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鹤:“……”
刚刚还在专心开车,不被芙妮那些话干扰, 听到这个问题他耳朵都要竖起来,时不时就看向车内后视镜观察后面那人的神色变化。
注意到那道视线后,沈离脱口就是一个字:“有。”
陆长鹤:“?”
芙妮大为震惊,随口问问还问到点上了,“是嘛,长得帅不帅?”
“嗯。”沈离自信点头,斜眼看看驾驶位上那个黑脸,心里暗爽,肯定了她的话不够,还要再应上两句夸,“挺帅的,又高又帅。”
芙妮笑得脑袋侧歪,“有空介绍我认识认识啊,看看是什么人拿下了我们这么漂亮的小离子。”
“好。”
“哎哟。”芙妮靠在副驾上感叹,睨看驾驶位上不大高兴的男人,大胆猜测这人该不会对沈离有意思,结果听到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就黑脸吧,这也太孬了,芙妮憋不住一点笑,还给他贴脸开大,“陆长鹤,你怎么不讲话了?是天生不爱讲话吗?”
陆长鹤憋屈头上,听到她讲话更烦了,“你少说两句不行?”
都不知道那是气话还是真的。
别那么现实吧?
这就有对象了?
好像就算有了也没什么不对。
操。
芙妮不吃他黑脸这套,“这是你跟嫂子说话的态度吗?小心我又跟安安告状去。”
“……”陆长鹤语塞,这个嫂子哪哪都好,就是隔三差五拿他哥出来溜溜嘴皮子。
虽说陆砚安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当真是受够了这些小情侣的把戏,他哥回回都来跟他苦口婆心,比如“你有事没事别老让你嫂子不高兴”“她不高兴我也要不高兴,我不高兴你不也要不高兴了”“多让让她,我平日里都疼着她来,说一不敢二,你怎么还能惹她”之类的话。
烦都要烦死。
陆长鹤总以为像他哥那样规规矩矩的男人,往后应该会找一个恬静贤淑,兰心蕙性的大家闺秀,最后居然死死认定了芙妮这样完全与之相反的女人,“我也是一直搞不懂,你是怎么拿下我哥那个榆木脑袋的。”
芙妮压根没管是什么问题,那个重点抓的奇特:“安安哪里榆木了,他超会的!”
陆长鹤:“……”
沈离:“……”
这一瞬间,两个人唯一有了同样的默契,都想申请封她的麦。
陆长鹤把两人送到珠宝店就开车走了,罢了还补上句有事打电话,贴心得芙妮都要不认识他了。
沈离一向不对这些华丽的珠宝首饰太感兴趣,她也从来没有时间去装扮自己,觉得身外之物,可有可无。
说是陪她逛真就只是陪了,给她提各种意见,评价哪个更好看之类的。
芙妮买起贵重首饰来非常大气,刷着陆砚安的卡眼都不眨,一下子大包小包提满两只手。
“其实我自己也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可是我就喜欢花安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从首饰店出来,芙妮提着各种礼袋不亦乐乎,突然这么一问。
沈离接手帮她分担了些,接上话:“为什么?”
“因为……”她拖着长音,拉着期待值似的,“感受到被爱着,是件很幸福的事。”
“……”沈离的步子明显一顿,又恢复平常,这样的感情,确实也是让人艳羡,“那倒是。”
她微微垂着脑袋,看不出情绪。
要不是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芙妮真想摸摸她,“小家伙,你也会有的,被人爱着。”
感受到被爱,确实是件很幸福很满足的事情。
早在六年前,她也曾有这种感情。
可那已经是曾经了。
她浅笑,如今她不会奢望这种东西,随遇而安,人生向着自己走,也未尝不可啊。
休整了一天,精神头是好了不少,只是听说刘茵茵又加班了,九点才脱离苦海来找沈离。
两个人找了家小餐馆吃顿夜宵,叙旧的话说不完,她们在线上没有少联系,关于对方近期的动向,都清楚得差不多,聊起来最多的也都是未来。
“总之呢,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一晃都这么久没见了,大家各有忙碌,不然我好几次都想出国来找你。”点了两杯饮料,刘茵茵边说边跟她碰着喝,“一切都好像近在昨天呢。”
沈离认可这句话,上一次见面,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是类同的日子太多,不太能感受到时间了。”
“小时候盼着长大,结果长大了还不如小时候呢。”刘茵茵捧着脸开始哀伤,“以前碰上什么难事,哭一顿就过去,现在哭一顿还要硬着头皮面对。”
沈离看的很开,“都会有不同的烦恼罢了,人生不就是这样,不断地面对困难,不断地解决,蒙头前进着。”
“哎,不说这些沉重的话了。”刘茵茵摇摇头,刚见面一直伤感叹息这气氛t也太没意思了,想起来她昨天就回来了说还要去陆家看看,这才问,“你是回过陆家了吗?”
沈离小口咀嚼着鱼肉,神情没有变化,轻语“嗯”了声。
刘茵茵试探问:“见到那位了?”
“嗯。”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沈离吞了鱼肉,就着喝了一口饮料顺下去,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仿佛谈起什么闲事般,“年少时候遇人不淑,一定要一直记挂着吗?这不是膈应我自己。”
刘茵茵见她这模样暗暗放心,“你能看开也是好事,只是难免要碰面,我还担心你呢。”
沈离只觉好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一点小事要死要活过不去似的。”
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执着自囚一般,未免太没出息。
“说得对,傻子才会过不去。”刘茵茵激愤一阵,鼓舞完她,自己又焉了下去,“所以我还真是个傻子。”
“怎么了?”沈离停了筷子,撑着一边脸要听她讲故事的模样,“你有什么事儿漏了跟我说?”
“行吧,我觉得跟你也没啥好瞒的。”刘茵茵一鼓作气,打算说出来浑身舒畅,“还能是什么事,陈阳呗 ,个死呆瓜。”
“哦——你跟他终究是有了感情上的摩擦?”沈离一直以来觉得她不说也是不想提及,才从没主动问过,不过回回都能在和她的通话里品出别的来。
从高中到大学,如今工作了还关系很好,刘茵茵是个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人,对陈阳什么心思沈离作为旁人还是看得清点的,只是陈阳就不知道了。
“磨个屁,真给我处成兄弟了。”刘茵茵想起某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前段时间他在网上传了个绯闻女友,你猜怎么着,我上期采访对象就他呢,按稿子来我还问他呢,这儿我就不念名字了,额……什么,粉丝都说你跟那谁叉叉叉的很有cp感,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呢?”
“你猜他怎么说的?”
沈离很期待的样子附和:“怎么说?”
刘茵茵装腔作势咳了两声,开始学的有模有样:“有吗?我不清楚哎,不过想磕就磕吧,我不是特别介意。”
“嗯?哈哈。”沈离被逗到点上。
刘茵茵一窝的火,想着那人好像在想什么隔代仇人,“就那b样,我靠,要没有正对着那摄像机,我一巴掌就上去了。”
沈离分析道:“所以说,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咯?”
刘茵茵没有否认,突然又憋闷起来,“那他要跟我处兄弟我能怎么办,死呆瓜。”
沈离开导她:“你都没跟人表明心意,怎么知道人家就想跟你当兄弟呢?”
“我……”实话讲她自己都不确定呢。
沈离试图鼓励到她:“万一就成了呢?”
刘茵茵没什么底气:“万一连兄弟都做不成呢?”
陷在感情纠结里就是这样吧,怕遗憾,又怕太遗憾。
如果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刘茵茵可不太敢表达了,她不敢拿这么多年的情谊去赌。
那沈离也不知道怎么讲了,“你这……”
她倒也能理解那种纠结困苦。
两个女孩子的叙旧场没点酒,刘茵茵就干着饮料咕噜闷下,像要把苦涩的心境填平。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来,看到来电备注直接啐了一口才接通,“打给你爹干嘛?”
陈阳的声音从另一边接过来,语气急促:“有急事、有急事。”
刚吐槽完这人,就打电话过来碍眼,刘茵茵心头正烦,没有多大耐心,“你倒是讲。”
陈阳索性言简意赅:“商量一下,过来给我演个对象。”
“?”刘茵茵呆了一下,刚想内心触动,又注意到他说的“演”字,有种感动到一半回味起来发现不对味儿的感觉,眉心紧皱,“你他妈喝抽了吧?”
陈阳乐呵着:“我跟兄弟吹牛逼呢,别人不叫我就叫你,怎么样,够不够意思?”
刘茵茵真当面给他甩巴掌:“我意你妹!不去!”
陈阳还在恳求:“来嘛来嘛,帮个小忙?”
“滚吧,死呆瓜。”刘茵茵对着听筒狠骂一声,就准备摁断电话。
求的没用,陈阳只好来实在的,“给钱还不行吗!我付你工资,成不成?”
“呵,给钱?”刘茵茵动作止住,念头兴起,随口报了个数,“一小时两千。”
“成。”
“什么?”刘茵茵人都傻掉了,他答应得这么干脆?
陈阳听她答应什么都好说了,急着把地址给她发过去,“说到做到,定位发你,速来。”
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我……tm的……”刘茵茵还愣愣得反应过来是个什么事。
这人真是出息了,这个傻逼价格说答应就答应,只是在她自己的金钱观的,两千都要够上她半个月工资了,对那个人来说,已经只是皮毛了。
真是草率。
“要少了。”刘茵茵扶额苦恼。
虽说是没开免提,但是两人交流激烈,离得那么近,沈离很难不听完全过程,一下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
刘茵茵马上向她投来了求助的眼神,“所以……亲爱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陪我一块儿去?”
奢靡的日子还是只有兜里子儿多的人过,导航到的地址是栋很上档次娱乐大厦,类似于KTV,棋牌桌游之类的娱乐场。
沈离对这种地方没有一点好印象,特别是当年三个人坐高铁找到上海去过的那次,看见这儿就想斜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