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随便逛。我去那边看看。”彭润说罢,转身走了。
餐厅内许多人在拿手机拍照合影,也有拿DV设备的人在拍整场活动。
这人很眼熟,李羡惊讶。
李戍朝注意到她,放下相机,走过来打招呼,“羡羡。”
他看向孟恪,“孟总。”
孟恪略一颔首。
昨天没去给李戍朝过生日其实没什么,今天被撞见参加别人的生日宴,让事情变得尴尬。
李羡手指捏住袖口,“这么巧,戍朝哥。”
李戍朝倒没有责怪的意思,举起手里的DV,“你应该是受邀参加生日宴的吧。我来跟拍,赚点外快。”
他抬起手臂,衬衫袖口的金属扣饰露出来,银底红色珐琅熠熠。
李羡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戴上了。
孟恪垂眸,视线停留片刻。
李戍朝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臂,“哦对了,礼物我戴上了,很合适。”
“喜欢就好。”李羡说。
李戍朝一笑,“你们玩。那边还没拍,我先过去啦。”
李羡目送李戍朝走开,收回视线,孟恪正看着她。
“看来你不止一份心意。”
第38章
李羡仰头看着他, “他昨天生日。我想,送个礼物,是应该的吧。”
孟恪将视线落在她耳侧, 淡声问:“跟你这个是同款?”
两人一同朝前走。
穿过半个船舱,李羡才明白他说的是耳钉, 摇头道:“怎么可能是同款。只是同一家店铺风格相似。”
“你做的?”
“不,店里买的......二百多。”她莫名其妙地报了价格。
“作为生日礼物, 价格不算高。”
李羡没应声。
孟恪含笑回应一旁熟人的问好。
他笑容不变,平静地低声道:“他还千里迢迢帮你捎了那些罐头。”
李羡:“嗯。”
“这么好的朋友,你没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他没意见么。”
这语气恐怕不是多高兴。李羡思忖片刻, “他应该有什么意见吗?”
“伯父伯母, 好久不见。”孟恪笑意加深。
“哎唷,可算来啦, 等你呢。”年纪稍长些的夫妇看过来,男人应声,女人看向李羡,“现棠,快来坐。”
李羡唇角生出得体的笑容,与彭父彭母寒暄。
两人坐定。
晚宴是西式餐点, 这一桌有彭父彭母这样的长辈,也有些几个平辈。
因为落座前的对话, 桌上的人不管先前认识还是不认识李羡, 现在都知道她的身份,纷纷打招呼。
她一一笑应, 忙于与人应酬,视线偶尔扫过身旁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绅士稳重。
觥筹交错之间,再没机会开口提袖扣的事。
因为是生日聚会,整场仪式不那么正式,许多人用餐结束后离座穿梭,聊天拍照。
彭润穿行其中,平时不大正经的一个人,穿起正式西装,绅士体面,应对妥帖。
彭父彭母提议上去坐吧,这里年轻人太吵。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三层。
三层也是玻璃墙的船舱,舱内设置几个回形沙发,甲板散落几个笑闹的人。
对侧有船朝另一个方向驶去,灯火明亮,有人合着节奏对这边扭动身体。
李羡知道底下应该有人跟他们“斗舞”。
这种场合年轻人很多,意味着躁动。
音乐声震震,笑闹声连天,满场都在摇晃蹦跳,彩色射灯照在天花板,万花筒似的,连江上雾气尘土都被震起来。
李羡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支四平八稳的队伍,又看了看偏头跟人聊政府产业链招商的孟恪。
幸亏他像个老年人,不爱凑热闹。
上楼的旋转楼梯最后一级比别的陡一些,李羡差点跌跤,孟恪绷住手臂叫她扶着先踏上去。
“在想什么?”他跟上来。
“没什么。”李羡抿唇。
上楼后男人们要玩德扑。
太太们则提议打麻将。
“现棠也来吧?”有人问。
李羡婉拒:“我不大会打。”
“我们都不会打,玩一玩嘛。”
太太们的眼睛大多柔和含蓄,披肩一拢,笑意温和地试探人的底细。
关于这位孟太太的背景,她们因为丈夫是孟恪的朋友,都有耳闻。
只是孟太太不大参加社交场合,显得神秘。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引人好奇。
几双眼睛一齐看向李羡。
李羡稍顿,不怯不谄的口吻:“那好吧。打两圈。”
四个人围坐,还有几个坐在旁边看着,少不了聊天。
几位太太聊丈夫,聊孩子教育,话题轻松愉快。
“哟,寿星来啦。”有人注意到彭润。
彭润正打电话,按着话筒,叫她们玩,不用管自己。
说罢又走去男人们那桌。
李羡收回视线,正要伸手摸牌,对上马太太的视线。
“现棠,你手上这戒指真漂亮。”
四双手摆到桌上摸牌打牌,谁手上戴了什么戒指,宝石在光下折射什么光彩,看得一清二楚。
几双眼睛齐齐看过来。
“哎,是呢。打磨得这么好。”
“这个长方形比例真秀气。适合年轻人。”
“Type IIa?”
李羡弯唇笑着,将牌摸到手里,又看了看场上已经下去的牌。
“Type IIa?”
有人解释:“就是钻石类型。”
“这个我不清楚呢。不太懂钻石。”李羡是真的不懂,也并不掩饰自己不懂,换张牌推出去,“二万。”
“现棠。”何太太一顿,将身前的牌推倒,笑道:“你这牌出得不好,看,给我点炮了。”
李羡将牌推出去,俏皮的口吻,“耽误何太太自摸了吧。”
一桌人被她逗笑。
李羡又说:“其实我单吊二万,觉得不好胡牌,摸到一张三万,又见方小姐身前有二万,就打出来了,没想到还是点炮。”
西座的的方小姐说:“你忘啦。那都是好几圈之前打的啦。”
李羡也不恼,笑呵呵从抽屉里摸出筹码,推给何太太。
那边彭润扬声问谁输谁赢。
马太太调侃:“孟总他们是不是还在聊拿地的事呢?别拿地了,过来救救现棠吧。姑娘打牌心性忒好,运气忒差,怎么着都输。”
孟恪只露了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彭润俯身,绘声绘色传话。
片刻。
彭润走过来,凑到李羡身后:“嫂子,我哥说,玩吧,输了算他的。”
“哎唷。”彭润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一圈人刚好可以听到,或直接或间接地将目光投到李羡脸上,带了几丝艳羡或是暧昧起哄。
李羡心念微动,想要回头,到底没动,只当没听见似的,笑说:“我们继续吧。”
也许孟恪这人仿佛带了些招财属性,那句话之后李羡再没输过。
她赢平胡或是自摸,要么就是杠上开花,筹码一点点流回自己抽屉,甚至还有许多盈余。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西座的方小姐在又一次点炮后,气呼呼将牌推倒。
她今晚输得最多,据说父母大有来头,所以脾气也娇纵一些,眼见自己输得底儿朝天,立马要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