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绵的脸颊红得能滴血, 挣脱不开唯有承受,她觉得自己过了今晚没脸见人了。
挥舞着双手寻找支撑点,在眼前白光闪过时抓住一头茂密短发, 硬生生揪下来几根。
陆聿北倒抽凉气揉着头皮, 哀哀抱怨道:“看来下次, 我得买一顶假发。”
用被子包裹自己的程意绵表示:起开!我不想跟你交流!
“崽崽, 我去冲凉水澡,你要一起吗?”陆聿北连人带被抱在怀里。
“你先去,我等会儿。”她闷在被子里,羞得不敢动弹。
想到洗完澡回来香香的崽崽, 陆聿北无奈道:“还是你先去,说不定等我冲完回来你已经睡着了。”
那样也不用有第二次折磨。
捞过床头的手机, 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脚下路,程意绵翻身下床,慌慌张张冲进卫生间。
“小心点儿, 手背上的伤口别沾到水。”
落荒而逃又带着闪光灯的背景在他眼里异常可爱,陆聿北支着头侧躺, 眼里全是久久不曾散去的温柔。
后来还真是,等陆聿北冲完凉水澡回卧室,程意绵已经进入梦乡,左脚占据另外半边床铺,霸道又潇洒的睡姿,越看越喜欢。
感情在相处中逐渐升温,他们在公司无人存在的角落肆意接吻,享受随时被发现的危险和快感。又在大庭广众下隔着桌布的遮挡挑逗对方, 甚至连陆聿北这种没有午休习惯的人,因受不了女朋友孤零零一人, 跟她到休息室搂着浅眠。
又到了周五下午开完会双休的快乐日子。
会议室那张属于她的办公桌以维修的理由被撤走,无奈之下,只好坐到陆聿北旁边的空位。
今天是汇报物流车整改情况和月底山区慈善活动。
前方白色幕布播放着PPT,在性价比中择优选的新型车辆通过审核,采购部经理讲述后续工作安排:
“先购置三万辆投入使用,经过交替的更新换代,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全部安排完毕,价格总体算下来是……”
正在做记录的程意绵被人拉了好几下衣角,她知道打扰自己的人是谁,选择无视继续专心工作,刚记录一个总价包含的明细数字,腰间痒痒肉被他戳了下。
扭头怒着眸子警告,却见他面上装得风平浪静。
低头去看,躺在宽大掌心的是一颗糖果。
程意绵用手指在他掌心写字:“不。”
两分钟后,那只手再次握拳伸过来。
程意绵瞥他一眼,在他手背抓了一下,力道很轻。
五分钟后,程意绵败下阵来,摊开手接住他掌心的东西。
然而手掌碰在一起时,除了他的热度外,空空如也。
咦,这人无聊死了!
虽然有录音笔在旁边助力,但是被挑逗三次的人烦躁得很。
程意绵从桌子上拿根黑色圆珠笔,伸到桌下,在他掌心画了个大鸭蛋。
打扰工作,记零分!
拓邦集团有自己的慈善机构。
因早年前给山区孩子捐款盖了所学校,月底刚好是四周年,需要给孩子们送去一批所需物品,了解他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还有持续三天的关怀,28日早上7点出发,大巴车七个小时后抵达。
回到办公室把资料交给陆聿北时,他专.制地下达决策:
“你没有学会游泳,月底的活动不要去了。”
“不是还有六天吗,我勤加练习,争取尽快学会游泳!”
陆聿北摆手让她过来,握住手指翻过来检查伤口,“还没好。”
“这是结痂掉了后留下来的疤痕,你摸摸,我一点都不疼了,”捏着他的手指强迫抚摸伤口,问:“是不是?”
陆聿北很为难,“你之前学习那么慢,现在只有六天时间了。”
“我那是不想学懒得动,如果我认真对待,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见他仍旧有所犹豫,程意绵咬咬牙,一转身坐在他腿上,双手圈住修长脖颈。
她今天穿了件V领衬衫,经过一番挣扎,从陆聿北的角度往下看,很容易将酥.胸半露的香艳场面尽收眼底。
而他,的确看呆了几秒。
计谋得逞的程意绵心里得意极了,撒娇女人最好命,谈恋爱虽然只有短短十九天,但她可是非常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北贝,你明天……不,从今晚开始制定魔鬼训练计划,我必须六天之内学会游泳。”
“工作那么辛苦,下班时间别逼自己。”
程意绵不听劝,“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同行外出做慈善,我想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再者,你一去就是三天,山上没信号,我想你了怎么办?”
继续进攻他的弱点:“难道你就不想我么?”
“想。”
是非常想。
平时在公司离开几分钟的工夫满脑子都是她,已经不能心无杂念地工作,陆聿北不觉羞耻,反以为荣。
主动送上红唇,在他面前可怜兮兮地哀求,“教我,让我去,好不好?”
陆聿北笑了,点头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把手传来一道旋转打开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程意绵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下意识的反应是找地方躲起来。视线转到办公桌底下放腿的空隙,不由分说钻了进去。
陆聿北想说,她不用这样躲,乖乖站到自己身边也能安然无恙。奈何她已经捂紧嘴巴大气不敢喘,眼神迸出警告意味。
来人是拓邦集团的元老之一吴杰亮。
不等陆聿北问明闯进来的缘由,吴杰亮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开门见山,“聿北,韩家的一萍香茶叶被查封了,这件事你听说了么?”
陆聿北漠不关心,说:“刚知道。”
“我听说,韩家那丫头是你亲手送上法庭的?”
陆聿北挑挑眉,陆韩两家解除合作关系上了新闻,媒体虽不知其中来龙去脉,但跟陆家关系要好的人,尤其是拓邦集团元老级别的股东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慢悠悠翻看资料,结束并不高明的问题:
“吴叔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试探我的意思。”
吴杰亮尴尬地笑着,低下姿态:“是这样的,跟韩家合作以来,托了韩连虎的手把手指导,这几年炒股赚了不少钱。现在韩家被查,韩连虎被抓,他女儿无非是做出伤害你女朋友的行为,不至于上升到抄家的地步吧。吴叔叔这次来的意思是……”
“您想让我高抬贵手,跟爷爷求情放过韩家?”陆聿北帮他道出难以启齿的请求。
吴杰亮在一个小辈面前点头哈腰,完全一副为钱失去自尊的贪婪模样,“毕竟韩连虎的女儿已经坐牢了,你又何必追着不放把他们家置于死地呢。”
陆聿北合上资料,眸中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跟长辈唠家常那般轻松,“如果韩家没问题,怎会查了之后被封?吴叔叔,您在拓邦集团占股5%,哪怕是退休,每个月拿到的分红也足够养三代人,又何必为了一脚踏入警戒线的人出头。”
吴杰亮擦擦汗,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因为身体硬朗始终不愿办理手续。而陆聿北的话外音很明显。
在拓邦集团什么都不用干,既能参与项目决策,还能多得一笔薪酬,他不会傻到放弃这块肉:
“是我思想迂腐,你忙吧,我先回去工作了。”
陆聿北勾着唇假笑,散漫着回答:“不送。”
办公室大门刚关上,陆聿北便推开凳子腾出空间,拉着桌子底下的人出来,顺便不忘调侃自己:“你这躲法,像极了我在金屋藏娇。”
“刚才那个人跟韩家关系很好么?”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这件事又被搬出来探讨,而且听陆聿北对他讲话那么客气,来者定是她惹不起的角色。
“吴叔叔和韩家走得近,他们又是股友,”陆聿北说得轻描淡写,“断了财路他当然着急。”
“那你?”毕竟是曾经的合作伙伴,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顾及旧情的吧。
陆聿北帮她拍掉沾在膝盖上的尘土,完全不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沪城又不是我说了算,真当三两句好话就能开脱罪行,要警察干什么。”
程意绵心虚道:“毕竟是因为我的事,韩家才被调查。”
如果是谈了很多年,感情稳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得到这些保护她欣然接受,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呢。
有点怀疑陆聿北给他们全家人洗脑了,要不然谁会吃力不讨好,去搞家世相当的合作伙伴。
“嗯,”陆聿北揉乱她的发,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们陆家偏袒自己人。”
“我还不是……”
陆聿北看她的眼神很坚定,说出口的话毋庸置疑,“有种人,只要他谈起恋爱,就是认定这个人要陪伴自己一生,才会迈出亲近的一步。你可是我们陆家一致喜欢的女孩儿,事到如今,莫非想赖账?”
一致喜欢,这四个字评价好高。
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程意绵傲娇起来:
“我可是很受长辈们喜欢的。”
“对,我家崽崽优秀漂亮,浑身都是宝。”
坐在他腿上保持依偎姿势,程意绵高兴地晃着脚,抱着戴着腕表的胳膊举到眼前,“还有二十分钟下班,我先回去了。”
“唉,”陆聿北扣住她的腰,渴望得到奖赏的意思呼之欲出。
谈恋爱后的陆聿北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倾注所有温柔,换作同事和客户,又会变回严肃拒人千里之外的陆总。
程意绵用手指碰碰他的唇角,说:“以后多笑笑,你的梨涡我特别喜欢。”
被夸得猝不及防,陆聿北竟不知所措,“如果是女孩子,梨涡会更受欢迎。”
“男孩子也一样呀,”程意绵举例说:“娱乐圈中的男明星也有长梨涡的,这点给他们加持了几分清爽的少年感,你有那是你的优势,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好,那我以后多笑笑。”
“不要以后,就现在。”
下一秒,眉梢舒展唇角上扬,一如多年前大学中打篮球的阳光学长。
程意绵送上红唇,在左侧脸颊的梨涡上亲亲,又掰着他的脸扭过来,在另外相同的位置印下一吻,末了陶醉道:
“哎呀,迷得人无可救药。”
陆聿北知道她在逗自己,捏住她的后颈张开牙齿咬上去,撤离的时候温柔扫过下唇微肿的位置,“快回去吧,我把工作忙完今天可以提早下班,然后回兰尚庭教你学游泳。”
程意绵从他腿上下来,站得笔直,神情肃重:“遵命!陆老师放心,我这次绝对会好好学习!”
待人离开办公室,翻阅文件批改的陆聿北伸手摸了摸梨涡上残留的余温,满心满眼都是心爱的女孩调皮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