻易脱掉,随手丢掷在脚边,皮肤瓷白细腻,四目相对,她仿佛没有羞耻心,手臂下垂,手指碰上纽扣,解开,然后是拉链。
腰肢纤细,雪白,小腹平坦紧实,线条清晰,弧度赏心悦目……
湿衣服堆到脚边,她弯唇浅笑:“沈先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好冷淡啊,心比这场雨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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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行?◎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并不冷。车内载灯照在瘦削两肩,皮肤透亮,能隐约见细小血管,陈静安笑容不自然,透着僵硬,面颊上是不正常的红,宛如壁画中少女,恬静又哀婉。
沈烈面无表情看她做完这些。
意料之外,在她身上,又觉得情理之中。
“不脱了?”沈烈问,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不曾偏颇半分,语气也很淡,他像旁观者,观看完整出剧,只是问还继续演吗?
陈静安睫毛颤抖,神色也没变,手臂曲起绕到身后,手指碰触到内衣扣吗,她尚未开始下一步动作,带着淡烟草味的外套套上来,眼睛在这会仿佛才聚焦,眉头轻皱,她不是很懂他。
不是想要吗?这时候装君子,装得再想,也无法掩盖他斯文败类的事实。
忽然,冰凉的指尖轻点上左胸口的位置,轻扣两下,好似多礼貌,沈烈笑,“肤浅了不是,爷要夺的是这。”
这种事,他不屑于用强。
陈静安扯唇,言语讽刺:“你不行?”
“我就是再行,对着你现在这样子也行不起来。”沈烈提着外套两肩,将她彻底裹在宽大的衣物下,“你着急献身,也要等酒店,我也不是一点不挑。”
“倒是没看出来,沈先生对这种事还有讲究。”
沈烈也不生气:“以后你就知道。”
语气有股子惫懒劲儿。
陈静安抿唇不再说话,她偏过头,呆呆看窗外街景,她的伞早已吹得不知所踪,地面上一滩水迹,雨点密集,激起一圈一圈涟漪。
车开始开动。
陈静安问:“去哪?”
“去医院。”沈烈停顿,语气有讽刺意味,“帮你挂眼科,眼光不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个秦宜年,也至于失魂落魄成这样子。
“……”
她就不该问的。
车的确是开到医院,挂的却不是眼科,是急诊科,下车前,他从后备箱拿出纸袋,里面是一条裙子让她换上。陈静安见过医生,量完体温,她才知道自己发高烧,输液吃药都可以,沈烈听完,直接提出住院。
“我不住院。”陈静安想也没想否决掉。
沈烈已经让司机去办。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陈静安拧眉,要去叫住司机,沈烈直接抓住她的手,抬起贴上她自己的额头:“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吗?外面这么大雨你想去哪,还是你想跟我住酒店。”
住病房还是住酒店,陈静安选择病房。
到底是在医院,她不相信沈烈会胡来。
最后选择输液,陈静安躺在病床上感觉到累跟难受,护士小姐找血管,插针时看到她拧眉,还以为扎疼她,温声说着抱歉,她说没关系,情绪却在胸腔翻滚,她不想说一句话,侧躺下,背朝着沈烈坐下的沙发区,盖上被子,企图将自己隔绝出一个世界。
因为高烧,大脑烧得昏沉,她就这么睡了一觉,醒来时才注意到药瓶已经换掉,四肢睡到酸疼乏力,她听见键盘的敲击声,挪动身体,余光里,沈烈在处理工作。
沈烈眼皮也未抬:“醒了就喝水吃点东西。”
食物已经买好,放在保温袋里,她移开视线,嗓音干干的:“我不吃,没胃口。”
沈烈也并不坚持,随她的便。
陈静安撑着一只手臂,有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想回学校。”
“现在十一点。”言外之意就是绝无可能。
“我知道还有夜间航班,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我已经好很多。”说着陈静安想要叫来护士,替她拆针。
沈烈才抬起头,合上电脑:“想要发泄情绪的方式有很多种,扔东西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这间病房里的东西不够贵重,丢的不够过瘾,我可以叫人买些来。”
他当她只是闹脾气。
或许是,但陈静安更多是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在知道他做过什么,每一秒都让她忍不住难受,忍不住憎恶。
她就像是被摆弄的木偶,半点由不得她。
陈静安冷着脸,问手机在哪?
她的手机在沈烈身前的茶几上,包里进了水,里面的东西全被拿出来晾干,手机,气垫,口红唇膏,一只小巧的女士钱包——秦宜年送的,学生证,几张银行卡,纸巾已经湿透被丢掉,除此之外就没了。
沈烈没有要给她的意思,长腿交叠,目光没什么波澜:“如果不够,我可以让人将秦二叫来,想打想骂随意。你不舒服,他也不该过得太舒心。”
听到秦宜年,陈静安忍不住皱眉,几乎是没办法避免想起他跟前女友相拥的画面,生理性的恶心。
陈静安一言不发,她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推着输液架,要来拿手机,起太急头晕,还未走过来,手机屏幕跟着亮起,有电话打过来。
沈烈轻瞥:“秦二。”
陈静安迈步的动作停下,怔愣片刻。
沈烈问:“这电话,是你接,还是我接。”
“挂掉!”
“哦。”沈烈意会般颔首,“我接。”
说着他放下腿,身体前倾,陈静安神色慌张,想抢过手机,但慢一步,沈烈在她之前拿起手机,她慌乱下摁住的是他的手,她只想挂掉电话,顾不上其他,想掰开他的手指,拿出手机。
但她只有一只手。
沈烈另一只手,轻松抽出手机,他拿过,铃声一直在响,陈静安双目猩红,鼻翼抽动,她恨恨瞪了眼沈烈:“我自己接。”
手机贴着耳边,秦宜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静安,在做什么?今天京城是不是很冷,你啊不要穿太少,换季时多流感,你别生病了。”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下掉下来。
“静安?静安你在吗?”许久没听到声,秦宜年问。
陈静安擦干脸,回:“我在。”
鼻音有些重,秦宜年感觉出来,问她是不是感冒,有没有去过医务室吃过药,一如既往的细致温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没办法相信,秦宜年会劈腿。
他怎么做到,一边跟前女友相拥,一边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甚至,带她去见秦元明,信誓旦旦要跟她结婚。
她不明白,真的没办法明白。
“你是不是生气,生气我不让你过来?”秦宜年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情绪不太对劲。
陈静安与沈烈目光对视,暗色眸底,偏冷,寂静,无形中又像有什么东西牵动着,可以轻易摄取她的想法。
“我没生气。”
陈静安语气冷静的过分:“秦宜年,我们分手吧。”
“分手?为什么分手?静安,你不会是同我开玩笑吧。”秦宜年不明所以。
“我认真的。”
“秦宜年,我们结束了。”
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撕破脸的难堪,异常平和果断,她挂掉电话,知道秦宜年会不甘心再打过来,她直接关机。
沈烈垂眸轻哂,秦宜年今晚大概不会好过,他能猜到原因,却也会抱着侥幸心理为自己开脱,然后设想各种可能,但无处求证,他今晚都将在煎熬中度过。
不得不说,挺狠的。
他的兴趣反倒更浓。
做完这些,陈静安也不再提出要回校,她花光力气只觉得累,这时候又恢复成以往的陈静安,礼貌有教养,跟沈烈说了声抱歉,说自己想要睡一觉,医院的钱她会还,虽然VIP病房并不便宜,但一晚还是负担得起。
沈烈看着她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卧进去,仍然是转过身,背对着她,她也真的过瘦,曲起身蜷缩时也只有一点。
病房里寂静无声。
沈烈也忘了看多久,眸光有微动,只是片刻,一闪而过,时间短到他都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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