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未免映射的太广了些。姜邈问他:“那你呢。”
他没说话。
姜邈故意说:“你还是提前将全部财产转移到我名下,不然哪天你落马了,全部产业被充公,变成穷光蛋,我可不会等你。我吃不了一点苦头的。”
他轻声笑笑:“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
“不至于去做那种见不得光的生意,也不至于没有钱。”
或许是刚刚水乳交融温存过,他对待她格外有耐心。有问必答,哪怕是一些蠢到没边的问题。
姜邈盯着他的脖子上的吻痕,都发紫了。自己好像确实太过用力。
“疼吗?”她伸手去摸,眼神心疼。
手指碰上去的瞬间,他的喉结下意识滚动,抵着她的指腹,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他摇头。
姜邈突然作弄心起:“那爽吗?”
“......”
周屹川没有回答她的口不择言。
姜邈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你为什么不回答。”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不一样,我刚才是问你舒服吗,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这次是爽。是两种不同的形容词。”她格外严禁,“舒服是指身心愉快,对某人或某物满意。爽是欲仙/欲死,我让你欲仙/欲死了吗?”
这样的话周屹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他将灯关了,在床上躺下:“睡吧,不早了。”
姜邈当然知道不早了,要不是冬日昼短夜长,这个点都快天亮了。
她从他手臂下方穿过去,蹭到他怀中躺下。
“还不是都怨你,时间这么久。不然我还能多睡一会儿,我还有工作呢。”
他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这次只是沉吟稍许:“请个假吧,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她打着哈欠:“算了,违约金贵死了。”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周屹川说:“违约金我出。”
姜邈已经处在昏昏欲睡的阶段,说话声音都开始含糊不清起来:“有钱赔付给广告商,还不如把这个违约金给我,我拿去买点什么不好。正好前段时间看中了一套珠宝,嫌贵,舍不得买。”
他把人搂在怀里,轻轻答了一个好。
姜邈最近没进组,但商务邀约很多。又是品牌宣传又是门店直播。
经纪人最近新签了几个艺人,她绯闻的事情经过这段时间的各方打点,已经算是彻底从观众视野中消失。
解决了吴坤,更不用担心后续再发酵。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时间长了,观众淡忘这段记忆。
今天的直播经纪人没跟来,做为该品牌在国内的彩妆支线大使,北城的第二家线下门店开业,她自然要过去的。
商场外围满了人,几乎都是过来的粉丝。
为了不造成拥堵,白色埃尔法停在后面的通道。这也算是姜邈自绯闻事件后第一次露面。部分粉丝为了支持她甚至特地从外地买票过来。
整个商场被围的水泄不通。
姜邈在休息室坐着,主持人还在暖场,助理忙前忙后,怕她渴又怕她热。
姜邈却只想睡觉,美式都喝了两杯了。
今天的活动会全程直播,姜邈势必不会让自己出现半分疲态。
休息室里哈欠连连的女人,出现在大众视野后,立马变成明艳张扬的大美人。
她刚出道时,网上对她的评价就是不需要演技,她那张脸就能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如今几年过去,对她的评价还是没变。
今天穿的是件流光细闪的鱼尾裙,黑长直,齐刘海,银色细高跟。
头小脸小,身材比例绝佳,细腰盈盈一握。皮肤白的晃眼。
商场里面人很多,几乎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姜邈在人群之中,美的过分显眼。
经纪人在外地带新人试镜,放心不下远在北城的姜邈,时刻关注着该品牌的直播。
原本以为上次绯闻的事情后,让她本就不怎么好的口碑雪上加霜,一落再落。
结果弹幕里除了偶尔夹杂着几条一闪而过的恶评之外,几乎都是清一色夸赞她美貌的彩虹屁。
——不管这位姐的口碑再差,只要她的颜值不崩,对她就永远讨厌不起来。
——内娱阿佛洛狄忒,更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美丽爱神/玫瑰
——这小细腰,我一只手就能完全覆盖住,姐姐上我。
——这样一张脸,脾气差点就差点。很难想象在床上被姐姐粗口羞辱的我会有多爽。
经纪人松了口气,边看直播边感叹,果然颜值即正义。
姜邈当艺人这么多年,表情管理信手拈来,即使冻到手臂都能看见青色血管了,面上仍旧维持着最完美的微笑。
当天的销量直接破了记录,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销量截图即将被粉丝当成控评图,出现在所有和她有关的微博评论区。
刚下台,姜邈彻底绷不住,打着摆子将助理递过来的毛毯裹上。
她坐进那辆白色埃尔法内,拿着暖手宝叹气,可算结束了。
待体温恢复正常后,她问助理:“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吗?”
助理滑动手里的PAD,看了一眼:“没了,明天是下午拍摄。”
姜邈点头,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家。
话音刚落,手机在包里响起来,她一开始不想接,连看都没看。
直到又响起第二遍,她才不耐烦地摘了眼罩。
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她停顿片刻。
贺政南。
想了想,还是接了。
那通电话结束,姜邈又换了目的地,并让他们先回去。
助理犹豫:“姜邈姐,那你......”
“没事,不用管我。这是我的私人行程。”
助理这才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从这里离开,她按照贺政南给的地址找到一家西餐厅。
稍显昏暗的灯光,清幽的环境,低缓的钢琴音。落地玻璃外,是能看见假山和喷泉和花园。
整体偏古欧风,精致华丽。
贺政南过来应该有些时间了,看到姜邈后,冲她笑了笑。
“这个点会不会很堵车?”
姜邈懒得和他过多寒暄,拖出椅子落座:“有什么事说吧。”
刚才在电话中,贺政南说有话要和她说。刚好姜邈也有话对他说,所以同意了这个邀约。
贺政南说不急:“你今天站了一天,应该还没吃东西。”
他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她,让她来点。
姜邈的确有点饿了,她从不和自己过不去。顺手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样。
贺政南笑说:“人长大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刚才点的那些,是她从前看都不肯多看一眼的。
姜邈挑食,不爱吃蔬菜也不爱吃动物内脏。
每次贺政南带她去吃饭,她从来不点这些。
贺政南顺着她的口味,开始吃自己吃不惯,但她爱吃的辛辣食物。
慢慢的,他也适应了。
可到头来,她反而先吃不惯。
贺政南笑容有点轻,带点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早该明白,时间能够带走很多东西。姜邈和他共同的回忆,以及他们之间的承诺。
“确实。”姜邈点头,回答的是他刚才的那句——人长大之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看着他:“你不也变了,变得没有心,变得不择手段。”
贺政南身子震了一下,早有预料,她知道了全部。
其实在一开始做这个决定时,他就预想过她会知道。
甚至可以说,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
他不过是在赌,想最后赌一次,自己在她心里还有没有位置。
“新闻稿的确是我写的,但在刊登前我又全部撤下了,变成了废稿。我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拿到的。”
从好友口中得知姜邈结婚的消息,贺政南刚发表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篇SCI。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坐在图书馆,从天亮坐到天黑,从满人坐到闭馆。
他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躯壳,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好像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直到现在,他终于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姜邈母亲当年和他说的那句:你与她隔的不是出生,是阶级,你这辈子都跨越不了的阶级。
是啊,是不论他再努力,变得再优秀,也跨越不了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