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么黑,我怕你生气跑了,待会儿找不到你。”
“所以解释呢?”
贺召扣住她的手,非要跟她十指相握,紧紧锁住她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我昨天没有去出差,在公司待着是因为……我生病了。对不起。”
生病了还要说对不起,干嘛这么小心翼翼。
甜喜仰起头去探他的额头,很烫。
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有一点感冒。”
甜喜心中了然,一时间五味具杂。
感冒肯定是被她传染的,无非是怕她担心所以藏了起来,还演得跟真事儿似的,突然去出什么差。
“你怎么这么幼稚!”甜喜气得想推他,根本推不动。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好想你。”贺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她贴贴示好。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体型差太分明,她用不上力,干脆就反握住他的手,把推改成了拽,凶巴巴地命令:“你给我过来。”
贺召被她拽走。
来到沙发边,甜喜先让他坐下,桌上有温度计也有药,东西挺齐全。电子温度计刚打开显示的是上次测量的数据,38.4度,跟她前两天差不多。
她才刚好,清晰地记得发烧的状态有多不舒服。那时他日夜小心仔细地照顾她,怎么身份对调过来却要他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呢。
她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他单方面付出,不喜欢他一个人承受。
如果说爱让人变得卑微,那相爱就应该让人变得勇敢。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并不依赖她,反而怕给她惹麻烦,宁愿离她远远的,只能说明她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沉默着给他解开衣领的扣子,抬起他的胳膊,把温度计放好。她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药挨个看。
“宝宝……”贺召去拉她的手指。
她一声不吭,放下一盒又去拿另一盒。
“你别不理我。”他再次扣住了她的手指,好像只有这样紧.密的贴合才能让他心安。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她终于开口,语气很沉闷,“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就算保证过也还是一样,只会骗人。”
“不是,我没有不信任你。我是怕耽误你上课,怕你多想……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明明低气压的是甜喜,但是她就快要忍不住掉泪了。扔下药盒站起来,把泛红的眼眶隐于黑夜中:“饭都凉了,我去帮你热一热。”
贺召赶忙放□□温计跟她一起去了茶水间。
高楼的四周都是黑暗,白天通透漂亮视野极佳的房间晚上却有些可怕。
甜喜站在桌前,外卖的盒子不太好解,费了点功夫。贺召把屋里所有灯都打开,然后来到她身后环抱着她,伸手帮忙。
“走开,我自己会。”她没好气。
“我想帮帮你。”他低哑的声线因为染着闷闷的鼻音,听着就像在撒娇。
“用不着。”
“你吃晚饭了吗?”其实他知道大方做了饭。
“不关你事。”
贺召得不到答案,用手掌摸向她腹部,结果被她一巴掌打开:“别动我!揍你。”
贺召立马蔫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我好想你。”
“想我还躲在这里,看起来也没那么想。”
“特别想你。”
“随便你,离我远点。”甜喜把饭盒打开放进微波炉,定时两分钟。
贺召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一步一步像大熊似的笨拙地跟着她走:“宝宝别气了,我知道错了。”
“你哪有错,不过就是生病了不让我陪着你罢了,你很厉害,哪用得着我。”
“我错了,昨晚真的想你想到睡不着,今天下午也是看着你的视频才睡着的。”
甜喜冷哼一声,被他哄得心软了些:“什么视频?”
“就是你那天晚上喝醉了强吻我的视频。”
“……”她真是多余问。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贺召比之前还要更黏人,鼻尖一点一点地贴在她的皮.肤上,餍足地嗅她身上的香气。在她耳后发丝处细密地落下亲吻,最后盯上了锁丨骨。
利齿仿佛能划破皮丨肉,把甜喜吓了一跳,警告地朝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不要闹。”
“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叮——”
微波炉的两分钟定时结束。
甜喜想要伸手拿,被贺召半路截住:“我来。”
她忍不住关心:“烫吗?”
“没事,碗边不烫。”
“你要在这里吃还是回去?”甜喜问完又主动替他做了决定,“还是回去吧,坐沙发舒服一点。”
“好。”贺召非常听话。
回去之后乖乖吃了饭,又被甜喜看着吃了药,甚至求夸似的把空杯给她看:“热水都喝完了。”
甜喜才不会夸他。
拿走杯子重新去烧了一壶水,烧水声在夜里显得很响,她一直站在旁边等,等水烧开接满杯才回来。把水杯放在贺召手边的茶几上,然后收走了用完的饭盒。
整个过程贺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他伸手等她走近,立刻把她拉过来抱在腿上,“宝宝好棒,可以照顾哥哥了。”
不过是热两分钟饭,烧两分钟水,算哪门子的照顾。热完的饭怕烫到她,还是他自己端回来的。
他希望她强大,独立,希望她无所不能,却又不舍得她太过辛苦,只要是能代劳的就想帮她全部做好,把她宠成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是眼下他生病期间,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去做什么劳累的活。
她闷闷地说:“骗人,你就喜欢乱夸我,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好。”
“不骗人,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哪里都很好,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最好的。”
“少来。你都这么严重了还说明天要去接我放学,你哪来的信心。”
“一点儿也不严重,今天按时吃完药睡一觉,明天肯定就好得差不多了。我体质好,前两天是因为没睡好觉所以不小心感冒的。”
甜喜被他温柔的语气哄得放软了声音,心疼地问:“这样压着重不重?”
“不重。你别走。”他把她搂紧了一些,迎面抱着正好契合,心里会有一种格外踏实的满足感。
甜喜依偎在他怀里,用手去摸他脑后的短发,比醉酒强吻他的那晚已经长了很多。
顺势按住他的后脖颈,她用脸蹭了蹭他,然后故意在肩膀上报复性地咬一下,不成想换来了他难耐的闷丨哼。
“别……”
连声调都变了。
病号果然娇弱惹人怜。
甜喜不像他有怜香惜玉的心,力道总是没轻没重的,差点出血才好心收手:“温度计呢,多少度?”
“不到38度,刚才就量好了,没什么事。”
甜喜又给他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假模假样地查看他肩膀上的伤势:“让你记得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
贺召丝毫不反抗,一副随便她怎么做都接受的样子:“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亲亲我吗?”
甜喜在伤处落下浅浅的吻:“亲亲。”
“好疼,”他不知足地要求,“能不能多亲两下。”
甜喜大方满足了他的愿望:“好了。”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缓了缓又得寸进尺地说:“再亲亲别的地方也可以。”
甜喜没回话,敏锐地察觉到他反应不太对。
她想起自己发烧的时候精神很敏丨感,体温的升高让大脑更兴奋,一点风吹草动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心中会萌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无法缓解,特别想被抱着,想跟爱人黏在一起,还想做一些更要命的事情来消耗无缘无故多出来的精力。
然而想归想,发烧毕竟不是发疯,嘴上是不会真的说出来的,只会在心里一直想,不停地想,想到煎熬至极。
为了证实猜想是否准确,她试探着坐着往前挪了挪。
不过一丁点距离,惹得贺召急促地叹了一声,下意识搂紧了她的腰。
“哥哥,”她轻声叫他,“乖乖吃完药是不是该睡觉了?”
贺召被她娇娇的声音蛊到不行,感觉眼前都要冒金星了,怎么可能去睡觉,恬不知耻地要求:“再亲亲,再亲亲我……”
甜喜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边印上亲吻。
香甜的气息破开药的苦涩,他毫不犹豫地反守为攻,想要夺走更多甘甜。
意识肯定有些恍惚吧,他的手劲儿多少有些粗鲁。甜喜知道发烧的时候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就像漂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寻不到可靠的岸。
她用力地抱着他的脖子给他回应,以求能为他带来更多安全感。
吻到动丨情时,贺召喘息未定,把脸埋在她肩窝。偏偏她并不安分,一会儿戳一戳他的伤处,一会儿碰一碰他的耳朵,就像撒欢的小狗。
贺召的气息越来越重,牵扯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要推开她时已经来不及了,干脆摁住了她的后背让她别动,仿佛被冷风溜进了脖丨颈一般寒毛颤栗,低骂了一句脏话,接着整个人便撒了气似的软软地靠在了她怀里。
“哥哥你说脏话了。”
他的大脑正处于兴奋中还没有完全冷静,半阖着眼睛,无暇回答。
甜喜一下一下地摸他的后脑安抚他:“乖,尿.床没什么丢人的。”
贺召没反驳,歪了歪头,沙哑的声音贴在她耳边:“我是病人你还这么欺负我,要把我欺负坏了。”
甜喜不以为意:“我想让你休息呀,你困了没?前两天你教我怎么霸凌的时候,教完我就只想马上去睡觉了。”
贺召抱着她,让她自己感受,不满地说:“……才教一次怎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