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不说原配小三什么的,难道没有人觉得容修长得真的很好看吗?哈哈哈,我问我女友,如果原配和小三站在一起,她选谁,她都没犹豫直接选容修。”
“救命我女友也是,好像容修这种长相真的特别斩女诶,身边的女性都觉得容修更好看,说他有一种不声不响勾引女人的暗骚劲儿,禁欲禁欲,又禁又欲。”
“啊对对对,身边的女性普遍都觉得小三的长相很绝,女人的道德感很低的,才不管你是不是小三,原配可不可怜,人家只看长相,容修这张脸真的是杀器,有点想学他的妆容诶。”
“笑死,某站都有美妆博主出容修的禁欲系仿妆了,快去看,点击量已经破百万了。”
“卧槽,我马上去。”
“无语死了你们这帮男人,一边讨伐容修,一边又疯狂想成为容修,你们难道忘记了这件事的本质是出轨吗?”
可这样的声音在如同洪流般的对容修长相的追捧中,变得渺小如尘,被巨浪滚轮碾过,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很快,#容修禁欲妆#的词条超越#容修小三#词条冲上了热搜第一。网上到处都是容修的禁欲系仿妆教学,他的脸型,眼型,唇形甚至是他的眼角的小泪痣都被美妆博主细致入微的进行分析,后面又衍生出了‘豪门少爷妆’甚至还有人学起了他的‘贵气感穿搭’。
当一场严肃的伦理事件被娱乐化后,它最开始的样子便让人看不清了。
而因为这场娱乐化妆容的大范围讨论,甚至带动了山海集团旗下整形外科的繁荣,当初那些嚷嚷着让容修滚出山海集团的人,说一看到容修便觉得恶心的人,此刻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整形医院,迫不及待的成为他。导致旗下子公司的股票上涨。
因此别看外面一团乌烟瘴气,董事会的股东们可是乐开了花,数钱数到手抽筋。
潮湿逼仄单间出租屋内,没有一扇窗户的简陋房间,充斥着一股陈旧的腐木味,刺目的手机光线照黑暗的房间内,在温澜生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上,好像一束光打在了两颗血淋淋的窟窿眼上,强烈的光照照的他脸色狰狞。
“不可能啊?”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变了?”
“他明明是小三啊,他毁了我的家庭我的幸福,为什么都不骂他了?”
温澜生看着手机上急速翻转的风评,丝毫想不通为什么仅仅一夜之间,那些替他摇旗呐喊的人,转头就开始模仿起了他最痛恨的男人的妆容,为什么?难道他就活该一辈子被容修踩在脚下吗?
他不甘心,准备再次爆料。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房间的灯被打开,温澜生一瞬间盲了,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看见繁夏在灯光的尽头,清冷的目光看着他。
“夏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温澜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随后遮住自己的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如今的他整个人颓废不堪,他不想让繁夏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我找人查了你的GPS定位,找到你很简单。”繁夏慢慢走近:“网上弄出那些事,看到那么多人在骂容修,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温澜生遮着脸,跌坐在床上,虽然不想让繁夏看到自己现在不修边幅的样子,可是提到容修他便不可以抑制的涌起怒火:“我当然得意,他活该!”
“活该?那你就不活该?”繁夏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摁着他两颊的肉深深的凹陷下去,宛若一具长了肉的骷髅架子。
温澜生看着她眼里的恨意,一股热流从眼里滚落,声音哽在嗓子里:“夏夏,我家人是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啊,我自始至终都是深爱着你,没有一点对不起你,我十几年的青春都给了你,现在我妈都坐牢了,难道你还要怪我吗?”
繁夏捧着他的脸,眼神定定的看着温澜生:“你真的没有一点对不起我吗?”
温澜生飞快摇头,晶莹的泪水从他眼中甩落。
“好、好。”繁夏拉着他的手往门外走。
“夏夏你干什么?”温澜生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慌乱。
“我带你去个地方。”繁夏拉着他往外走,巨大的手劲仿佛恨不得把他的手腕拧断
温澜生被繁夏强制着塞进了车,驶过繁华的市区,驶过拥堵的车流,来到一条僻静的道路。
时过境迁,往日繁忙的国道此刻的车辆已经不多,路面坑坑洼洼,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一条手臂宽的小河在杂草边沉默的流过,它是往事无声的证明,也曾经尝过繁云的血。
繁夏将车停下,就在曾经繁云被碾压的地方,目光看着温澜生:“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温澜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如同死人一样白,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弥漫在他心头,侵入他的骨髓,不知不觉,他的身体都开始哆嗦起来。
繁夏开门下车,打开温澜生这边的车门,冷冷道:“下车。”
温澜生死死抓着安全带不肯撒手,眼神无比惶恐。
他不下来,繁夏就揪着他硬生生把他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指着他脚下的地:“这里就是你们撞死我妈的地方,你忘了吗?”
“你们害死了我妈,就在这里她被车子一次又一次的碾压就,都不成人形了,她的血一路流到路外面,你有看过吗?”
温澜生身体一僵,牙齿都在颤抖,他抬头看向繁夏,却看见她的眼神凌厉的如同两根钉子,把他手脚四肢钉在绞刑架上反复鞭打。
他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繁夏道:“从我不再丢你给我的送的早餐开始。”
温澜生心轰然凉了半截,不可置信的问:“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你根本不爱我?”
“你有什么资格被我爱。我看见你一次,就会想起我妈当年的惨状,这些年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如何报复你们。”繁夏厉声道,摁着他的头,压着他的脸死死地贴着水泥路面。
温澜生的脸跟粗糙的地面反复折磨着,泪水不停地往外涌:“撞死阿姨的人是我妈,跟我没有关系,夏夏我是真的爱你。”
“谁稀罕你的爱!”繁夏掐着他的脖子:“你跟你爸你妹妹都是一个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撞死我妈的那晚,你也在车里,你们一家人都在车里,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还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充好人,这些年我看见你我就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想过回去救阿姨,可是我妈不让,我没有办法,我真没有办法,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会赎罪,求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会用我的一辈子赎罪,求求你。”温澜生抱着她的腿痛哭,泪在眼眶里滚,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你不配!”繁夏从他的手伤夺过那枚鸢尾花戒指,一把将他踢开。
“不要拿走戒指!”温澜生跪在繁夏面前,哭着哀求:“求求你夏夏,不要把戒指拿走,我求求你,那是我们之间的回忆啊,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真的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你了,我爱了你十几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害怕你知道了那些事你不要我了,我才不敢告诉你。可是我对你真的一心一意,想为你生儿育女。”
“我知道我那件事做错了,我现在就发帖子澄清好不好?我说容修不是小三儿,我跟他以后好好相处,我们一起伺候你好不好?”
“好啊。”繁夏缓缓蹲下身子,笑道:“现在发给我看。”
温澜生立马拿出手机,连发了好几条,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拿给繁夏看:“夏夏你看,我已经改了,我已经澄清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繁夏拿起他的手机,几下就将他的账号注册手机号改成了她的。
“夏夏!”温澜生拉着繁夏的手,神情已经有些癫狂:“夏夏,你还记得嘉嘉吗?我求你看在嘉嘉的份上,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你不是故意瞒我的,所以哪怕我跟你在一起十几年,你都没有想过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现在又拿早就打掉的孩子来绑架我,温澜生你真是虚伪自私恶心彻骨。”繁夏冷笑:“不妨告诉你,容修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温澜生,你要痛苦绝望才算赎罪。”繁夏扬起手,手里的戒指和手机朝着潺潺的小溪一甩,溪水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要!”温澜生想也没想跳进在小溪里,寒冬的河水比冰还要刺骨,温澜生佝偻着瘦削的身子在小溪里摸索着,热泪流过他的脸,冰冷的水爬遍他全身,身体几乎都快冻成了冰,一敲就碎,完全感知不到任何知觉也还在拼命寻找戒指,那是他付出一切爱情的见证,他视若生命。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卖掉那枚戒指。
繁夏握着掌心的戒指,笑的讽刺,回到车中,开车就走。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温澜生仓皇无措的抬起头来。
“不要走。”他无色的嘴唇喃喃的说,随后他眼泪的恐惧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怖。
已经被冰水冻得迟钝的手脚连滚带爬的爬上路面,拼命的跟着她的车子追赶,跌到了就爬起来,跌到了再爬起来,膝盖手肘被擦得血肉模糊,他不管不顾,撕心裂肺的大喊:“繁夏、繁夏、”
可车子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了,温澜生无力的跪在地上,彻心撕肺的大哭,哭着哭着他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眼中充斥的红血丝像一根根扭曲的虫子,在他的眼里扎根吞噬。
“是这里吗?”谢岑急匆匆的带着温菁打了个电三轮来,掰扯了好久才把25块的车费砍成了22块钱。现在的他们生活苦不堪言,即使是三块钱都要精打细算。
“定位就是这儿没错,定位就在这里。”温菁拿着手机说。
“这里不是?”谢岑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一家人一直不敢重返的地方。
可现在温澜生正跪坐在荒凉的老路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般。
“好啊你,可算让我们逮着了。”谢岑上去就揪住了温澜生的头发,又大又骂,废了一只手,饱受伤情反复折磨的温菁下手比谢岑还要狠毒:“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温澜生你别想跑。”
“对!你妈坐牢你不管不顾,你妹妹做手术没钱成了残废,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把我们害的这么惨。”谢岑拉着已经疯疯癫癫的温澜生,眼里充斥着恨意。
温澜生挨了打也不出声,只是疯狂的大哭大笑,任由两人把他拖回家中。
“好歹有个毕业证书,出去打个工,挣俩钱,就能养活我们。”谢岑道。
这段时间他这把老骨头已经快要废了,每天去火锅店里传菜忙到深夜,早上还要去菜市场捡点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勉强摘摘拿回家给温菁熬粥,身体透支严重。
“现在一份文员工资应该有4000,要是不买社保,应该有4500,到时候扣下他的身份证,让他跑不了,工资卡也在咱们手里,一分钱不给他,咱们管他吃喝活着就行。”温菁看着自己已经不能活动的手腕,眼里充斥着扭曲的恨意。
谢岑兴奋的点头,憧憬着以后的轻松日子。
可是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温澜生自从被他们领回去后,整个人就形如疯子,疯疯癫癫说着胡话,有时会对着天空傻笑,有时又会看着空荡荡的无名指兀自流下眼泪,甚至还会摘下路边的野草编成一个小小的指环,套在无名指上假装那是一枚戒指。
没有哪个公司敢要他,就连一般靠跑腿打杂出卖体力的小饭馆也不愿意收这么个不正常的男人工作。谢岑和温菁气的在家里反复折磨,谢岑更是拿起扫把滚狠狠打温澜生:“你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看我不打死你!”
一个疯子一个癫子纠扯在一起,腿脚本就不好的谢岑在厮打中一屁股跌到在地上,躺在地上痛声哀哀的叫着,两只手胡乱的爱空气里抓,可双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而网上因为温澜生之前发布的道歉的话,掀起了更大的风浪。
“真心喂了狗,无语。”
“原来是假的啊,真的够恶心的你温澜生。”
“不要急着骂楼主啊,容修家大业大,说不定是被威胁的啊?”
“就是资本的力量不容小觑啊,楼主一个普通人,很容易被针对的,麻烦大家擦亮眼睛。”
“楼上说的对,保持理智,除非楼主po视频出来,否则一切按受到人身威胁处理。”
但很快一则消息打破了这些议论。
【无意占用社会资源,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我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有必要站出来澄清,本人与温某确实交往过,但早已分手,更没有结婚。】
附图是一张民政局开的未婚证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且不说容修到底是不是小三这件事了,温澜生把根本没有领证结婚的前女友说成是妻主,把网友的同情心当枪使,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令人作呕的了。”
“累了,真的累了,温澜生的嘴里没一句真话,只有网友真情实感......我真是个冤种!”
“怪不得这么快就承认了造谣了,原来是知道繁夏女士要放大招了,所以怂了啊。”
“之前还有人说是温澜生受到资本力量威胁,现在打脸不?民政局开具的未婚证明还能有假吗?繁夏和容修两个人真是倒霉啊,遇到这种疯子。”
“同意楼上,所以说找男人真的要擦亮眼,不要向下兼容,更不要找这种有原生家庭拖累的。”
“一个满口谎话,学历一般,长相一般,家庭稀烂的男人,跟一个职场独立男性,容貌绝绝子的富二代,放在一起,瞎子才会选择温澜生吧,私心觉得繁夏女士分手真是分对了,要是真结了婚,一定会被吸血虫家族吸干净,孩子还不能考公考编。”
“呜呜呜,终于有人说出我的心里话了,刚爆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容修跟繁夏真的配一脸啊。禁欲系总裁男上司与温柔包容女下属真的太般配了,却因为一个疯男人遭受无妄之灾,希望之前骂他们的人都出来道歉!”
繁夏发布声明的时候,容修正在昏昏沉沉的睡觉,还是庄念兴奋的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
“繁总助真是绝杀,我都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有领证,晒出了未婚证明后,温澜生就是再说什么网友都不会相信了,更重要的事澄清了您不是小三,现在网友齐齐往您这边倒,都在祝福你们。”
容修撑着身子靠在软枕上,刷着手机上频频出现的祝福的词语,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军有多少活人,但这些评论看着至少舒心。
嗡嗡嗡——手机铃声响了,是繁夏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是愉悦:“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有想吃的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
容修嘴角抿起浅浅的弧度:“没什么想吃的,你早点回来就行......我有点想你。”
“好。”繁夏声音荡漾着柔柔的笑意,夜风拂过她的脸,发丝轻盈:“容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