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哄睡
贺召早在很久以前就对甜喜提起过自己小时候穿过裙子。但也只提了那一次, 其他时候他必会装傻充愣,死不承认。
好在今晚的甜喜很乖,竟然没多为难, 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儿,聊了点没营养的内容,话题自然被岔开了。
在店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贺召把东西收进箱子里,打算放回原处。
甜喜央求他:“我想把这个带回家可以吗?”
眼睛湿润明亮的小狗可爱极了,每一个眼神都像是能看进他的心里去,这点要求他哪里舍得拒绝, 当场点头答应。
一手拉着她,一手抱着箱子,他先把人送上车,然后再回店里关上门窗。
和来时不一样的心情, 乌黑的天聚起阴雨。
甜喜清醒得很,一路上都在光明正大地盯着贺召看, 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贺召被她盯得脸红, 多说什么又怕显得刻意, 到达明月山海的时候,几乎是动作飞快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车。
此时外头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他们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去,倒不担心被淋。
甜喜主动请缨, 非要亲自来抱箱子, 虽然不沉,但个头太大, 她抱着还是多少有点费力。走了几步,扭头向贺召求助:“哥哥……”
贺召伸手:“给我吧。”
“不行, ”她不肯,“要不你扶着我。”
贺召没拒绝,托着她的胳膊帮她用力,过门洞的时候让她走在前面,正好换了个姿丨势,用长臂揽住了她,就像把她圈在了怀里。
多此一举的配合严重耽搁了走路的速度,但谁让甜喜高兴呢,贺召就爱宠着,不管是费点时间,费点精力,还是费点钱,随便什么,他都愿意。
进了家门,甜喜抱着箱子腾不开手,站在玄关处等着被哥哥伺候,看他拿出了两双除了颜色一模一样的拖鞋,她大脑反射弧巨长,突然来了一句:“这是情侣鞋?”
贺召正以单膝跪地的姿丨势蹲在她面前,帮她解凉鞋的绑带,语气不明地道了声:“……嗯。”
她这会儿反应倒是快了,立马看向他的手腕处:“手表呢?”
“……也是。”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回答,转头又看向墙上挂着的两把伞,她记得打开的图案是一对。
除此之外还有围巾,外套,沙发抱枕,水杯,甚至手机壳……家里凡是能想到的可以凑对的东西,几乎都存在情侣款。
甜喜以前只管用,不管别的,还以为是贺召懒得多挑选,所以经常买一样的。却没想过他那么细腻的人,连照片都能一张一张地分类保存,又怎么会有这种无缘无故的懒惰。
她确实是太迟钝了,非要等到他表白过后才看清他明明白白的心意。所有与爱有关的细节被淹没在日常的琐事里,直到今天才得以吹散尘封。
而在此之前,在她毫无回应的过去,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对她好呢。
他说不要求回报,从来都不是为了面子而嘴硬的谎言。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甜喜忽然直截了当地问。
贺召沉默着把换下的鞋子收好,站起来,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你觉得呢?”
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贺召迅速低下头,佯装整理衣袖,借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那就不是。”
他明说了爱她,也明说了不需要她回头。即便表白过了,亲吻过了,只要她不想要,那就不是。
甜喜把箱子随手放在柜子上,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道出她的思考逻辑:“我看别人正式表白都是要送花的,你又没有送,我们肯定不是。”
贺召愣了愣,抬起眼来不太确定地问她:“如果有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的脑回路有时候很特别,如果不刨根究底地问下去,可能根本弄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眼下关头贺召实在没有耐性慢慢来,干脆拉着她走进了客厅。
黑暗中没有光亮,扑鼻却闻见芬芳,打开茶几旁的一盏暖橘色落地灯,果然看到了超大束的酒红色玫瑰斜摆在沙发上。橘色灯光洒落,就像镀着一层动人的晚霞。
甜喜明显很惊喜,跟上次看见叶敛青送粉玫瑰时的平静不同,语气格外雀跃:“给我的?”
“嗯。”贺召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不论表白的结果是什么,该给她准备的半点都不会少。见她喜欢,自然也跟着开心,刚想摸摸她的脑袋,她却直接扑了上来,抱着他的脖子,“啵唧”亲了他一口。
她有时真的就像小朋友一样单纯,开心和兴奋全都写在脸上:“那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吗?”
她在期待答案。
贺召望着她,因她而柔软的心正热烈地叫嚣着爱她的冲动。搂在她腰侧的手微微收紧,实在没理由再继续胆怯退缩:“是。”
甜喜高兴地又亲了他一下,激动地说:“我去洗澡!”
显然这个答案是让她满意的。
贺召心情放松,好似终于落下了心头的巨石,嘴角抿不住笑:“先别急,我把灯打开,别磕到了。”
开了灯,甜喜不忘带走属于她的玫瑰花,还嘱咐他也快点洗澡。
等她再出来,贺召已经先洗完了。她的头发包在干发帽里没吹干,裹着浴巾浑身湿漉漉地就过来找他。把他从沙发拉起来,好像很着急地样子:“走吧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贺召觉得奇怪:“这么早?”
“我明天还要上课,我怕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甜喜一脸认真:“睡觉啊。”
贺召缓了两秒察觉不太对劲,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贺召怕自己想得离谱,委婉地问她:“……睡觉,为什么会来不及?”
她被问愣了,接着犯愁地叹了口气:“我忘了哥哥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男女朋友晚上是很忙的,睡觉不是像以前那样简单的睡觉,要先做唔唔唔……”
贺召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差点惊掉下巴:“你是从哪学来的,谁教你的?”
她拿开他的大手:“李棠云就是这么说的,盈盈姐也说过,难道不对吗?”
贺召一时语塞。
那个李棠云整天都在跟她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廖盈盈,祸害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们的行事作风怎么能随便教给甜喜,岂不是把她给教坏了。
果断告诉她:“不对!”还加了一句,“非常不对,你不准跟她们学!”
甜喜顿时有些沮丧。
她不明白有什么不对,只是见哥哥如此严词拒绝,想着不对肯定有不对的原因:“那好吧,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晚上……”
“不!”贺召态度坚决地拦截了剩下的话。
“那明天……”
“也不!”
“好吧好吧,”她郁闷地嘀咕,“谈恋爱真麻烦。”
贺召简直哭笑不得。
在他们认识之前,她对很多东西的认知都是模糊且不准确的,他一点一点地教她,从生活习惯到为人处世,种种问题,不厌其烦,唯独爱情他实在说不清也无从解答,只能留下空白。
贺召觉得她压根就不知道男女朋友晚上具体要做的是什么,八成就只听了个大概,半懂不懂。
更别说她本身对男人很抵触,那种事真到了眼前她绝不会有那么容易接受。
把她带回屋,贺召帮她散开头发,拿着毛巾慢慢擦干。她背对着坐在他前面,体型差的对比显得她有些娇弱,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经过她再散发出来,馥郁的芬芳就像一种磨人的邀请。
她在哼歌。
他听着她甜甜的嗓音,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她脖颈精致的曲线,然后被浴袍的领口阻拦,追寻着半湿的发尾,又流连在盈盈一握的腰肢。
已经闻过荤腥的狗就算没真的尝到肉,也很难再控制自己的本性,心会牵引着他的双眼,往他觊觎的地方反复指引。
头发磨磨蹭蹭地擦了十多分钟,甜喜先坐不住了,向后倒进他怀里哼哼着:“好累。”
“困了吗?先睡觉吧,”贺召说完不忘补充,“睡以前那种简单的觉。”
甜喜伸手:“哥哥抱我。”
贺召把毛巾放到一旁,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跪在床上把她打横抱起又放正,垫好枕头,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那架势好像随时要抽身走人似的:“听故事吗?”
她眨着亮亮的没有一丝困意的眼睛:“不要。”
“听音乐?”
她想了想答应:“好。”
她的卧室里有安装嵌入式音响,夜间模式播放的音乐舒缓不刺耳,有利于助眠。
边听着音乐,贺召边轻轻地拍着她哄睡,可是两首歌放完,她还是精神饱满,没有要睡的意思。贺召问她:“要不先看会儿书?现在时间还早。”
甜喜立马紧闭双眼:“不行,眼睛痛。”
贺召失笑,为她按了按太阳穴。
她是个很自律也很懂得孰轻孰重的人,真要到了该看书的时候,不必他过多督促,她自己会努力。她在学习方面是有天赋的,以前成绩差是因为没有基础,也没有条件,但凡有人能给她一些助力,她就会回以千百倍的成果。
上大学之后学习压力不像以前那么重,她摸准了分寸,常常喜欢对他撒娇,跟他讨商量,有时候要求得过分了,看他像是要生气了,还会立马摆出懂事的态度,马上把事情做好。
她真的很聪明。
外表一副娇娇软软呆萌无辜的样子,其实心里机灵得很,总是能精准地拿捏他,把他整颗心都攥得死死的。
安分了没一分钟,甜喜突然踢掉了被子,翻身面对他,闭着眼睛嘟囔:“还是睡不着。”
“那怎么办?”
“想看哥哥穿裙子。”
“……”
一肚子坏水竟然在这等着他呢。
“要不你别睡了。”
“不行!”甜喜往前拱啊拱,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他的身体僵住,仿佛连呼吸都只敢放轻,哄着她说:“哪有我这么大的人穿裙子,不好看。”
“可是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