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禾哪管这个,立刻抓壮丁:“我有一个牛奶丝的娃,池鹤哥你帮我打理一下呗?”
“可以啊,拿来吧,在我们小鱼后面排队。”池Tony懒洋洋地答应道。
关夏禾跑去找娃了,祝余才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
话到这里忽然又说不下去了,停顿下来。
池鹤哼了声,接着她的话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人特地学的?”
被他说中心中所想,祝余怪不好意思的,但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池鹤用夹子将她的头发分成几份,一边有条不紊地帮她卷头发,一边揶揄道:“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有帮女同学卷过头发,你是第一个。”
祝余微微一愣,脸慢慢红了起来,红晕在脸颊上蔓延,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羞涩。
她不好意思吭声,只咬着嘴唇眨眼睛。
池鹤看着她这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意识稍稍发散了一下,忽然间也不高兴了,又哼一声。
语气还是揶揄的,就是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火气:“不像你,给别的男同学煲过汤和糖水的吧?”
女孩子谈恋爱么,会给男朋友送爱心汤和糖水的事,不要太常见哦,惠安琪就给乔栋送过不老少。
祝余听到他不对劲的语气,眨眨眼,忽然就觉得扳回了一城。
她明知故问:“你是说闻度吗?”
池鹤一噎,半晌才啧了声:“你装什么傻,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他还是爽快的,不像她,心里想问些什么都要犹豫来犹豫去。
祝余抿着的嘴角轻轻一翘,声音都变轻下来:“没有的,池鹤哥,你也是第一个。”
顿了顿,不得不补充:“除了闻度。”
没办法,闻度作为铁三角成员之一,虽然是个男的,但他确实更像姐妹。
池鹤听了,忍不住嗤地笑出声,声音轻快:“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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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鹤费了快半个小时,才帮祝余把头发卷好,要等头发完全冷却后才能梳开,于是池鹤一边等一边同她们讲自己的心得体会。
主要是跟祝余讲,毕竟关夏禾又不能每次都帮她卷头发。
“这次帮你用了粗的卷发棒来卷,发卷的弧度会大一点,下次你要是想做复古的造型,可以用细卷发棒。”
“你得等头发完全干了才能卷,否则很伤头发,而且也不好卷得均匀,容易该卷的地方不卷,不想它卷的地方倒是卷了。”
“一定要涂发油,能隔热还能增加光泽,爱美要在保证自己健康的前提下,头发的健康也是健康。”
祝余听到这里哈地笑了声,觉得这句话的格式很像“XX的命也是命”。
“嗯嗯。”她点点头,认真地应,“我懂,头发的命也是命。”
池鹤听了哭笑不得,顺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脑勺。
“你的发质偏粗硬,所以你要是想卷度明显一点,就要停留七到八秒,卷度不需要那么明显的话,四五秒就够了。”
池鹤看了眼刚用过的卷发棒,报了个温度,又说:“你用蛋卷棒卷头发,用普通卷发棒卷头顶发根,后脑勺的头发一定别忘了卷,头顶一定要蓬松,不然看上去你的头顶会很扁,不好看就算了,还会显秃。”
现在的年轻人最怕头秃,哪怕只是看起来秃也不行。
祝余立马点头,连声答应:“记住了记住了。”
还没梳开的发卷随着她动作晃来晃去,看上去有点搞笑。
池鹤笑眯眯地伸手进她的头发之间,觉得头发已经完全冷却了,就用梳子帮她将头发梳开。
关夏禾在一旁收拾东西,见状就随口开始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念经就算了,还拖着嗓音,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感情充沛。
祝余听得既无语,又忍不住脸上发热。
这人没事干嘛念这个,搞得好像她要出嫁了一样。
正心里抱怨,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啧,池鹤吐槽道:“关小禾你什么意思,我给小鱼梳头你念这个,当我是大小姐的嬷嬷,还是当我是媒婆?”
“也可以是大小姐的妈。”关夏禾哈哈大笑,反驳道,“现在都是妈给女儿梳头咯。”
祝余憋不住也笑出声来,仰头往后看,看见池鹤抓着她的头发,满脸无语地摇头。
“你笑得挺开心啊?”他低头看过去,对上祝余带着笑的脸,哼了声,“现在长大咯,不像以前小时候,会一边说‘他们笑话我,说我是丑八怪’,一边还哭唧唧的了。”
这是她当年的原话,祝余听了脸腾一下就红起来,忙抬手捂住脸,头往后一仰,撞了他一下。
“……不准学我说话!”
池鹤忍俊不禁:“你怎么这么霸道,话都不让人讲?”
关夏禾在一旁不住捧腹,觉得这事可太逗了,“祝小鱼,没想到吧,黑历史啊这是。”
“……九岁的我怎么可能想到十几年后的事!”祝余一边红着脸辩解,一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时候觉得委屈难受的事,在时过境迁之后,竟然会觉得这么搞笑。
原因无非是她现在已经独立自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过上不错的生活,达不到富贵,但也基本无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摆脱了原生家庭,才会觉得过去那些事都只是笑话。
如果她现在过得不好,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用句流行的话来讲,应该是“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就开始转动了”。
池鹤帮祝余把头发的卷都梳开,然后问关夏禾:“觉得怎么样,还行吧?”
关夏禾端详了一下祝余,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跟专业人士学过的。”
祝余眼睛一亮,这就要起身去找镜子来照,被关夏禾及时拦住:“别动别动,你俩都别走,我给你们拍一张照。”
俩人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任凭她指挥:“小鱼你往后靠一点,往后往后,别怕啊,池鹤哥在你后面呢,不会摔的!”
“池鹤哥你往左挪一点……诶诶诶,可以了可以了……你的手搭小鱼肩膀上……对对对,放下去呀,搭肩膀你都不敢吗?男德修炼得这么好啊……”
架势比拿奖的专业摄影师都牛,就是举的不是单反,而是手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在拍什么大片。
而祝余和池鹤一开始还有点紧张,靠这么近啊?就我们俩啊?是不是有点……咳咳……像拍婚纱照……
但到了后面,他们被关夏禾一顿指挥下来,已经想象不出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姿势了,反而变得轻松下来。
连祝余都忍不住吐槽:“大摄影师,你好了没有哇?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池鹤也配合她道:“如果我有罪,可以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给关小禾当摄影模特。”
祝余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闪光灯在这时迅速闪了一下,关夏禾满意地哈哈一笑:“这张绝美,氛围感拉满,都来看我的大作!”
这形容词真的是……关小禾你是会吊人胃口的。
“我看看我看看。”祝余连忙起身,冲她伸手。
关夏禾走过来,站在她和池鹤之间,让他们看自己刚抓拍的照片。
照片里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郎长发慵懒,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像是靠在她背后的男人身上,五官俊逸神采飞扬的男人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笑得温和愉悦,看上去好像一双璧人。
关夏禾还喜滋滋地评价:“瞧瞧,多登对,果然不愧是我,只有我才能拍出这种绝美照片!”
她主要是自夸,可照片里的两位主角听到的却不是她的自夸。
而是“登对”两个字。
池鹤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转向在关夏禾另一边的祝余。
她也正巧看过来,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明眸善睐,像是藏着万千思绪与言语,池鹤一时竟舍不得先挪开眼。
祝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脸上飞起一片淡淡的红晕,她眨眨眼,把头扭向一边,问关夏禾:“不是还有一件裙子吗,不用试了?”
这避开得相当明显,池鹤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关夏禾听到祝余的问题,反应过来:“诶?对哦,还有一件,走走走,我们去换衣服。”
边说边拉着祝余的手,要把她往工作室拉。
池鹤忙道:“你把照片发我,要原图。”
“知道了,我发群里,你自己保存。”关夏禾答应道,又叫他快帮自己打理那个刚拿过来的棉花娃娃。
祝余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边,祝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高兴起来,下意识地冲他笑。
池鹤见她笑了,就也笑着冲她眨眨眼。
俩人背着关夏禾,一来一回地笑,跟搞小动作似的。
祝余试裙子要好一会儿,池鹤在外面一边等,一边给关夏禾的棉花娃娃做造型。
一头粉色长发的棉花娃娃穿着向日葵格子裙,大眼睛很漂亮,笑呵呵的圆脸饱满可爱,池鹤觉得这娃有点熟悉,干脆粗鲁地把人家的小裙子掀起来,在屁股后面找到标签。
白底粉线,绣着“Funny Toys”的商标,池鹤想起来,是另一个换装游戏的联名周边。
他给娃娃的假发喷上假发护理液,用梳子将牛奶丝假发梳通梳顺,然后给它编辫子,盘成一个相当复杂的公主头。
祝余换上新裙子出来的时候,他刚编到一半,听见推拉门发出响声,便抬头看过去。
祝余穿着一件吊带连衣裙出现在他面前,肩带是红色和米黄的撞色蝴蝶结,胸前的蝴蝶结则是红色的,裙身颜色是那种像是刻意做旧的泛黄,又像是陈米的颜色,印花除了有红色的玫瑰,还有仅是勾边的玫瑰花和香槟、香槟杯、钻石、蝴蝶之类的图案,甚至还有一段英文十四行诗。
很像一份老旧泛黄的报纸,写满了岁月的故事。
长发慵懒,红黄衣裙与她的皮肤贴在一起,衬得她肤色愈发雪白的同时,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曲线玲珑,身姿曼妙。
第一次见到她穿这种露肤面积相当的衣服,池鹤先是有些错愕,随即眼眸中泛起惊艳的笑意,“这裙子怎么有点lo裙的风格?很好看,很适合小鱼。”
关夏禾兴高采烈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参考了lo的风格改良的,这样日常穿也没问题,我可是作废了好几个版本,才定下这个款式的。”
她问池鹤:“小鱼穿着是不是超级漂亮?”
祝余看过来,池鹤看到她眼睛里一片水波盈盈。
他看得有一瞬间走神,又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掩饰掉自己的奇怪,点头道:“确实,很漂亮,以后该多尝试这种风格才好,不过……”
他顿了顿,在祝余期待的目光里,笑着冲她招招手:“过生日光有新裙子哪里够,小鱼来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关夏禾哇了声,拉着祝余大步走过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池鹤哥你给小鱼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