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不知道这件事还好,现在知道了,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冬颖没有多说,将电话挂了。
这个师姐,小小年纪就及有主见,行事风格干脆又利落,陈校长早就习惯了,忽然被挂断电话,竟是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易中正去世的消息……
着实让他震惊。
足足缓了三分钟,才彻底冷静下来。他拿起手机,想给司笙去一条信息,可转念一想,又决定作罢。
司笙没有通知他,就证明他知道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
心不在焉地登录邮箱,陈校长想进入工作状态,可是,入眼的第一份邮件,就看得他一愣。
三个字:举报信。
举报谁?
陈校长心怀疑惑,点开邮件,随后近乎爆炸的信息量,在短时间内,全部被大脑接收。
王琳、照片、IP地址、造谣微博、司笙和司尚山……
这个王琳!
上次在办公室当众吃了大亏,被迫辞掉班主任的职位,却不懂得收敛,还在网上抹黑起他师父的外孙女来……
沉着脸,陈校长拿起座机,拨通一个电话。
“让王琳来我办公室一趟。”
沉声说完,陈校长就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连得知两件大事,陈校长对乍然响起的来电没好感,但一犹豫,还是将电话接了。
“你好,陈校长吗,我是司尚山。”电话里的男人说话冒着火气,嗓音又冷又硬,“你们学校高二三班司风眠的家长。”
司尚山?
陈校长眼皮一跳,视线落到电脑显示屏上,正好是司笙和司尚山的合照。
这个男人……
对着司笙笑成那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陈校长不卑不亢地打招呼,“司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去年参加附中家长会,我跟我女儿在学校的照片被拍到了,被人编造不实谣言传到网上。我希望学校能就此事配合调查。”司尚山窝了一肚子火,一点客套话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等等,你女儿?”
陈校长懵了懵。
他只知道司笙是易诗词的女儿,因易诗词离异,将司笙给易中正抚养,倒真不知司笙的父亲是谁。
“司笙是我女儿,亲的。”顿了顿,司尚山又重点补充,“婚生女。”
“……”
陈校长渐渐能理解司尚山的怒火从何而来了。
呼了口气,陈校长放缓语气,有了几分和善,“司先生,这件事我们学校也很看重。不过,我想您要找的人,我们已经有线索了。”
“是谁?”
司尚山怒急之下,猛然抬高声音。
抬手摁了摁眉心,陈校长叹息,倍感无奈道:“非常抱歉,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会让她给您一个交代的。”
*
百晓安保实业有限公司。
一辆银色轿车停在大门外。
车窗滑落,司笙将手肘往地上一搭,然后探出头来,见到大门石墙上“百晓安保”的字样,挑了挑眉,继而视线往里一探——
司笙一怔,手指抵着墨镜往下一滑,视野顿时明亮清晰起来。
但,所见的一切,并没有改变。
公司地址有点偏,但占地面积之广,令人瞠目结舌。
空旷的训练场地,一栋栋的矮楼,跟部队基地有得一拼。外面是一圈围墙,大门处有穿安保制服的人值岗,杵在烈阳之下,站得一个比一个笔直。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隐约的,能听到保安操练的动静。
?
这是她家的安保公司?
本以为是挂牌的冒牌公司,不曾想,乍眼一看,公司场地还挺唬人的。
问题是,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封城……
将墨镜一摘,司笙掏出手机,给安老板去了一通电话。
“堂主早。”
一接电话,安老板就带有调笑性质地跟她打招呼。
下颌抵在手肘上,司笙眯着眼往外看,懒洋洋地询问,“咱们堂不是穷得要砸锅卖铁吗,你给我的地址没出错?”
“场地?”安老板笑如春风,声音徐徐入耳,“我没跟你说吗,场地是百晓堂成员免费提供的。”
“……”
咱们堂的成员真有钱。
“还有什么能震撼我的没说?”
“如果你的期望值太低的话,震撼你的可能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安老板俨然了解司笙的心理预期值。
“……”
司笙嘴角微抽,没有吭声。
打一开始她就觉得,这破堂能在高楼里租得起一小块地挂个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确实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阵仗。
“安保公司该有的服务,百晓安保一样不缺。”
安老板耐心跟她介绍,“武装押运、联网报警、安保培训、交通设施四大主要服务。第一批成员都是专业的,有过安保公司工作经验。保安九成以上都是部队出身,其中,八成以上有两年以上的服役经验。”
司笙挑挑眉,“有执照吗?”
“放心,正规手续,全部齐活儿。我司获得封城公安局行政许可审批,全球24小时提供专业安保服务。”
“……”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办齐所有程序……百晓堂的人脉真不是盖的。
“另外,增加信息部门。专门处理信息业务。”安老板慢条斯理地补充。
司笙一笑,“做百晓堂的老行当?”
安老板道:“靠这个起家的,不能丢。”
“我直接进去?”司笙问。
“嗯,打好招呼了。”安老板一顿,话锋一转,“不过——”
“嗯?”
“新堂主上任,总有不服管的。”安老板提醒道,“这个,我也掌控不了,得靠你自己。”
“知道。”
司笙并不意外。
百晓堂成立多年,干这行的,硬骨头很多,随便就对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堂主毕恭毕敬……她都瞧不起他们。
据说,她是历届最年轻的堂主。
据说,每一任堂主在继位之前,都有不菲成绩,只有她是半路一脚插进来的;
据说,继位仪式举行的时候,半数以上的人都不答应,全都是老堂主凭一己之力压下来的;
……
这段时日,若非安老板太能干,处事能服众,又将这批人压着,司笙怕是会麻烦不断。
“下车。”
电话一挂断,司笙就伸手将喻立洋的安全带解开。
动作之随意,就像无心之举。
一直安静沉默的喻立洋,瞥了她一眼,然后将霜眉从猫箱里拿出来,抱在怀里,把猫箱放到副驾驶下面,才拉开车门跳下去。
他绕过车头,来到另一侧,找到斜靠在车门旁等他的司笙。
“来。”
司笙倏地朝他伸出手。
手指纤细,骨节分明,落在阳光里,皮肤白皙透明。
连跟亲妈牵手都要犹豫、傲娇一下的喻立洋,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人,没有隔阂的,就主动将手伸过去,牵住她的手。
微微一低头,司笙挑开墨镜的镜脚,将其往鼻梁上一戴,牵着喻立洋就往大门走。
第一道坎,大门的保安。
司笙和喻立洋刚一走进,就遭遇保安的阻拦。
保安打量这一大一小两抹身影,神情严肃谨慎,一板一眼地问:“请问有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