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那是陆颂衍拍的,她偏头看向窗外,果真瞥见图片上的那两只鸟就在他办公楼旁。
喻忻尔回了个:【?】
陆颂衍:【你不是让我放松?】
喻忻尔一头雾水:【然后?】
陆颂衍:【然后我一直在看雪。】
喻忻尔顿了顿,条件反射般趴在窗前努力瞥向对面写字楼,无奈肉眼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但是——陆颂衍竟然会如此听话,以至于认真观赏了很长时间的雪。
这件事倒是能与方才他过于冷漠态度一笔勾销。
喻忻尔弯了弯唇,回应:【那么是不是要我让你回去你才回去?】
陆颂衍:【你可以试试。】
喻忻尔:【现在这么听话?那你继续在窗前站着吧。】
这次陆颂衍总算回怼:【差不多行了。】
喻忻尔在心里偷笑,近期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即使有些小脾气也能很快被消灭。
身侧恰好听见有人在讨论晚上聚会的事情,喻忻尔还在答应与不答应之间犹豫。
继而又问陆颂衍:【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陆颂衍:【晚上要回誉园。】
誉园是陆家所在的别墅区,虽也是他的家,但几乎没能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
他的下一条消息继而发过来:【我争取早点回来。】
喻忻尔回答:【没事,那我下班后跟同事聚会去了。】
聊天止步于此,喻忻尔转头答应同事的邀请。
他们部门内同事的关系都还行,在所有人中除了吕雅诗外,大多都懂得察言观色,本分可靠。
聚会地点是在一家KTV,几人中有麦霸,占领着麦克风不愿松手,其他人不争不抢,干脆围着聊天。
众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谈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八卦,平日里总会将几个百年家族内部八卦讲一遍,但当下知道了喻忻尔跟陆颂衍的关系,他们在提及陆家的事情时总显得很谨慎。
但也会趁着酒意打听:“今天是陆家老爷子的生日,陆总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别说提及了。
甚至她是到此刻才知道这件事的。
但喻忻尔表面依然大方,笑着道:“我哪有过问他家里事情的权利?”
问的那人反而一愣,察觉自己提起不该说的话题:“但看你这意思,不会对陆总没感觉吧?”
“喜欢归喜欢,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喻忻尔不避讳谈这些,说是被包养也好,或是地下恋情也罢,本质都是一场没有名分的关系。
她不会刻意躲藏,但也不会装出一副自己就是陆颂衍正牌女朋友将来能嫁进陆家的得意模样,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很清楚,这不可能。
“在这件事上,应该羡慕的是陆总。”旁边有人搂住喻忻尔的肩膀,笑说,“毕竟现在能够这么清醒还不贪心的人不多了。”
喻忻尔笑而不语。
几人都喝了酒,聊得来,又唱会歌后就说要玩游戏。
玩的是最简单的,转酒瓶子,抽中的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转了几轮,终于轮到喻忻尔,她睨着眼前这群人虎视眈眈模样,总觉得有坑在等着自己。
她选择真心话,迎接来的一个问题是:“说出你跟陆总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性体验。”
果然。
这群人玩得大,前边也问过好几个这类型的问题,每次都能套出些劲爆的信息点。
为此他们还设了个‘恶毒’的誓言:“撒谎的下半年达不到个人kpi。”
喻忻尔耳根泛红,几乎有一团火一直燃尽脑袋里。
她别开视线,回答:“……在钢琴上,然后他用我触碰到的琴键创作了一首曲子。”
话落,引来一阵揶揄声。
“陆总竟然这么会?”
“还挺浪漫的。”
“所以哪里能听到那首曲子?时长有多久?”
“……”
喻忻尔将话题打岔过去。
结果很快后又轮到她,这回她选择了大冒险,迎接她的就是一句:“打电话给陆总,告诉他‘在钢琴上的那次我很喜欢’。”
周围哄笑声不断。
喻忻尔无奈,只能愿赌服输。
也不算是特别难以启齿的事,她拨通陆颂衍的电话,隔了十多秒后才接通。
“怎么了?”陆颂衍出声,他的嗓音清朗,显然比素日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更温柔。
包间内连歌声都停止,几乎等着见证陆颂衍的反应。
喻忻尔莫名有点紧张。
急于完成任务,她不打算寒暄,直说:“我很喜欢……在钢琴上的那次。”
身旁几人憋笑,她捏着自己的手,也跟着好奇他会说什么。
只听陆颂衍沉默了片刻,最后问:“喝醉了?”
见他没说什么,喻忻尔松了口气:“嗯……在玩游戏。”
陆颂衍便说:“把位置发过来,晚点我去接你。”
身旁八卦的眼神愈加炽热,完成了任务的喻忻尔赶紧关了免提,握着手机压在耳侧。
小声聊天:“你能赶得过来?”
陆颂衍:“应该可以,有事我再让戴安过去。”
他那头也有些嘈杂,说话的声音多,过程似乎还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话。
喻忻尔等到他忙完才出声:“嗯,你先去忙吧,让司机过来就行。”
挂断电话,发现面前几人依旧盯着自己。
紧接而来的是讨论的声音。
“还说跟陆总没有感情,他甚至愿意亲自过来接你。”
“我可不相信陆总会对每一任的女朋友都这么好。”
喻忻尔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转头将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方才陆颂衍与身边人对话的时候她大概听到了,他身边还有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女人亲昵称呼他为“颂衍哥哥”,陆颂衍的父母也让他别通电话先去陪那女人。
至于他们正在聊的话题——是关于婚事。
是陆颂衍与那位女人的婚事。
第42章 改变
喻忻尔没再陪其他人玩, 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顺便顺走放在桌上不知道是谁的一包烟。
站在被冬夜冷风肆意扑打的平台上,她低头依靠羽绒服遮挡住风, 才能勉强点燃手上的烟。
她其实很少抽烟,但在有些喝过酒后心情莫名低沉的时刻还是会想要点燃一支试试味道。
但手头上的这支并不好闻,薄荷味的爆珠,只会增加身处在冬季里的寒。
在这种时候,她尤其想念陆颂衍抽的烟,亦或者说是他身上的烟味。
在他面前,她抽烟的次数其实比平日更多。因为他总喜欢在他们进行亲密关系的时候点燃, 而她总会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隔着雾气与他接吻。
而他有时候也会将他咬过的烟送到她嘴边,她若是想抽就会随着抿着, 再与每次的低喘一块将烟雾吐出来,让他们所在的空间愈加迷离, 变成独属于他们的天堂。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陆颂衍, 喻忻尔叹了口气, 安静靠在栏杆处望着眼前初雪过后的白。
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因为晚上提到太多关于陆颂衍的话题了, 让她的心境又受波动。
却在她差点因此得意忘形的时候,一通电话里的女声又将她拉回到现实。
她想起晚上听见的那句话:现在像你这样清醒还不贪心的人不多了。
实际上她很贪心。
贪心到明知道会结束, 还是会提前好几个月开始惆怅。
听见室内有人叫她, 她回头应了声,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掐灭, 裹紧羽绒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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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从平安夜玩到圣诞节,喝过的酒一瓶接一瓶, 最后大家都喝到醉醺醺,才舍得从这边离开。
离开前喻忻尔看了眼手机,除了一条戴安跟她说已经到了的消息之外没有其他信息,她面无表情将手机揣回兜中,藏下眸里的失落踏出室外。
她还没看清面前的路,就听见身边有人提及:“那是陆总的车吧?看旁边的积雪,估计已经在这等了好久了。”
他们还在讨论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但喻忻尔只说“他没过来”,后几人调侃了几句索性离开。
喻忻尔走过去,敲窗与司机示意后打开后排车门,抬头刹那才看见陆颂衍那张泛着疲惫的脸。
他双腿交叠,单手搭在扶手箱上撑着下颚,应该是正小憩,直到她出现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