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越没好气道：“你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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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新品上市，每一年的营销主题都是“春天”“花园”“绿意盎然”，Joseph觉得太乏味了，让他们重新换思路。
这个月的二十二号刚好是世界地球日，陶婷提议不如就以环保为切入点，既有新意，也能强化品牌的社会责任感。
Joseph听完后沉思了会，问：“我记得茜雀是不是有过一个废案，是蓝绿配色的眼影盘？”
陶婷点头：“对，当时觉得太不日常了，就弃了。”
Joseph打了个响指：“今年的风尚就要特立独行，越不日常越好。”
既然选了环保作为主题，陶婷觉得也不能光在表面上去贴概念。
下午和吴科林聊完，她又去了趟设计部，提出想要在最大限度上简化产品包装，省去一切不必要的部分。
一周后她拿到样品，带着写好的策划案敲响Joseph的办公室门。
“你想法很好，但你不觉得你还是在做表面工夫吗？”
这几个月陶婷已经练就了强心脏，她情绪起伏不大，抿了抿唇，问：“你是觉得还不够环保吗？”
“是没有什么用。”Joseph举起礼盒的外包装纸壳，“而且这也太土了，我们的目标消费群体是20到25岁的年轻女孩，她们最喜欢什么？”
陶婷接过样品和文件夹：“我知道了，我会重新修改。”
如何化解对上司的怨气，这几个月陶婷也找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抱怨给上司的上司听。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土。”陶婷把从阳台收回来的衣服丢到沙发上，“他懂不懂什么叫大道至简啊？这次从里到外我们都用的是环保可降解材质，全面减塑，这还不够环保？”
徐临越坐在吧台边上回消息，他敲着键盘说：“他的意思是，你就算把三块废纸板减到一块废纸板，废纸板也还是废纸板。”
陶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
“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陶婷起身走过去。
徐临越把手里的笔记本调了个面，摁下空格键。
视频里的初始画面是一张礼盒包装的立体展示图，经过一系列的拆分重组，它从一个聊胜于无的纸箱变成了双层收纳盒。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甚至都不需要用到剪刀胶带这类工具，直接在包装盒上动手就行。
徐临越说：“环保不等于‘简’，我们卖的是美妆产品，包装的视觉效果很重要，Joseph是想让你多考虑一下怎么拓展实用性和趣味性。”
陶婷从屏幕上抬眸：“这是他发给你的？”
“嗯哼。”徐临越端起手边的马克杯，“正好刚发过来。”
看来是加了个班，陶婷咬着下唇，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徐临越拿回电脑，把视频从头播放了一遍，目露欣赏地点点头，对陶婷说：“这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是吧？”
陶婷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问：“可以请教你个问题吗？”
徐临越喝了口水：“你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陶婷问，“Jeffery、Darlene、韩佳宁，还有Joseph，你是怎么跟他们都能化敌为友的？”
徐临越放下杯子，启唇说：“首先你这个想法就有问题。”
陶婷蹙眉不解。
“他们为什么就是敌人？”
“他们不算你的竞争对手吗？”
“算啊，但不是敌人。”徐临越学着她的样子上身向前倾，“那我问你，如果每次考试都考不过班级第一，你万年老二，你怎么办？努力学习？暗自较劲？”
陶婷点了下头：“对吧。”
徐临越掀起唇角，问她：“你为什么不跟人家做朋友，问问ta是怎么学习的？”
陶婷愣住，直起身子往后躲：“你也太可怕了吧，你是人类吗？”
“你的竞争对手是你最好的学习对象。”徐临越的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说，“而你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能力不足的你自己。”
陶婷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失神，她喊：“徐临越。”
徐临越专注在聊天界面上：“嗯？”
“你好厉害。”
第75章
某人臭屁道：“你才知道啊。”
陶婷严肃语气：“我是认真的。”
这话出自真心, 不是恭维，她也早就想说。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一路坦途，有些人奋发图强扭转乾坤, 徐临越哪种都不算, 他让人羡慕又让人佩服。
像这样不带个人情感地客观对待每个人, 陶婷还做不到。
忍了怕自己受委屈，针尖对麦芒起来也常常两败俱伤讨不到好，人总有喜恶亲疏，怎么妥帖地处理人际关系是门终身课题, 而徐临越这等境界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参透的。
陶婷记下他的话，但也不再多想了。
“地球沉眠”系列的产品反响很好，Joseph说可以延续这个idea，接下来有什么世界爱狗日、爱猫日, 还可以试试把包装盒改造成宠物窝。
陶婷也终于坦然承认，她这位新leader虽然平时爱板着脸，还欠缺了那么点幽默感，但能力和才华不容置疑, 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这两年春夏过渡得越来越不明显, 前一天还要穿外套, 今天气温就一下子飙到三十度了。
陶婷走出办公室, 迎面遇见刚从库房出来的江蓁, 她脸颊通红，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姐。”江蓁和她打了声招呼。
陶婷问：“库存点完了？”
“点完了，我整理完发你。”
陶婷点点头：“辛苦了，过两天那群应届生就来报道了。”
天气实在炎热, 下午她给组员们点了冰淇淋外卖。
没几天就到高考的日子了，陶婷这两天焦虑着呢, 又不敢给陶迎楠打电话，怕打扰到她。
她给自己也点了个抹茶口味的，希望能降降体内的火气。
徐临越这个礼拜都不在申城，去了首都出差。
晚上小情侣照例打了通视频电话，陶婷说：“我今天刚刷到，一个学霸本来是清北的苗子，高考成绩不理想去复读了，结果再考一年只能上普本。”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徐临越刚洗完澡，脑袋上顶着毛巾在擦头发，“她多复习一年，万一这次直接冲上复旦了呢？别想那么多了。”
“哦对了，韩总今天跟我说，让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什么事啊？你干嘛不接她电话？”
徐临越拿下毛巾：“前两天跟她吵了一架，我知道了。”
陶婷感到好奇：“你俩为什么吵架啊？”
“她想找个代言人，被我否决了。”
陶婷不解：“找代言人不是好事吗？”
“现在哪来的钱啊？”徐临越说，“预算基本全放在几家实体门店上了，你要随便请个十八线的来，指不定谁比谁有名，这事最起码得等明年。”
“是哦。”陶婷啧了一声，犯难道，“但马上环茂那家店就开业了，国内首家线下直营店，你总得请个谁来撑撑场面吧？”
这道理徐临越自然明白，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举到面前：“再看吧，已经让公关部的留意着了。”
“你今天谈得怎么样啊？”陶婷问。
“还是钱的问题，开的租金太贵了，想再跟他们磨一磨。”
看来进展得也不是很顺利，陶婷说：“那地方人流量大，是重要商圈，流水也是全国数一数二，贵肯定有贵的道理。”
“是。”徐临越隔着屏幕看着她，忽然弯唇笑起来，“哎哟，我们陶陶长大了，看看这大局观。”
徐临越不常这样夸她，陶婷问：“你在讥讽我吗？”
徐临越认真道：“我在欣赏你。”
“不跟你说了，我还是给楠楠打个电话吧。”
“行，早点睡啊。”
“你也早点休息。”
两个人说完就准备去干自己的事了，竟然都没去摁那个红色挂断键。
徐临越忍不住笑了：“你倒是挂啊。”
陶婷重新坐回去：“我以为你会挂。”
“好好好我挂。”徐临越最后说了句，“晚安，想你。”
这个学期陶婷每次打电话给陶迎楠都说得很简单，怕说多了影响她情绪。
今天她多问了一句：“有没有想好考完要去哪里玩啊？”
陶迎楠说：“我跟我以前的同学约好了，考完了就去她们上大学的城市找她们玩，先去鹭岛，然后去杭城。”
“行。”陶婷笑着说，“今年可以好好看海了。”
在办公室坐久了人越来越懒惰，今年陶婷就没去过健身房几回，她最近明显能感觉到之前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正在逐渐消失。
夏天来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徐淮彬说新请了个教练，好多女明星都去他那儿练普拉提。
虽然不排除虚假宣传的可能性，但陶婷确实该动动了，她立刻拍板决定，在群里艾特徐淮彬问：有没有课程安排表？我也要去。
李解在底下跟了句：咋？打算出道了？
陶婷长按语音键说：“我加强个人体质，以防哪天猝死在工位上。”
李解也回了条语音：“得了吧，你嫌累就收拾收拾回家当老板娘去。”
其他人跟着起哄，说：“就是啊。”“你少来凡尔赛！”“你不是真正的社畜，你的累只是你穿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