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承看她从地上捞起一个箱子,他低头看,宁嘉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沈亦承看形状,说:“盛水的?”
宁嘉翻了个白眼,“烟灰缸啊!我特地借了一块,这个料子花了我八百!”
沈亦承拿起来看看,“你说这个十厘米长宽高的人造大理石花了你八百?”
“人造大理石?”宁嘉耷拉耳朵,“天呐…我还以为…这么好看…”
“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他拿起来,“我看做花盆合适,烟灰缸,未免要磕手。”
宁嘉说:“随你,反正我目前的雕刻能力只到这个程度。”
“嘉嘉,没有的东西,怎么能说到哪种程度。”
宁嘉躺在沙发上哼哼,“我不管…我第一次买石头,就被坑了,怎么会,明明那么好看…”
沈亦承笑着说:“下次进货带着你,也学学怎么分辨。这么硬的东西,也难为你从中间挖下去。”
“是吧,磨得我手痛。”宁嘉抬起小手,“给你做饭也烫到了,这世上最疼你的肯定是我…”
沈亦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宁嘉看他轻舔她的指尖,浑身像过了电流,她不再和他贫嘴,而是黏糊糊地贴着他的侧脸,吻他的唇角。
*
临出门,沈亦承换了一身新西装,宁嘉给他系领带,抬头说:“其实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她拿出一个小礼盒,里面是一副樱桃胸针,红宝石雕琢得圆润工整,每个棱面都恰到好处,明明是红水晶,却显得樱桃圆润可爱。绿色的部分也是用颜色几乎完全一样的绿晶石码成,她没有穿透他的西装面料,而是放在他胸口的口袋,然后指了指自己华而不实的白色贝雷帽上更大的樱桃别针,“一对儿。”
沈亦承拿出来端详,“做得不错。”
宁嘉说:“还是擅长干这个,再也不挖烟灰缸了。”
沈亦承也说:“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还是少尝试为妙,也容易受伤。”
石雕都要动用锤子钻头之类的,还比钻石之类的体积要大,没有几分力气可做不出东西。
他搂着宁嘉下楼,她靠在他胸口,仰头问他:“我的大寿星,今天要吃什么?”
沈亦承报了餐馆的名字,宁嘉掏出车钥匙,“不吃饱不让回家,而且我允许你在我车里抽烟,在卧室也行,对了,也允许你看电影到十二点半。”
“真好,谢谢嘉嘉。”他棒读。
宁嘉把他塞进车,跟着导航往那边走,位置不远,宁嘉把车放好,挽着他的手往里走,门口接待的服务生笑脸相迎:“沈总。”
宁嘉仰头看他,小声嘀咕:“你老顾客呀?”
“熟人的饭店。”
宁嘉“奥”了声,找了个二楼的雅间,让他点菜。
这里吃的是南方口味,江沪一带的,味道偏甜,上来一份捆着的五花肉,宁嘉吃了一口,回味无穷,肉质肥而不腻,赶紧推给他,“超好吃,要是知道配方就好了,下次自己做。”
沈亦承说:“一会儿带你去学。”
宁嘉只当他是开玩笑。
他今天喝白的喝得有些伤,只要了一盏茶,宁嘉也不敢喝酒,还要开车,自己吹了一瓶可乐。两人吃完,宁嘉正打算结账,沈亦承却带着她往后厨走,宁嘉急道:“沈叔叔,人家门口写着顾客止步。”
沈亦承并不在意,路上也没人拦着他,餐馆每天招待的人都是有数的,后厨不算忙碌,忙的时候也是忙而不乱。
沈亦承找到正在看火的主厨,叫了一声:“张师傅。”
张师傅转过身,一身肥厚硬实的肉,瞧见沈亦承,笑着和他握手:“沈二少爷。”
“宁嘉,你刚才说想学哪样?”
宁嘉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将自己想学的东西说了,师傅当下拿出手掌大的五花肉,和她讲哪个位置最好,如何将肉捆起来,防止松散,调料如何、火候如何、厨具如何,一一讲了,宁嘉学得认真,还拿着炒勺试了试,最后两个人在旁边等着肉出锅,张师傅叫人装好,给他俩拿着打包回去,宁嘉连连道谢。
这体验太奇妙了,宁嘉掏出手机,把备忘录又看了一遍,“回家我试试,做好了给你吃。”
“成。”
两个人一路安静,沈亦承打开窗缝,本想抽烟,一想到车内已经开了暖气,便将窗户和上,宁嘉说:“回家抽也成。”
他说:“回家不先内个?”
宁嘉最受不了他学她说话,闻言低低说:“行…这不冲突。”
沈亦承轻笑,等到了家,宁嘉把衣服脱了,沈亦承推着她往浴室去,竟然只是单纯地一起洗澡。宁嘉洗漱好,沈亦承先用梳子为她疏通头发,然后开热风吹她的发顶,显然是耳濡目染之后学会了一套流程。
宁嘉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宽松毛衣裙,高领,把半张脸缩进去,像只小白兔。
沈亦承给她吹干,宁嘉拿出水乳拍脸,看他走到客厅,从柜子里挑电影,心里都快把内个的事放下了,直到他拍拍大腿,宁嘉坐过去,他忽然拉她的裙子。
宁嘉回头看看电影,又是那种真枪实干的,虽说是文艺片,但是…宁嘉让他调低声音,她去拿作案工具,回来不知怎么,像以前一样坐在地毯上,头枕着他的大腿,现在已经有了地暖,沈亦承不怕她凉,便先将手伸过去,宁嘉亲亲他的手指,很快就去亲别的了。
她吃着吃着,爬到沙发上,躺在他腿处,一边看一边吃,沈亦承抚摸她的发,温柔地摸她的下巴和脖子,宁嘉累了,靠着他的腰,还好沈亦承比较有实力,不必让她太低头,躺在他的腰腹处也能继续工作。
毛衣裙穿着舒服,但沈亦承不方便摸摸,宁嘉只好脱了,盖着毯子,这样吃了一阵,宁嘉才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且不碍着他看电影。
沈亦承让她背靠他,电影里也在做同样的事,宁嘉觉得害羞,合上眼睛,沈亦承催她睁眼看,宁嘉忍不住道:“好变态。”
“彼此彼此。”
看他心情不错,今晚他怎么变态,宁嘉都原谅他,只要睡前还能躺在他胸口吃她爱吃的就行。
两个人懒得回到卧室,盖着毛毯和棉被,紧紧依偎在沙发里,宁嘉看了看时间,快到十二点,问他:“这个生日开心吗?”
“嗯。”
“好高冷。”宁嘉埋在他胸口咂嘴,“我困了,你下午睡那么久,是不是都睡不着?你可以再放一部电影。”
沈亦承说:“闪来闪去,影响你睡觉,明天是不是还有课?”
“不是专业课,我要旷课。”
理直气壮。
沈亦承忽然想起来,不让她睡,“你中午没吃药。”
宁嘉哎呀哎呀的,沈亦承去冰箱拿她的中药,挤出来放在碗里,用微波炉加热,端着让她起来喝,宁嘉咕咚咕咚喝了,苦得眉头紧皱,沈亦承吻了会儿,宁嘉才放松眉眼,继续躺回去吃,嘴里嘟囔:“还有什么事?”
“中午去哪里了?”
宁嘉蹭了蹭他,“去了趟杭州。”
“去杭州做什么?”沈亦承都笑了,“这么能跑,去了两天?”
“我去庙里给你祈福。”
沈亦承呼吸一顿,宁嘉声音渐弱,“我之前听我爸说了一嘴,说你出生和而立要有劫难,那个寺庙很灵,我好好问了,不是生病,别的就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我就觉得没什么事,但是还是上了香,我还往功德箱里扔了一小块碎钻,不知道佛祖喜不喜欢…”
她是睡着了,沈亦承许久都没能入睡,搂着她,直到电影放完。
第26章
◎她是沈亦承的人。◎
周一上午的课不点名, 上着也索然无味,宁嘉一想到家里还乱七八糟,就早早苏醒过来, 打算将这些零碎都收拾好。
她也爱整洁,自己一个人住,慢慢就习惯了整理房间、洗衣煮饭。以前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等到手上受过几次伤, 渐渐也熟稔了。
沈亦承将她抱得很紧, 她为自己没被闷死的事情先感谢一遍老天,然后从他怀中挣扎起身。慢吞吞穿上躺在地毯的毛衣裙,宁嘉左右看看, 打算先收拾卧室。
屋里气温没有那么高, 蛋糕的奶油稍稍融化而已。宁嘉将蛋糕盖好, 把床上的玫瑰花瓣收在袋子里,正扫地,就听见客厅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宁嘉往外看看,沈亦承抬手, 将天上的气球都抓下来,身上只披着一件昨夜的衬衣。
宁嘉忙拉上窗帘, “做什么呢?外面看得见。”
也不穿条裤子,白花花的都让人看了去。
沈亦承便脱了衬衣,去找他的浴袍,宁嘉追在他身后,忙把卧室的窗帘拉紧, “干嘛啊…都说了…”
“除了你, 谁爱看?”
给他拉紧浴袍, “多得是人爱看, 你讲究一下。”
“不给旁人看?”
“不给,谁看打谁。”
他失笑,低头讨吻,宁嘉敷衍地亲亲他,“接着睡吧,昨夜你都没怎么睡。”
“怎么知道的?”沈亦承用手撩开她的发,露出她微微发白的脸,“你睡觉太轻,我不曾动过。”
“听得到你的呼吸。”宁嘉说,“你睡着的时候,呼吸很轻,但是你还醒着,你就喜欢凑在我的耳朵旁边…那样…”
舔一会儿。
呼吸是有节奏的。
沈亦承以为她早就睡熟,歉疚道:“吵到你了?”
“没有,你不在这,我睡得更差。”
说出来,又有几分后悔。
沈亦承接过她的扫帚,帮她扫地上的彩带,和她说:“什么叫睡得更差?”
他一回头,宁嘉已经去了客厅。
高处都是她踩着凳子贴的,她先收拾够得到的,一会儿沈亦承出来,便抬手帮她将粘的东西弄下来,包括那个红条幅。
将一些东西卷好,又把她买的小人拿到卧室,沈亦承拉开她的床头柜,里面凌乱地放着胶囊、药片,和一瓶安眠药。
用手指拨动几片,他目光宁静,又如同什么都没看到,推上抽屉,将她喜欢的陶瓷人偶放在床头。
收拾得差不多,宁嘉顺路做了米饭,问他在哪吃,沈亦承说:“在这,下午送你去上课。”
宁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也明白,他是出门顺路。
“把剩菜热热?”
“行。”
宁嘉说:“你喜欢吃那个牛肉,我下次还做。”
“别太累了。”
“我不累。课也很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