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熟悉的冷杉香,还听到他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手掌似乎就撑在他胸口的位置,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似乎和她同频,也挺快的。
许意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轻声问:“你没事吧?”
周之越的声音离她很近,嗓音低哑。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第25章
许意赶忙站起身, 感觉自己脸特别烫。
门口玄关处一点光都没有,加上紧张,刚才没太看清,但能感觉到刚才周之越的气息离他很近, 似乎是再近几厘米, 就能亲到的距离。
刚站稳,准备换拖鞋, 听见周之越的声音:“你不打算把我也扶起来吗?”
许意:“......”
她迟疑着朝伸出一只手, 手腕被他握住。
几乎是同时, 周之越借力站起来,然后很快松开手。
四周的空气重新陷入安静, 黑暗中, 只能依稀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片刻后,周之越抬手, 开了客厅的灯。
许意眯了下眼,适应光线,看见他的胸口的衣料有些皱, 应该是刚才被她压的...
凯撒小帝从沙发上跳下来, 迈着小步走到了门口, 在许意和周之越脚边各绕了一圈,最后去蹭周之越的脚腕,仰着脖子朝他喵喵叫。
周之越低头看了眼, 没说话,敷衍地伸手在它小脑袋上薅了一把,换了鞋往厨房走。
许意弯腰去掐了掐小猫脸, 一抬头,看见他四平八稳的步伐, 疑惑道:“欸,你不晕了?”
周之越脚步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淡声:“...现在好点了。”
许意挠挠头:“哦哦,那就好,恢复蛮快的。”
“......”
周之越没说话,打开冰箱去拿水。
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他说:“今天你那个同事。”
“看着还挺叛逆。”
许意:“你是说发型和穿搭吗?他们搞创意的,有些人就是打扮得比较有特点,这个还算在大众审美的范围之内,之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是不是有点多?而且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内容。
周之越正在喝水,背对着她,看起来对她讲的话好像也不是很感兴趣。
许意便改口:“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周之越拧上矿泉水瓶,转头看她,声音淡淡的:“怎么不说完?”
许意坦言道:“我看你也没在听。”
“你还能看见我的听觉?”周之越把水瓶在手中转了一个圈,扬扬下巴:“话说完再走。”
“......”
许意其实也没什么说下去的心情了,语气平平地继续:“就之前在苏城上班的时候,还有个创意的同事把头发染成一半红一半绿,然后第二个月又染成一半蓝一半黄,比他这个紫毛夸张多了。”
周之越瞥她:“你喜欢这种?”
许意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只说:“也谈不上喜欢讨厌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周之越已经走到自己卧室门口,轻“嗯”了一声:“知道了,回去睡吧。”
“......”
许意抱着凯撒小帝回房间,还是满脸的莫名其妙。
这人果然是喝多了酒,问得什么毫无逻辑的问题。
许意洗漱之后,正准备定闹钟,想到周之越这状态,也不知道他明早能不能准时起床。
毕竟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他自己就是老板,不需要按时打卡上班,也没有早起的必要。
于是,她拿出手机,找到周之越的头像。
许意:【你明天还会准时起来准备早餐吗?】
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许意估摸着他大概已经睡了,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
-
次日早上醒来,许意习惯性先看一眼微信。
看到周之越早上七点多回了她的消息。
【为什么不会?】
与此同时,还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
许意打了个呵欠,重新定了20分钟之后的闹钟,把手机扔一边,心安理得地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敲她房间的门。
许意困倦地揉揉眼睛,还没醒过神,朝着门外哑声喊:“怎么了...”
隔着一扇门,听见周之越闷闷的声音:“你今天不用上班?”
许意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把手机摸过来。
一看吓一跳,都已经8点半了!
印象里,她不是醒来一次,然后定了8点20的闹钟的?
顾不上检查,她蹭地一下坐起来,扬声:“啊上班,我马上起。”
周之越:“......”
许意迅速去浴室洗漱,拿着手机推门出去。
坐在餐桌边,她才想起组里那些同事也到得晚,好像也不用很着急。
周之越神色清淡,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完全看不出昨晚喝醉过。
一会儿后,他喝了口咖啡,轻飘飘地说:“你早上不定闹钟——”
“是等着我叫你起床的意思?”
“......”
许意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
“当然不是!我定了闹钟的,但是不知道为啥没响。”
说着,许意把放在桌上的手机解锁,想去看看闹钟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看到解锁之后的画面,她震惊住,并觉得自己早上脑子可能坏了。
是计算器的界面。
输入框里还有三位数字:8.20
她准备定的闹钟的时间......
手机放在桌上,周之越也正好在看她,余光就看见计算器上的8.20,马上明白她的“闹钟”为什么没响。
许意尴尬地把手机熄屏,一抬眼,看见周之越唇角微勾,颇有嘲笑意味,看她的眼神也像看傻逼一样。
她轻咳两声,自行解释找补:“嗯,我那会儿就是太困了,所以不小心点错,也挺正常的吧。”
周之越站起身:“放你身上,是挺正常。”
话毕,端着自己的盘子和杯子转身,去放进洗碗机。
许意坐在桌前,撇撇嘴。
她想起大学的时候,被周之越见证或听说她干过的诸多“显得智商不太高”的事。
比如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紧张嘴瓢,把名叫“朱白洁”的答辩老师叫成了“猪八戒”老师。
再比如上课跑错教室,听了一节课的斯瓦西里语中级,还被凶巴巴的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她“机智”地用英语说:“Sorry, I don't know this language.”
......
唉。
在周之越面前,她的光辉形象早就没得救了。
-
这天,早餐之后,周之越还是开车去上班。
到了环金大厦,乘电梯从负二层上楼。
电梯停到一楼,外面进来几个人。
他抬眸看了眼,发现其中有许意,旁边又跟着那紫毛,咧着嘴叭叭叭地说话。
周之越突然觉得,这紫毛看着好像还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是在哪见过。
许意也没跟他打招呼,装没看见,到19层,就跟紫毛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周之越眉心直跳,还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心不在焉地走进办公室,他忽然就想起来,似乎是在北阳大学的时候,见过紫毛那张脸。
依稀记得是大一,他为了攒志愿时长,去参加了一个什么美术馆的志愿活动。
当时许意也在,但他俩那时还不认识,只是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