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腿盘上沙发, 觑他一眼,接了这个山楂条。
秦南山和夏天也一起坐上沙发,跟她说话:“只想吃酸的吗?”
“怎么?你一个高知识分子还迷信呢?”闻依纠正他,“根据最新研究,酸儿辣女针对的是男性,男的吃酸Y染色体活跃,吃辣X染色体活跃。”
又问:“你三个多月前那会喜欢吃酸还是吃辣。”
秦南山顺手给她倒了杯水,“我没有忌口,都吃。”
“那你记不记得那几天吃过什么?”
秦南山说:“不记得了。”
话题终结。
闻依又翻翻袋子,找到话梅含进嘴里,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但他有话说,秦南山捋着夏天的毛,等她吐出个核喝完水,缓缓问:“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不习惯,晚上没睡好?要不我回次卧睡。”
闻依没应声。
他说:“过两个月孩子大点再说,主卧也有我的东西,爸妈来不会怀疑。”
其实这几天闻依睡挺好,她心情不好有另外原因,但过了发作期已经平缓,没什么好值得说,钟岚所为也不关他事。
可心里始终有点小失落,虽然没指望俩人能相知相爱,但现在最起码的情绪共享都做不到,她瘪瘪嘴,“是你不想跟我睡。”
秦南山被冠上好大罪名,“没有,我怕影响你。”
“那你解决的方式是搬出去吗?”
男人微愣。
闻依抬眸看他,声音淡淡:“秦南山,我没想跟你过家家。”
气氛蓦地宁静,视线在空气中相接。
夏天见没人再给它顺毛,跳下沙发离开。
良久,秦南山眼尾收敛,再次猜测:“是不是大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他回想这几天,还能让她心情不好的只可能跟大伯母有关,话一说完,闻依朝他睇来一眼,想来是了,“说了什么?”
闻依又吃了条山楂条,闷闷说:“她说话不太好听,我不想说。”
“大伯母性格与我们家人不大同,她的话你不用太在意,也不用委屈自己和她相处,我平常与她也就一年见一回,如果你以后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我来跟爸妈说,后面我再单独找时间和大伯母说说。”
闻依:“不用特地找她,显得我跟你告状一样。”
秦南山心底轻轻笑,没告状,但是闹脾气了,从初一回家那个晚上一直到刚刚,气性还不小。
到底是因为他这边家庭原因,秦南山道歉:“我代大伯母跟你道歉,她的话不能代表我与爸妈,我爸妈也清楚她是什么人,不会因为她影响我们关系。”
闻依不知应什么,垂下头,“噢”一声,心里的小脾气忽然全没了。
秦南山温声:“不早了,睡觉?”
微哑声线再加他不疾不徐的说话方式,让这句话暧昧气息十足,“睡觉”像是办事,迫不及待的男人忍着,偏还要问。
又像低低的求和,闻依耳朵根微红,“你先回去,我再吃点。”
秦南山点头,招呼四处转悠的夏天回次卧安顿好,再回主卧。
前几晚都是闻依先睡着,根本没感觉到他什么时候躺下,有时候半夜睡醒翻身受到阻碍,脑子总会晃晃神,直到闻见熟悉气味知道是谁后再睡过去。
眼下重新回到第一晚。
她提提心,吃完半包话梅后去洗手,回房。
灯还没关,秦南山在看书,等她。
她轻咳了咳,绕过床尾走到她习惯睡那一头,掀开被子躺下。
问话随即到:“熄灯吗?”
“嗯。”
灯一关,整间卧室陷入黑暗,闻依闭眼又睁眼,渐渐适应昏暗环境。
外边风声与空调运转声掩过她呼吸气息。
半分钟后,旁边檀木气味加重,闻依一凛,往床边躲,“你干嘛?”
她本来就睡得偏,再躲要掉下去,秦南山忙伸手捞过人,“你躲什么?”
“我......”
几乎是抱着,呼吸交融,闻依觉得不舒服,微微退开些。
男人低隽嗓音抹起笑意:“不是你说的不是过家家?”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秦南山:“那你是什么意思?”
“......”闻依说不出来。
“我之前的思考方式是有点问题,很抱歉,我也没什么经验,如果让你不开心了你多体谅。”
他在黑暗里说话,语气缓慢:“我也没想和你过家家,只是我们两个人进入婚姻的这条路少了许多过程,我想着一步步去探索适合我们相处的方式,慢慢来。”
闻依没怎么听后半句,“你不是谈过恋爱吗?没经验?”
沉默。
沉默间闻依听见他转了转身子,离开她,她太好奇了,侧身,“我听你伯母说起过,你前女友是不是叫什么柔的?”
秦南山蹙眉,“她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实锤!
闻依八卦,“怎么分手的?你们没睡过啊?”
再次沉默。
闻依乐了,乱七八糟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还是你之前找过?”
秦南山声音沉得厉害,“闻依,不要乱猜测。”
“我真是你第一个女人啊?”闻依兴致全被挑起来,还有什么事比八卦自己老公的前女友有趣?!她开了这边的灯,坐起来,“哇秦南山你好牛,第一次就那么厉害!”
从黑转明,秦南山伸手遮了遮眼睛,再转身关灯,声线冷冰冰:“睡觉。”
闻依不开灯了,凑近他:“不睡,宝宝还醒着呢,你快说呀。”
“闻依......”
“哎呀说说怎么了,宝宝也想知道。”
秦南山无奈至极,只好避重就轻:“只在一起两个月,不合适就分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怎么就分了呢?多可惜。”
秦南山扭头看见自己妻子好似在遗憾外人的爱情,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说不清什么心情,她又凑过来:“没睡觉,那亲亲了吗?牵手了吗?”
距离贴近,秦南山盯着她眼睛,眸内晦暗不明,比夜更黑,他抓住她乱动的手,声音低哑:“闻依,别问了。”
闻依微怔,渐渐察觉到一丝危险,抽回手,身子往后缩,“不问就不问,小气。”
睡前搅和这一通,闻依没了多余心情,一觉到天亮。
醒来时闻依感慨,多亏他前女友,今晚要是还睡不着还得问问。
......
吃完早餐乔恩接连打电话来催让他们出去一起吃饭,为她的相亲保驾护航。
闻依反正也闲得无事,去问秦南山有没有空,他说还有点工作,得等下午。
乔恩于是定了晚上七点。
六点半,俩人准备出门。
但这个门出得不太顺利,闻依穿好鞋才发现项链没戴,又脱下鞋回主卧,秦南山在一边等,顺便蹲下来跟夏天玩。
五六分钟她出来,往窗户看一眼,又想起自己洗的衣服没晾。
秦南山:“可以回来再晾。”
“不行,那得臭了。”
于是又看着她去把衣服一件一件从洗衣机拿出来,晾上她专属位置。
关于晾衣服这件事他们十分默契地各自占阳台一角,互不干扰,秦南山抬头时偶尔会看见她两小件,白的黑的各种形状,他通常只一扫而过,并不过多流连。
闻依手脚麻利晾好,再跑过来。
“不着急,你慢点。”
“急急急。”她边穿鞋边说:“等会迟到了印象不好。”
秦南山耐心等着,拿过她放在鞋柜上的包,杜绝再回来一趟的可能。
六点五十坐上车,闻依路上问他:“你这个同学靠不靠谱?”
秦南山想了会,回答:“庄悦各方面条件不错,性格圆滑会说话,之前也谈过几任女朋友,作为朋友我觉得还不错,但男女朋友的话我不能确定。”
闻依撸起袖子,干劲满满,“是人是妖让我去会会。”
吃饭的地方是家有名的中餐厅,夫妻俩进门时庄悦已经到了,乔恩姗姗来迟。
几人在婚礼上碰过面,不用介绍,庄悦主动点单,关心每一个人喜好,点完一个菜还能说出这道菜的名堂,侃侃而谈。
闻依心想,确实能说会道,秦南山跟他比不了。
今天闻依不是主角,但她话不少,这段要是能成她和秦南山是媒人,必须得给他考察清楚了。
她从家世问到工作,最后是感情,庄悦话语严谨挑不出一丝错处,俨然一个家庭出身优秀、事业不断上升的成功人士。
闻依瞥了眼乔恩,女人温婉笑着,咧到耳后根的嘴角预示快要沦陷。
不过她始终觉得有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不好当面表现。
一直到闻依和乔恩单独离开去逛街,闻依福至心灵,功利感。
庄悦给她的感觉是仿佛把爱情也当成事业来经营,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得失,至于一对互有好感的初识男女眼里的欣赏爱慕则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