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不在副驾驶,就好像你在一样。”
前面红灯,宁嘉停下车,龟速往前挪动,沈亦承捏了捏她的脸颊,宁嘉亲了下他的指尖,握着方向盘说:“想你一直为我撑腰。”
“那你还要不要长了?”
宁嘉晃悠晃悠地往前开,车流松弛开来才加速,“不想长,一辈子在你的保护伞下。”
沈亦承轻笑:“那怎么能行,嘉嘉。”
两个人往黄昏开去,宁嘉定位了一间隐蔽的小餐厅,开车在找,等到了地方,门口又没有停车的位置,宁嘉绕来绕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有点倒不进去,沈亦承让她下车,宁嘉只好下去,他坐在驾驶位,两下便将车停稳。
他拔了钥匙,放在宁嘉的小挎包里,宁嘉挽着他的手臂说:“我请你吃饭,今天的谢礼。”
他顺着话说:“客气了。”
宁嘉去的地方像是小年轻喜欢的,外面放着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偶摆件,宁嘉买了两个,进去找到预定的座位,沈亦承打开菜单,花里胡哨,不明所以,便将菜单放下,由宁嘉全权决定。
她点了两份套餐,端上桌才明白,这里卖的是日式的餐饭,沈亦承这份是牛肉盖饭,中间一个温泉蛋,然后就是一些小菜和味增汤。
牛肉到实在,很大一块,切成均等的六份,七八分熟,不是劣质的合成料子,肥瘦匀称,品色中高等的和牛,怪不得价格偏高。芝麻海苔的搅拌在一起,宁嘉又要了一排粉色的肉丸,应当是煮熟的虾滑,弄得像一朵朵樱花。
宁嘉抱着一小份,看起来很爱吃,沈亦承将牛肉塞到她嘴里,叫她多吃,好像又瘦了。
“越养越瘦。”说着还往她嘴里塞。
宁嘉鼓着腮帮摆手,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要吃不完了…”
说着吃不完,沈亦承又要了一份好看的甜品,打包了两盒冰皮大福,宁嘉还是能吃进去的。
沈亦承不明白的是,她只有在他面前胃口那么好,这样怎么可能长得胖。
宁嘉没敢喝酒,买了几瓶带回去,沈亦承想在楼下抽一口,宁嘉拉着他的腰带往上走,到了屋里,沈亦承没了抽烟的念头,嘴里含了一下她的侧脸,然后去吃她的小嘴,都是草莓味儿。
夜里宁嘉不想跟他玩那种,想换一换,沈亦承正搞在中途,耐着性子问她怎么换,宁嘉说要骑马,沈亦承忍耐着,和她说:“真是宠得你…”
但还是宠的,宁嘉玩了一会儿就不想玩了,躺在他的胸口不动,沈亦承将她盖好,宁嘉想起什么,问他:“是不是要生日了?”
“怎得知道?”
宁嘉说:“我爸以前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唠叨什么沈二要生日了之类的…”
沈亦承和她道:“我是十月初八。”
宁嘉打开手机,查了查,是阳历十一月三号,还有一个星期。
她爬起来,“看你是寿星的份上,伺候伺候你。”
沈亦承不想让她这样伺候,慢吞吞的,她自己又哭哭啼啼,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必动,宁嘉累得都出了汗,躺在他颈窝里说:“真累。”
“伺候你更累。”
宁嘉不乐意了,“怎么可能…”
她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弄我都行。”
沈亦承被勾得翻身压过,握着她的喉咙道:“胆子越来越肥。”
宁嘉满眼都是氤氲的情意,粉蒸过一般,沈亦承低低说她小变态,弄得后背绷直,等他跌落云端,死死躺在她身上,宁嘉还要一手抚他的发,一手在他的后背,唇吻着他的脖颈。
她是真心喜欢,沈亦承也没有真的用力,年龄小,经不起折腾,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用了二分力度,七分技巧,还有一分…只搭在她身上的忧愁。
靠她的吻缓缓化解。
宁嘉问他:“上次去参加你的生日宴,我还在上小学,沈公子,你凌晨能回来么?”
沈公子轻笑:“不同我一起?”
“我不去了…我只想和你二人世界。”
“不想做一代贤后了?”
“…不想,就想做你的巫山神女。”
沈亦承侧躺过来,揽着宁嘉说:“我不想做楚王。”
宁嘉垂下眼睛:“我看我才是楚王,一睁开眼,我的美人就飞走了。”
情话连篇,一张小嘴,能说会道。
沈亦承弯唇,“同你的二人世界,你要怎样?”
宁嘉说:“我先提前跟周秘书、李助理通通气,给你买点喜欢的东西,然后把你骗到我家,灯都关了,我在黑暗里给你唱happy birthday……”
沈亦承笑意很深,“然后呢?”
“然后我恭喜沈公子二十九大寿,再努努力,明年就三十了。”
“听着像骂人。”
宁嘉道:“怎么会呢?然后沈公子许完愿望,吃了我的蛋糕,里面被我下了迷药,除了我亲,谁都亲不醒。”
他低低笑出声。
“那你何时亲醒我?”
宁嘉说:“我不知道,二叔,或者我想跟你一起沉睡。”
沉沦不醒,或抵死缠绵。
沈亦承收拢手臂,“早点下单你那迷药,别到时候我还醒着。”
宁嘉心里一动,仰头看他,“真有二人世界?”
“有。中午我回趟沈家,晚上陪你。”
宁嘉瞬间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小声欢呼:“好耶!”
第25章
◎过生日就要开心。◎
宁嘉把这件事记着, 看了看日历,正巧是周六日,他头天也没时间过来, 宁嘉想着去一趟杭州,给沈亦承求个香,之前听说有大师给沈亦承算命,而立还要有难, 看着而立近在眼前, 宁嘉得去问问,怎么免除灾难。
上课无聊的思想政治课,宁嘉在这儿订票, 江潮坐在旁边看到了, 问她:“大冬天的, 去杭州做什么?”
她如实奉告。
江潮轻笑:“年龄这么小,怪迷信的。”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左右也想去一趟,不想在这待着。”
江潮转转笔, “他过生日,怎么不带着你?”
宁嘉皱眉摇头:“那可是要弄出大新闻的。”
“怎么?”
“哎呀, 毕竟也叫他一声二叔,乱了辈分。”
江潮说:“我寻思我也没看错年代,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大清。”
宁嘉托腮,“我也改变不了,人家就是这么个讲究, 再说, 我也不想去那个场合, 小时候没感觉, 现在回想,都是规矩,条条框框,逼疯了人。”
“随你吧,你要是一个人去,注意安全。”
宁嘉说:“多数时间在路上,去一趟寺里便回来。”
江潮不再问,趴着熬,等下课的铃声解救众人于苦海。
宁嘉没把这事儿告诉沈亦承,提着包,开车去机场,一两个小时便到,下了飞机,打车去山上的民宿,正在天黑前赶到。
山里天凉,宁嘉裹着毛呢大衣,先在周边吃了一口饭,六七点钟便睡下了。
早晨五点钟,宁嘉穿了淡青色的中式长裙做内搭,外面披着个宽松的外套,一步步登山。
来人还不算多,宁嘉请人看了沈亦承的八字,算得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宁嘉多嘴问了一句:“具体是什么事呢?会不会生病?”
大师同她说,沈亦承身体健康,无有病痛,就是要散财。宁嘉想沈亦承有钱得很,他就算败家到买五百个游艇也不会破产。又说是情劫,宁嘉想想,应当不是她吧,再怎么说,她也不至于给他添堵到都成劫难了。
本来想算算他们两个的姻缘,这样一说,宁嘉不想算了,害怕。
于是买了两千块的香,插上好好拜拜,希望沈亦承赔的钱控制在百万以内,要是受了情伤,两三年也得走出来了。
最后,祝他无病无忧,夜夜好眠。
这一套下来,也到了七八点钟,江潮给她发了条消息,宁嘉回:【拜完了,再去趟教堂】
【我的天,宁嘉,你真是一个老派的中国人——对我有用的就是好神】
【那是,来都来了。】
宁嘉虽这样说,却只是想去一趟那座教堂。
她父母结婚的地方。
周日来礼拜的人不少,宁嘉拿了一个小册子,在后排角落里站立。
她在这没为谁祷告,而是在反思自己的罪孽,宁嘉望着玻璃花窗投下的光彩,在圣歌中思绪飘远。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在何绘的腹中,如果人生而有罪,宁嘉想,她大概不该出生。
她在这里站着,然后又坐下,礼拜结束,宁嘉也不会唱歌,只趴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安静地看着耶稣受难像。
她并没有注意到神父已经坐到了她身边,宁嘉回过神来,还被吓了一跳。
这位神父大概五十上下,看起来十分可亲,带着一种名为宽恕的微笑。
宁嘉起身,“不好意思…我忘了时间。”
“没关系。”神父递过去一本圣经,宁嘉恍惚发现,这和她家里的那本相同。
她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发紧,对方耐心地等她讲话,宁嘉问了一个问题:“自杀的人会去哪里?”
神父微微收起笑容,让她坐下,宁嘉说:“我母亲是教徒,她…我想知道…”
对上那怜悯的目光,她慌乱地站起来,“对不起…我…”
宁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开,初冬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宁嘉却像个吸血鬼一样躲了起来。她跑了很久,前面就是一座公园,宁嘉坐在长椅上捂住脸。
多幼稚,多可悲,她居然会想知道他们的去处,宁嘉这无依无靠的生命里,自始自终就依赖着他们活着。
复杂的爱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