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桌边拿出一包湿巾递给她。
宋婉月痛苦的猛灌了两杯水,才恨恨的瞪了笑到直不起腰的商珩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刚离开没多久,席阳就把人接来了。
云微应该是刚睡醒,还是素颜,穿了件深黑的长款羽绒服。
胸前还绣着校徽。
她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这衣服是学校当年发的校服。因为质量好,还保暖,所以就一直留着。
长发随意挽了两下,用抓夹固定在脑后。
有种清雅随意的美。
她看见段柏庭身旁有个空位:“婉婉呢?”
商珩还没笑够,和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比你那个时候的表情还有有趣。”
云微无奈摇头,当年他用同样的方式逗过自己。
宋婉月去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回来。段柏庭不放心,过去找她。
席阳和商珩对视一眼,后者吹了个口哨。
陷进去咯。
果然,甜妹克万物。
连段柏庭这种冷血到不讲私情的黑心商人都能拿下。
豆汁不算难擦,她用水洗一下就没了。
只是觉得丢脸,才一直不肯出去。
这个茶楼不愧是历史悠久的百年老店,每个洗手间都是单独的,甚至修建的像套卧。
还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宋婉月就站在屏风后面,低着头疯狂给静香发消息。
【婉婉吃不完:我快疯了我现在。】
【婉婉吃不完:我和段柏庭还有段柏庭的朋友一起出来吃早饭,然后我喝了一口豆汁。是豆汁不是豆浆。】
【婉婉吃不完:我没办法去仔细和你形容那个味道。咱们初中的那个垃圾堆你记得吧,就里面流出来的那个水。虽然我没喝过,但我觉得它们就是一个味儿。】
【婉婉吃不完:然后我没忍住,当场就吐了出来。啊啊啊啊啊!!我吐出来了!!!段柏庭和他朋友都看着呢,他还替我擦嘴了!!啊我的天,他要是装作没看见多好,我还能自欺欺人!!TOT】
【婉婉吃不完:为什么那碗豆汁没毒,干脆把我毒晕。我宁愿面对ICU的白墙,也不愿意面对他们。】
静香这个点估计还在睡。
单方面发泄完以后,宋婉月又翻阅起打车软件。
干脆打个车先溜,事后再找借口和段柏庭解释。
就说公司有急事,她得赶回去加班。
可这个理由完全说不通。
段柏庭就是老板,需不需要加班,也不过是他一通电话的事。
纠结来纠结去,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丑,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刚选好目的地的地址,没关拢的门,有人在外面敲了敲。
她站起身:“里面有人。”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窗,稍显低沉:“我知道有人。”
她立刻就听出了是谁。
段柏庭?
宋婉月的唇抿了又抿,声音不受控的染上轻颤:“那个......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方便我进去?”
“不......”她急忙拒绝,“不方便!”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在宋婉月松懈下来的同时,门从外面被推开。
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男人,宋婉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是说不方便吗!”
他蹲下,手指在她带着湿意的领口翻看一遍。
“清理干净了怎么不出去。”
宋婉月靠着屏风蹲在地上,低下头,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
沉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不敢,太丢脸了。”
段柏庭听到她的话,停顿片刻,似不解:“什么?”
宋婉月抬起头,学着刚才的样子又做了一遍。
“我刚才......”她皱着眉,一脸痛苦的张嘴,“就这样,很丢脸。”
看完她做出的表情,段柏庭认真思考起来,三岁是不是真的存在代沟。
见他沉默,宋婉月后悔在他面前又重复出了一遍丑。
她差点就哭出来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嫌我丑?”
“不丑,很可爱。”他从她手里抽走手机,取消上面的打车订单,“走吧。这里面空气不流通,待久了容易头晕。”
宋婉月觉得他就是在哄骗自己。
哪怕说不丑她还能自欺欺人信一信。
夸可爱,骗小孩呢!
不过里面待久了确实头晕,她磨蹭一会,还是听话的跟着他出去了。
回到包厢,一息尚存的别扭在看到云微后,顿时烟消云散。
宋婉月高兴的坐到她旁边:“云微姐姐。”
后者笑着和她打招呼:“上次怎么样,头没疼吧?”
宋婉月说:“一点点,一点点疼。”
云微带着歉意笑了笑:“早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就应该给你调一杯没度数的。”
说到酒,席阳来了兴趣,让人上了两瓶。
他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调整作息。
现在对他来说正好是夜生活打开序幕的时间。
“喝点?”
商珩与他一拍即合,一人倒了一杯。
段柏庭以开车为由拒了。
席阳也不勉强,让他以茶代酒。
端起茶杯随意碰了碰,段柏庭看了眼黏着别人的宋婉月。
她的黏人劲倒是不分对象,但凡有点好感的都能又抱又贴。
撒起娇来更是得心应手。
“我真的看了那部电影,云微姐姐在里面太漂亮啦。”
“我当时还包场了,因为我生日嘛,请了全班同学一起去看的。”
云微无法抵抗来自于甜妹的贴贴,单手搂着她,笑容温柔:“那是我出道的第一部 剧,你那会才多大?十五岁,高一?那你生日应该快到了,三月份,春天?”
宋婉月点头:“三月二十二,还有四个月。”
看着面前这张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漂亮脸蛋,云微羡慕之余,更多的是喜欢。
段柏庭出去接了个工作方面的电话,等电话挂断,发现席阳和商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两人站在长廊尽头,望着院中雪色,点了根烟。
“女人的话题咱们也插不上嘴。”
商珩呼出一口薄烟,笑道。
席阳递给段柏庭一根,后者停顿片刻,接了。
叼着烟,点烟的动作都带着漫不经心的从容。
他的眼神透着些倦懒,这根烟仅仅只是用来提神。
商珩笑道:“我感觉你老婆挺讨厌我的,你找个时间帮我多说说好话。”
段柏庭靠着墙,呼出一口薄烟:“她被家里人宠坏了,所以性子有些骄纵。”
商珩还以为他要客套的说一句:“别见怪。”
结果这人语气平淡:“你让让她。”
商珩沉默一瞬,笑了:“挺宠啊。”
他也低头笑了下,很轻,唇角微微勾了勾。
将烟灰缸拖回来,掸了掸烟灰。
“在家被宠了二十年,总不能嫁给我了,就受委屈。”
商珩直言:“不像你。”
段柏庭抬眸。
商珩猛吸了口烟,还是那个轻慢的笑,此时带了些调侃:“你以前可不是会惯着谁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