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子来了,他把人带到阳台坐:“喜达那边我听说了,这件事我是支持你的,蔡阳晖那小子,确实不太行。”
“还有朱家,现在蔡家和朱家是一起的,那他们振中药业是怎么想的?要吞掉庄氏?”
徐知凛摇摇头:“不清楚。”
他态度淡淡的,老爷子把他叫回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于是绕几句,开始提起主要目的:“我一位老友,家里有个孙女还不错,比你小几岁,去年刚毕业的,这周末找个时间,你跟她见一面。”
“周末出差,没时间。”徐知凛站起来:“而且我不会去,以后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您没必要叫我回来。”
“那就下个星期,你去接触一下,吃顿饭也是好的。”老爷子虽然猜到他会是这样,但还是极力劝:“不要这么封闭,徐凛,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扔在一个女人身上,没有必要的。你打开眼睛看一下,身边好女人多的是。”
“您可以介绍给江廷。”徐知凛拍拍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一楼,沙发上的小宝时已经醒了,抱着他刚刚买回来的面包袋子,吃得满脸都是。
“二哥!”小孩儿呲牙笑,特别有礼貌,爬下来抱着徐知凛的腿:“吃面包。”
“你吃。”徐知凛抽张纸巾给他擦脸,再把手指缝给擦一遍,全是面包里面的巧克力酱。
擦完拍拍他脑袋:“少吃一点,太甜了。”
“嗯嗯。”小孩儿猛点头,但还是抱着袋子不肯撒手。
“你姐姐呢?”徐知凛没看见江宝琪。
小宝时胖手一指外面:“在骂人。”
领他出去找,确实听见江宝琪举着手机在说话,抱怨一句接一句。
“她当店长的,怎么这么没责任心?我给她介绍生意,当时说好的她要亲自跟单,现在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烦死了!”
叽叽嘈嘈说几句,江宝琪终于发现后面有人,吓一跳,连忙挂断。
“跟谁打电话?”徐知凛问。
江宝琪紧张地摸摸头发:“没谁。”
徐知凛收回视线:“看着宝时,他太小了,摔一跤你也听不见。”
“知道了……”江宝琪回来牵住弟弟,清清嗓问:“二哥,你周末有没有空啊?”
“有事?”徐知凛看过来。
“我妈说,想让你去我家吃顿饭。”
“我周末要出差。”
“啊,那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哦,那等你回来。”想起自己刚刚骂人的暴躁样子,江宝琪没敢多呆,带着弟弟看电视去了。
在外面大半天,徐知凛打算回趟公司。
往车棚走的时候,刚好罗婶跟车采购回来,一撞面跟他打招呼:“徐总回来了,在家吃饭吗今天?”
“不了,要去公司。”徐知凛点头应她,脚步有些迟疑,但最终,又还是上车走了。
*
等周末,按日程出差。
申市到徽南,航程两个半小时。
从下飞机那天开始,徐知凛一直在忙,忙着见业主,忙着看图纸。
徽南风韵,白墙黑瓦,独一无二的水墨景,随处花草清翠,隐秘又超然。
这样山水田园气浓厚的地界,特别合适起一座园林度假式酒店。
AN深耕酒店业多年,到现在已经有很成熟的筹开体系,只要确认设计方案,那么从施工到推广,都有高标准的执行手册。
只是这边业主太热情,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要不是有刚做完手术这个借口,徐知凛应该也待不上太久。
这天刚好有个建筑协会的春茗宴,他出去应酬了一场,酒虽然没喝,但有人抽烟,混着桌上的饭菜,气味不是太好闻。
借口上洗手间,徐知凛走出外面透气。
天气不错,也无骄阳也无雨,东南方向有一座茶园,还有廊桥,几代的历史遗址了。
外面没有座椅,他撑在阳台上,手指搭着鼻梁,揉了揉。
“徐总,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有个设计院的老总走过来,可能喝得有点高,手里酒没端稳,不小心把酒渍泼在地上。
很快有穿灰衣服的PA人员过来打扫,黄色A字牌放好,徐知凛往旁边站了站,不经意往人铭牌上瞥一眼,忽然想起点什么:“张伯?”
白头发的PA一抬头,盯着他愣好久:“你是……小徐?”
没错了,是当年那位房东。
徐知凛认出他,点点头:“是我。”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
第45章 【二更】
【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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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人, 百感交集。
老张太激动了,看徐知凛穿得体面又考究,一看就是大老板:“我其实刚刚也看到你了,但都不敢认,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好久不见。”徐知凛走过去, 跟他握了个手:“您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老家啊, 我回来好久了。”老张放下清洁工具,跟徐知凛说话,还告诉徐知凛,说他们原来住的那个工业区搬走了。
也因为工业区搬走, 所以长期房减少, 临时房又做不了,所以干脆转让了, 回老家找点事做。
这个徐知凛是清楚一些的:“临时房确实难做,要熬夜, 还总要收拾。”
“是啊,我们吃不消的,治安仔又经常去查,还说要搞什么入住系统, 我们连电脑都不会,哪里搞得懂那些。”
这么大老板还跟自己叙旧,没有半点架子, 老张高兴之余, 又有点紧张。
人一紧张话就多,手足无措的, 努力找话题。
他问徐知凛:“对了, 你后来找到你女朋友没有?”
徐知凛沉默了下:“找到了, 她回去过一趟。”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
“她没回多久,很快走了。”
忽然就有点冷场,老张略感局促,过会干巴巴挤出一句话:“小姑娘……其实挺好的。”
徐知凛笑了笑:“她是挺好。”
她其实很友善也健谈,他傍晚去上班,她经常跟着一起下去,站门口跟房东夫妇聊天,或者坐矮角凳,和对门一条小型犬逗着玩。
城中村的那段日子,他看过跟在徐家以外,不一样的她。
活泼开朗,格外自在。
老张看他笑,心里也松了下,又试探着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分开了?”
徐知凛点点头:“分开了。”
“那还挺可惜的,以前你们两个多好,你记到她,她也记到你。”老张叹口气,把最后那点酒渍拖干净:“之前发大水那回你记不记得,水涨得特别高,到处黑麻麻的还下雨,我让她不要出去,怕给水冲走,她非要去,还找我借手电筒,说你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见……”
喋喋不休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太多,老张把防滑板收起来:“不好意思啊,我太啰嗦了。”
对面,徐知凛好像有点愣:“那天晚上,她出去过?”
他这么一问,老张也有点蒙:“出去过啊,你没看到她吗?我还给她找了把伞,刚好听到有治安仔在打喇叭,说你们那条街有网吧电死人,叫这边都不要过去,她一下像疯了,摸黑就往水里跑,追都追不上。”
“没有,我没看到她。”徐知凛眼瞳乌沉,定定的,很久不转一下。
张伯的话,打破他之前的记忆框架。
情绪被提起来,波动着,像接触不良的灯。
心在沉寂里痉挛一下,再一下,起起伏伏的。
徐知凛眼皮跳了跳,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他工作的网吧很不规范,里面线路很乱,那天又刚好有排插进水,把一位正在上网的客人给电僵了,当场死亡,没能救过来。
而城市内涝,其实户外很危险。
比如网吧外面那一段路,公交站的广告牌漏电,不知道哪里就会被人踩中。
还有水里不知名的锐器,水底被冲走的井盖,哪哪都是危险。
现在回想,她可能涉水去过,还在某个角落确认过他的安全,而他当时忙着抢救设备,没有注意到她。
可又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她只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说饿了,想喝粥。
哪怕是第二天和后面,她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眼皮瓮动,徐知凛哑顿了下。
怎么会有人,嘴那么硬。
*
隔天上午,徐知凛回了申市。
路经春序,他落车走了进去。
袁妙正好在楼上,还有个江廷站她面前,基本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走近一点,发现她在哭。
“怎么了?”徐知凛出声问。
“徐总。”一见他,袁妙很快抹了把脸,讪讪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