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静。
-
翌日上午,姜青时醒来时,沈岸居然还在房间。
她迷迷瞪瞪从床上睁眼,一眼便看到坐在不远沙发上看书的人。
窗帘拉开了一丁点儿的缝隙,有阳光从窗外洒落,落在沈岸英挺凌厉的眉眼,衬得他眼睛清亮,似含了光一般。
有所察觉,沈岸微微抬头,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几秒,沈岸起身,“醒了。”
“……”
昨晚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一大早上醒来,不善于和沈岸相处的姜青时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耳廓泛起红晕,“……嗯,你怎么还在家?”
闻言,沈岸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提醒她,“今天周六。”
他忙,但周末也是可以在家休息的。
姜青时语塞,慢吞吞地哦了声。
她忘了。
沈岸低眸,看她呆呆愣愣的神色,唇角往上牵了牵。
忽地,他瞥见她锁骨位置上的红痕,眸色沉了几分,他强行将视线挪开,嗓音低低地问,“饿不饿?”
沈岸不问还好,一问还真的有点儿。
昨晚运动消耗过大,睡前那一口面,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姜青时含糊嗯了声,“饿。”
她在这方面向来实诚。
沈岸莞尔,为避免自己得寸进尺,他沉沉应着,“想吃什么?”
姜青时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早餐不太合适,午饭又好像有点儿早。
犹豫几秒,她道,“随便吧,待会吃午饭了。”
沈岸走出房间后,姜青时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沈岸奇奇怪怪的,跟自己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要柔和一些,一点都不像往常的他。
是因为昨晚两人有做深入了解,还是他觉得折腾自己太过,心生愧疚,所以对自己好了点?
姜青时想了会,得出后者结论。
大差不差,应该是这样。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沈岸这奇奇怪怪的态度是因为什么。
洗漱过下楼,沈岸恰好从厨房走出。
姜青时脚步一顿,先看了眼他身上挂着的围裙,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脸上,“……程姨呢?”
怎么是沈岸做早餐。
沈岸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她这个周末休息。”
姜青时:“……”
瞧她站在原地不动,沈岸挑眉,“不饿了?”
姜青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边往餐厅走边问,“那午饭你做?”
她今天中午不出门,也不想吃外卖。
沈岸瞥她一眼,没有接话。
姜青时在他对面坐下,在桌下踢了踢他鞋尖,有点儿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恃宠而骄,“沈岸,我跟你说话呢。”
沈岸低眼,定定看她几秒,在姜青时要扛不住时他才开口,“要点菜?”
闻言,姜青时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沈岸:“不一定。”
“……”姜青时一噎,没好气地觑他一眼,“那你问我。”
沈岸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我随便问问。”
姜青时失语,不再和他说话。
她低头享用早餐,没注意到对面落在身上的炙热目光。
-
吃过早餐,无所事事的姜青时蜷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沈岸重新折返进了厨房,好一会都没出来。
姜青时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转至厨房那端。
从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能窥见站在厨房岛台备菜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图案,只有左侧有一个品牌的logo,咋眼看过去并不惹眼,可穿在沈岸身上,莫名地引人注目。
看了会,姜青时的视线缓缓往上,落在眉宇沉敛,神情专注处理食材的人身上。
蓦地,沈岸抬起眼看向她这边。
两人视线隔着透明玻璃有所交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情绪使然,姜青时在第一时间躲开了他的注视。
屋内有些闷,姜青时在沈岸走出厨房之前,先起身走出了客厅。
外边天气还不错,她走到院子里,顺手拿起放在一侧的喷壶,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海棠园的院子里一片是姹紫嫣红的花,而临近他们房间那一角的下面以及靠近书房的一角,分别是两株不同品种的海棠。
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
海棠是沈岸种的,具体哪一天姜青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和沈岸结婚搬进海棠园后的第三天便发现了。
那是闲得无事的一天,她认明自己和沈岸结婚的事实,在院子里转悠,发现两处湿润翻新过的土壤,便问程姨那儿是要做什么。
程姨告诉她,沈岸在那儿洒了海棠花种子,他要在院子里种海棠。
具体是哪一天洒的,程姨自己也不知道。
一年多过去,海棠长了出来,也长高了不少。
她拿着喷壶走到其中一株海棠旁浇水,待土壤变得湿润,她才转头看向不远的人,“它还要多久才会开花?”
姜青时喜欢海棠花,但认识不算深。
她只知道移植的海棠一两年就能开花,而沈岸这种洒下种子种植的方式,她不清楚。
沈岸朝她走近,接过她手中的喷壶,往书房那边的海棠走去,淡淡说,“不知道。”
“?”
姜青时一愣,“你也不知道?”
沈岸嗯声,“有的三四年,有的需要五六年。”
说到这,他有所停顿地看向姜青时,缓声道:“也可能更久。”
姜青时没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了然。
“那还要好几年。”
也不知道海棠开花的时候,她能不能看见。一时间,她有一点点惆怅。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沈岸淡声,“怎么了?”
姜青时抬眸,情绪低落地抿了抿唇,“没怎么,就是觉得海棠花开时间有点儿久。”
沈岸稍顿,想说点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口。
两人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浇过水,沈岸折返回厨房,准备做饭。
姜青时跟在他后面进屋,一进去便嗅到了浓郁的肉香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她第一时间扬起眉梢看向沈岸,眼睛亮灿灿的,“你炖了红烧肉?”
她喜欢吃红烧肉。
沈岸目光轻扫过她,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怎么?”
他故意曲解她意思,“不想吃?”
姜青时微哽,嘴馋地舔了舔唇,眼神飘忽道,“我可没说这话。”
她当然要吃。
沈岸做的红烧肉,比外面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最近这几年,沈岸少有见她表情这么灵动,一时看呆,没能及时将目光转移。
直到姜青时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浅笑盈盈望着他,“沈总,发什么呆?”
她催促他,“请您进厨房做饭,我饿了。”
“……”
虽然刚吃过早餐,但姜青时对天发誓,那顿早餐连她胃的五分之一都没占到。
她昨晚做了双倍运动,饿得快也很正常。她在心里自我安慰。
-
沈岸下厨,姜青时不意外吃多了。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但又没有明显的痛感。
因而,姜青时没有去太过在意。
晚上是陆嘉文母亲的生日宴,午饭时沈岸便问了姜青时,晚上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他去生日宴。
陆嘉文母亲的生日宴,阵仗一定不小。
姜青时从几年前就开始不喜欢参加这类宴会,她觉得宴会上的每个人都很虚伪,也不想和别人虚与委蛇。
只是她现在嫁给了沈岸,大家也都知道她回国的消息,要是再让沈岸一个人去参加生日宴,难免不会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