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星倾身靠近,伸手抓住他领带一角,还没动。
他抓住她手,陈星烈掀开眼眸,在对上她眸光时,情绪变得很深,“干什么?翁星。”
手指在他手掌中动了动,翁星开口:“我看你是不是真睡了,想给你重新系领带来着。”
红唇往下,是修长白皙肩颈,胸口旖旎微现,长卷发蓬松妥帖地散在两侧,是精心打理过的。
宽敞后座里,光线昏暗,淡淡茉莉香萦绕,他可以轻易要了她,无论她愿不愿意。
压下躁动,他低笑了声,“随你。”
解开那条领带,一抽一系,纤细手指灵活地来往,扯着领带,拇指摩挲,一来一回都带着亲昵和燥热。
漆眸沉沉,注意到她的发尾,陈星烈一指勾上一缕,绕有兴味,“特意卷头发了?”
翁星偏头,明眸唇红,含着水一样的笑意,“是呀,不好看吗?”
卷发衬得她更温柔,一举一动都撩人至极,指腹抚过发梢的软,他回:“好看。”
她无论怎样,都好看。
领带最后一步就可系好,翁星却迟迟没动作,手掌落在他胸口处,“做你的女伴,当然得精心打扮。”
他低笑了声,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翁星靠近,贴近他宽阔的肩背,轻轻问:“陈星烈,你之前的宴会有带女伴吗?”
低眸看她,长指抓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系领带最后一步,他模样慵懒,嗓音低哑蛊人:“我闲得慌么。”
宴会场里贴上来的女人倒很多,但在他眼里都一个样,没什么特别,他不感兴趣。
最后轻轻一拉,领带系好,翁星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弯起唇角,眼眸也弯了点,笑意盈盈:“那就好。”
夜色渐渐笼罩城市,霓虹灯闪烁,江面映照着远灯,如覆流光,翁星下车,踩着高跟,鱼尾裙摆摇曳曼妙,一手被他牵着,沿着草坪入了会场。
弦乐队在一旁演奏轻盈的管弦乐,花坛里栽种了一束一束绣球花,品种是无尽夏,开得热烈灿烂。
往来皆是西装革履长裙拖地的上流阶层精英人士,衣香鬓影,一室华贵。
往里走,一路不时有人前来和陈星烈攀谈,他神色始终淡淡的,言语中透着疏离,随意回几句。
一番交谈下来,话题都要回到他身旁的女伴身上,“陈总,这位小姐和您的关系是?”他们这些人一向喜欢拿姻亲增进感情,都有意无意提过让自家女儿与他结识。
翁星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指戒微转,他似是宣示主权:“我的人。”
心口泛起甜丝丝的感觉,翁星虽然知道他没有直接承认,我的下属,我的邻居,我的青梅,我的恋人,都可能是其中一个。
但外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就有不同意味,纷纷也就止了话题,不再提联姻的事,也不再费尽心力向他介绍自己的女儿。
前路变得顺畅起来,手指相触的温度很暖,翁星偏头往他的方向靠近,“今天参加这场宴会不是为远柘吧?”
招商引资,为的就是招商二字,远柘技术和设计团队已足够成熟,投资项目购买专利的人很多,况且远柘现金流充足,根本不需要招商。
一缕长卷发缠在他的西装纽扣上,他一手慢条斯理地解,一手仍不放开她,承认:“不是。”
“想要什么投资,我投你。”翁星笑着,眸光里如有星星。
勾起唇角淡笑,陈星烈单手挽住她肩,附身,挑了挑眉:“想养我?”
翁星不退一步,还在靠近,目光从他的眼眸到鼻梁再到薄唇,欲望和昏黄灯光下,有很想吻他的冲动。
踮脚,身体重心往前倾,翁星回:“是啊,我能投两千万给你。”
这些是她这些年零零散散攒下的,加上翁怀杰资产中愿意给她的。
“我父母都在国外,对国内投资不了解,但如果对象是你,我能说服他们无条件投。”
愈加靠近,薄唇咫尺之距,就快要吻上,彼此都清醒,彼此都是成年人,欲望荷尔蒙作祟,冲动也成为满足的一种标志。
听到她的回答,陈星烈觉得可爱,一指轻捏她耳垂,温柔旖旎,“如果是你男人,这种出钱的事儿也轮不着你操心。”
“两千万,买你一个吻。”也行。
最后一声咬字很轻,带着缱绻的意味,翁星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直感觉到下一瞬,他俯身吻下来。
“陈总。”低沉一道声音传来。
动作停下,脸侧肌肤轻擦了下,相贴靠近的地方都是汗,彼此呼吸都重了些。
红唇淡昧薄光,卷发丝丝落在雪白肩颈上,两人分开。
他恢复矜冷,独自去了另一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旁。
隔着重重人影,他们在交谈些什么,翁星远远的看着。
香槟,蛋糕塔,甜丝丝的香气如同氤氲进梦里。
她看着自己喜欢那么多年的人,成熟,沉稳,英俊,站在众人之巅,归来仍不改肆意傲气。
应酬他很厌烦,但人人都需要伪装。
公司后续的事还有交由徐斯万打理,榆海那边的烂摊子他得去收理,今天这场宴会,也主要是接触南下的供应商。
无聊地拿了块糕点吃,翁星站旁边刷手机,孙曦发了几条消息,欲言又止般,却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曦:〖他们要办同学聚会,差不多都要来。〗
〖那个,也在。〗
〖星星,你坚定点儿。〗
很多记忆都模糊了,翁星也想不起她这说的是谁,只打字回了句:〖哪个?〗
随后便放下手机没管。
进了内场,随意一瞟,没看不要紧,翁星一看就看见了第一次酒吧见的那位红发吉他手。
这种场合,她穿着礼裙盘发,倒也乖巧得像小公主。
她一手提着裙摆往里走,翁星连忙追进去,果然看见她去找陈星烈了。
站他身边,抬头和他说什么,一直往他那边靠。
陈星烈听她说了几句,皱了皱眉,没再管她。
可远远看着,他们距离还是近,翁星心里有气,端了杯香槟直接喝了一半。
一旁有男人持酒杯过来搭讪,她一句话不说,只是喝着杯中酒。
余光里,那红发女人还舍不得走,不依不饶地要缠着他。
陈星烈已现不耐烦,冷冷瞥了她眼,让她滚。
翁星听不见,只看得见他们还在一起。
微醺,酒精气息淡淡萦绕,胡思乱想,发散思维,翁星想着上次在酒吧他们就差点亲了,而且那红发女孩那么亲密,他们肯定相识很久了,有这种举动应该也不是第一次。
越想越气,伸手抓一旁高脚杯,香槟还没满,身旁有人递了杯红酒过来。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翁小姐,好久不见。”
熟悉的森然感,翁星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脚底升起冷意。
酒意瞬间醒了,她不可置信,“周维豪?”
他不是该待在病床上一辈子吗,不是应该入狱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打扮得西装革履,一副精英的模样。
那双如毒舌阴毒的眼睛盯着她,他提了提眼镜,缓慢道:“你的朋友,你见过她吗?”
“你想对她干什么?”绷直背脊,翁星整个人都成警备状态,“你别想再伤害她。”
“可她伤害我了欸。”男人眸子里有点疯狂,“你很美,她也是。”
说完,不及她回答,他便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一位同样西装革履的人。
翁星注意到,原来是有人喊走了他。
手心冷汗淋漓,她连忙拿手机,登榆海监狱官网查周维豪的信息。
近两年来,没有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服刑人员名单里也没有他。
脑子空白一瞬,翁星那瞬间想到了很多,染血的台阶,那把锃亮的匕首,司唯嫣痛哭的模样,还有那副冰冷的银色手铐。
陆行之入狱了,嫣嫣辍学了,他们都没有好结局,凭什么最大的恶人还逍遥法外。
彻骨的冷意,指尖微微颤抖,翁星脸色发白。
直到一句温润的男声,“翁星。”
许多记忆侵袭而来,熟悉,陌生交织,翁星抬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前两三米远的男人。
一身深蓝西装,持酒杯的手势熟稔,温润如沐春风的男人,同记忆里那个少年别无二致。
摆脱贫穷,跳出桎梏,他也成为了那种让人羡慕的优秀男人。
“宋墨白。”低低一声,疏离,陌生。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跳槽,从北京来上海,参加的一次扩展人脉会,没想到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与她相遇。
红唇,肤白,摇曳裙尾,比年少时更惊艳美丽。
如果他知道能见到她,他一定会带花来。
前些天在商定同学会的事时,他就想过,有没有可能会有她,但是仍然没有她一点消息,问孙曦,她也只是推辞不清楚,却没想到,人生际遇,缘分无边,会在这商贾虚假,名流遍地的场所与她相遇。
“留个联系方式吧。”他抽出自己的名片,用弹珠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私人号码,递给她。
“没这必要。”冷冷一道男声插进来,他替她拒绝得干脆。
陈星烈拉她到身后,低眸看着宋墨白,神色挑衅讽刺,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只知道,觊觎别人女朋友。”
第58章 灼热
怔了怔, 翁星手被他牵着,看着宋墨白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