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屹,你这人还挺深藏不漏的嘛,追的姑娘都这么漂亮!”她大大咧咧拍了拍手,突然很缺心眼地笑笑,朝着完璧如,“要么小美女,咱们加个微信?”
“……”
刚刚还“煜屹哥”,现在直接连名带姓叫他“景煜屹”。
这姑娘也算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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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最后,是孔琦昭拉着完璧如,和刚刚那个帮她拍照的女生一起,相谈甚欢逛完了整个超市。
景煜屹全程被冷落,一个人推着购物车跟在最后。
——存在感最强的时候是付款那一秒。
逛完超市,终于和这两人分开,景煜屹才有机会和完璧如搭上话。
“档期空了吗,能叫到我这号么?”他戏弄着开口,视线落在女生被逗笑的侧脸上。
“你——”她抬着瓷白的下巴,带着点娇纵,故意问,“你是多少号?”
景煜屹很是无赖地开口,“随机数。下一号是多少,我就是多少。”
“……”
他刚刚叫人把购物袋送回E座了,显然是没有打算立刻回去的意思。
完璧如轻轻笑了声,顺着他没说出口的意图,“行吧,那咱们再在外边儿逛逛呗。”
泓景商业广场里除了最主要的商场大厦,周围的步行街也遍布美食和商店。
他们本来只是打算在周边的艺术化街区散散步,没成想走到一半,完璧如又开始饿了。
本来想忍一会儿,等回家之后吃点水果或零食。
但一闻到小吃的香味,突然有些移不开脚。
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景煜屹的衣角,“要不吃个夜宵吧,有点饿。”
景煜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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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晚上□□点,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这个点营业的餐厅还有不少,完璧如带景煜屹进了一家融合料理餐吧。考虑到这餐已经是夜宵,她不打算吃很多,点的都是小食。
她今天扎的是半高马尾,一半的头发披散下来,吃东西的时候不太方便。
景煜屹坐在她旁边,余光早早注意到了这件事。
化着淡妆的女生白净漂亮,餐厅内暖调灯光温柔地打在她的脸上,面前摆着几道小吃菜式,很认真地吃着。
她偏着脑袋,左手护着头发以免掉落餐盘上,右手拿筷,动作看起来有些艰难。
景煜屹突然俯身过去,双手从她两侧拂过,动作轻揉挽起她散落着的头发。
“不嫌麻烦?”他用一只手握着女生柔顺的黑发,“我去帮你要个发圈儿。”
男人粗粝的指腹不经意划过颈边的细腻肌肤,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脖颈蔓延全身。
因为动作的束缚,他说话的时候离自己也很近。温热气息喷洒在耳边,完璧如不自觉颤栗几下,脸一下子红了。
她没好意思侧眸看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接过他手里握着的乌发。
眼神躲避着,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生过来了,主动递过来几根皮筋。
“女士,请问是需要皮筋吗?”
完璧如这才慢半拍地抬眸,扫了眼,从五颜六色的皮筋里挑出了根黑色的,“谢谢啊。”
景煜屹看她垂着脑袋,慢吞吞地扎头发的样子,视线扫过她红得惹眼的面颊,不动声色重新拉开距离。
“怎么选黑的。”他突然问出声。
据他观察,完璧如很注重搭配的细节。
每天的发饰或首饰,会根据身上穿搭的主色调而决定。
就像她今天穿了件果绿色的短款风衣,头上的发饰就一定会是同色系的。
完璧如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我想了想,决定远离绿色一段时间。”
景煜屹沉默几秒,“吴珉柔和你说了什么。”
他继续问,“你不是最喜欢绿色吗。”
“的确是这样。”
被人明晃晃地内涵,纵使在吴珉柔面前表现得泰然自若,她心里却没那么好受。
完璧如怕景煜屹觉得自己矫情,解释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我现在,就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见他半晌没说话,完璧如自顾自叹了口气,“明明是最有生命力的颜色,可惜被污名化得太严重了。”
说到这,她突然有些好奇,“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景煜屹思考了会儿,“说实话,没什么喜欢的。”
他从小到大,其实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
在他眼中,喜欢这个词,就意味着“渴望得到”。
而这世间的大多数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唾手可得。
一件衣服、一双鞋,当面临选择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把所有颜色的版本都收入囊中。
房间里的装修,要是看腻了,他甚至只要说一句话,就能从色系到风格全部换新。
他压根用不着对任何颜色产生偏爱的情绪。
对于其他的事物也是如此。
“喜欢”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虚无缥缈的。
直到遇见完璧如,才终于有了具象化的意义。
他倚在餐厅内舒服的沙发椅中,神色慵懒而闲适,脑海混乱地想过这些,接着很认真地开口。
“不过会因为你,选择绿色多一些。”
“……”
完璧如倏地抬眸,呆呆地看着他,屏息凝神片刻。
他的思路太跳脱,尤其是这种直球发言,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如一些,别过脸,状似无意开口,“就像第一次在盛崎见你,看到的那辆车吗。”
她其实是后来才知道,这辆特别且价格不菲的跑车,是景煜屹定制的。介于墨与绿之间的颜色,亚面电镀的材质。
“完璧如,”他突然答非所问,“那不是第一次。”
她反应不过来,“什么第一次?”
“不是我们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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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是在一种很怪异的氛围下吃完的。
完璧如想要追问的时候,景煜屹却没有继续开口了。
今天的信息量很多,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过来。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完,景煜屹说是要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点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店里有点闷,思路又乱乱的,她得吹吹晚风缓一下。
完璧如刚在路灯下站定,林荟含的电话突兀地打过来。
这姑娘最近聊天的话题都没什么营养,要不是担心有什么要紧事,她都差点准备把林荟含拉黑。
“说吧,什么事?”她先发制人,“闻祁元没和你在一起,竟然有心思找我?”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平常重色轻友一样。”林荟含嗤笑了声,反而问,“你在干嘛呢。”
“刚吃了顿夜宵,等景煜屹出来就准备回家。”她一五一十答。
林荟含语气不着调,“大晚上不回去,还和他在一起啊?”
“……”完璧如简直无语,“我回去也是和他在一起好吗。”
“诶,我之前说得你听进去了没有,我说通过那事间接判断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还记得吗……”
果然又是这个话题,完璧如急匆匆打断,“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整天没个正形。”
她低头看自己被路灯拉出来的影子,一边百无聊赖踩着石头,一边低低地开口,“也别弄些这种旁门左道了。”
想起刚刚那句让她愣神半晌的话,完璧如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觉得,他对我……大概确实是来真的。”
她这句话说得明显有语病。
“大概”和“确实”两个词本身就是矛盾的,还能被她硬生生凑在一起。
林荟含没弄明白这么一出,刚想继续追问。
电话那头却倏然传来了一点躁动,完璧如说声“回去聊”,突然就急急挂断了电话。
步行街两边的樟树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在一盏花型复古路灯下,完璧如呆愣地抬头,望向刚刚听到自己名字的方向。
对面十米远的距离,景煜屹沿着繁华的步行街阔步走来,一身闲适黑衣,肩宽腰窄,身姿挺拔。
相比刚才,手上却突然多了一捧锦簇旺盛的花束。
花束以活泼明丽的豆绿色为主色系,而清新淡雅的白色为辅。
并非是单一种类花材组合,而是蝴蝶兰、郁金香、六出花、洋桔梗、绿茵等多种材料的插花,特别又好看。
春夜的晚风轻轻吹着,花草香气四溢,钻进她的鼻腔,牵动每一根嗅觉神经。
她仰头,望向他盛着笑意的黑眸,不自觉朝他走近了些,语气中沾着惊喜,“你买花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