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蔓连忙跟在后面:“妈,他明天还要上班。”
周兰蕙却很热情:“明天该上班就上班,今天在这里早点休息。”
这栋楼是自建的民宅,四层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楼上一共有六个房间,一家人住完全绰绰有余。
不过就汤蔓而言,肯定是住在自己家里舒服一些,可是多一个谢肃又感觉古怪。
她不想让他住在这里。
周兰蕙侧头瞥汤蔓一眼,自顾自对谢肃介绍说:“汤蔓的房间在二楼,你晚上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经常来,这里的房间永远都是为你们留的。”
“妈……”
汤蔓想要阻止周兰蕙,话音还未落下,她的卧室门被一下子推开。
十个平方左右的卧室,配有卫生间和浴室,不算乱,但也绝对算不上整齐。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一米八的床。床上铺着粉色的毛暖绒四件套,以及,一个白色的胸罩,被大咧咧地扔在床尾。
汤蔓闭了闭眼,镇定地走过去将被子一掀,盖住私人物品。
反观谢肃,站在门口进退不是。
第21章
周兰蕙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把谢肃领到了汤蔓的房间门口之后,自己找个借口拍拍屁股走了。
窘迫的人只有谢肃。
他的脚下像是被灌了几百斤的沙袋,迈不动, 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汤蔓的房间, 小小的, 充满了温馨的色调,还有一股淡淡的琥珀木香。
未经允许,他不敢贸然进入。
汤蔓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迟早都要有这一面。只不过, 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房间有被整理过的痕迹。
可能周兰蕙早就有留谢肃过夜的打算,今天还不忘整理一下她的房间, 把她昨天乱七八糟扔在床上的衣服都收回了衣柜, 但又很可恶,偏偏没有收那一样。
夫妻之间, 这都不是什么事。可若是让周兰蕙知道他们之间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她这个过来人会不会觉得不正常?
汤蔓一转头,见谢肃长长的身影还立在门口, 脑门都要顶在门框上了, 画面有点喜人。
“进来呀。”汤蔓说。
谢肃闻言垂下眼眸,像是听话的孩子乖乖地迈开脚步,终于鼓起勇气踏入。
汤蔓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问谢肃:“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
无论谢肃在周兰蕙亦或是汤澎面前表现得有多游刃有余, 在汤蔓面前总是多了一分斟酌。
高大的男人立在眼前,仿佛做错事的大男孩, 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 反倒让汤蔓觉得挺可爱。
汤蔓调侃:“怎么?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吗?坐啊。”
她的房间里有一处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对应的椅子也很有少女心。
谢肃硬朗的身型坐上去有几分违和感。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无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干涩。
或许是觉得过于尴尬,两个人又齐刷刷开口:
“你……”
“你……”
相视一笑。
谢肃:“你先说。”
汤蔓不客气:“我妈的厨艺怎么样?”
谢肃点头:“很不错。”
汤蔓:“饭桌上她的话你听听过就好,酒席我不想办。”
谢肃前一秒想询问汤蔓的也是这件事:“或许可以旅行结婚吗?你上次说想去新疆。”
晚上这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周兰蕙在说说说。丈母娘大人拉着女婿谢肃的手,语重心长,从汤蔓的小时候一直讲到现在,声情并茂。
然后周兰蕙再一一突出重点:拍婚纱照、买喜糖、办婚礼,接下去还有最重要的任务——生孩子。
汤蔓这才发现,冲动的结婚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旅行结婚啊……”汤蔓从来没有想过。
谢肃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大概为期两周的时间,旅行的行程和计划由我来安排,你只负责跟着我。”
汤蔓有短暂的心动:“你有那么多假期吗?”
“有。”谢肃很有自信,“我这些年的假期都攒着,凑出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既然说到假期,谢肃也正好借由这件事明确地对汤蔓说:“以前我单身,没家庭没孩子,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队上。现在……不同了,我会多多照顾家里的。我查过镇上到市区的高铁线路,明年三月份会开通,到时候车程只需要半个小时,可以大大缩短来回的通勤时间,或许我可以每天回来。”
汤蔓摆摆手,心想完全不用,委婉地说:“你以前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谢肃弯了弯唇角。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恨不得天天能够见到她。
“至于拍婚纱,可以在旅行的途中进行,如果你觉得累我们就不拍。喜糖就更好办了,妈说她可以去挑选,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拟定双方需要赠送的亲朋名单。”谢肃说。
这些让汤蔓头大的问题,谢肃两三句话就能轻松解决,这让她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
如果一切都如谢肃所说的那样,结婚似乎也不是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
时间不早,汤蔓问谢肃:“你晚上确定要住在这里吗?你没带换洗衣物用品吧?”
汤蔓说这话的本意是谢肃晚上不要留在这里,但他没理解,以为她是替他担心。
谢肃温温笑着,老实地说:“我车上有个背包,里面有换洗衣物。”
汤蔓表情淡淡:“哦。”
谢肃后知后觉,用手抓了抓贴皮的短发:“如果你不想我住这里的话……”
汤蔓打断他:“我可没有这么说。”
显得她多小气。
*
这套房子的装修都很新,地板是瓷砖,厕所里是干湿分离,很好做打理。所以汤蔓的房间里基本没有留存什么旧物,更像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宾馆。
冬天的夜晚到底还是冷,汤蔓洗漱完换了衣服之后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接着换谢肃洗漱。
汤蔓找到手机,习惯性地刷了一会儿,没等多久,就见谢肃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就穿一件白色的短袖,露出两截结实的臂膀,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汤蔓手机上的画面正巧是露着上半身的男人,精瘦的身材,肩膀宽阔,腰部收紧,八块腹肌突出。
谢肃的身材比手机上的要好。
汤蔓问:“不冷吗?”
问完就知道自己这句话有点多余,他身上有多暖,她清楚。
谢肃摇摇头:“不冷。”
不开玩笑的说,这个年纪的谢肃一身都是火热。早些年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大冬天还要被迫洗冷水澡,刺骨的冷,冷完之后觉得很带劲。现在三十岁,更是壮年的时候,洗冷水澡倒是不至于,但完全不会觉得冷。
谢肃走到另外一边,掀开被子缓缓上床,粉色的床上用品和他是一种奇怪的搭配,就像他和她在一起。
汤蔓床上用品不是纯棉,而是更加保暖的短绒,钻进去就热烘烘的。
即便谢肃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夜晚会很难熬,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如一个毛头小子那般,一进来就冒汗。
整张床上都是汤蔓的气息,他仿佛掉落在由她编织的甜美棉花糖上,晕乎乎的,不真实。更要命的是,身体某个地方完全不听使唤,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谢肃睡前没有看手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他入眠很迅速,躺上床到睡着大概不会到十分钟。
此时此刻,他的心狂乱地跳动着,静不下来。
他们两个人不是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过,但好像只有现在才是彼此意识最清醒的一次。
汤蔓随手关掉了灯,留一盏橙黄色的壁灯,整个房间像是被温暖的颜色包裹着。
谢肃很老实地躺在床最边缘,额前不知何时染上一层薄薄的汗,他将双手伸出被子外交叠,不敢轻举妄动,企图给自己降温。很显然,徒劳无功。
汤蔓躺在另一边,翻出手机日历,计算着自己上一次月经的时间。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她的月经已经来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应该来了。
她的月经周期一向很准时。
房间里安静地像是只有汤蔓自己一个人,她放下手机,转头一看,见谢肃和她之间的距离宛如隔着一个银河系。
最有趣的是,谢肃紧紧闭上双眼,眉头甚至皱着,像是极力在装睡。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柔软盖上来的时候,谢肃下意识睁开双眼。
汤蔓侧躺在谢肃身旁,低低问他:“不做点什么吗?”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热烘烘的气息,这对于一个怕冷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在汤蔓亲过来时,谢肃仍觉得这是自己的初吻。这和白天的吻不同,尤其是在她的床上,他呼吸再次凌乱,心跳很重地跳动着。
关于床上的事情,谢肃不是不懂,毕竟都这个岁数了。甚至完全不需要汤蔓做什么,他的身体就已经在用力地表达对她的喜欢。可是他没有想过去强迫她,更不想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和她发生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谢肃更想两个人可以慢慢来,从恋人到爱人,最后用力相爱。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乱的。
在汤蔓主动的引导下,谢肃自然而然地侧过身,将自己强有力的双手搂住她,回应她的吻。
或许是昏暗的环境给了谢肃更多的胆量,他再次闭上双眼,专心投入这个足够让他意乱情迷的吻中,亲她的唇,吮她的舌,用自己拙劣的技巧去讨好她。
很快,汤蔓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从头到脚的血液开始沸腾,热烘烘的,暖洋洋的。
谢肃的吻也开始放肆,不仅仅在她的唇上,还落在她的脸上、额头、眉眼、耳朵、脖子。昏暗中他睁开眼,用手指触碰真实的她,一个个滚烫的吻再次落下来。
就像是一团火,被点燃后开始扩展版图,不断地向外延伸、燃烧。
汤蔓脑子完全宕机了,她被谢肃身上热烘烘的气息包裹着,心跳乱了,视线也乱了,什么都乱了。
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让自己沉沦在这团火中,被他灼烧着,乱就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