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荞觉得他好严肃,说:“我们俩现在身强力壮血气方刚可以时间长点,难道年纪大了身材走样才对对方感兴趣?”
凌霁:“……”他觉得身材走样的话主要是在说他。
他伸手刮她鼻尖,语气很正经:“像第二次那样太浪费时间,你又太累,我只能克制,每次都控制时间。”
季荞眼睛睁圆,好像自带好看的眼线,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张俊美明朗的脸。
第一次听说嫌亲热浪费时间。
他还顺便嫌弃她一波,说:“要不是你累成那样,我也不至于控制时间,你觉得特意克制不辛苦吗。”
他说得对,像第二次那样她会觉得慵懒舒适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干。
她忍不住笑:“凌教授是真禁欲。”
“别笑。”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什么时候可以纵.欲?”季荞大言不惭地问。
反正已经聊到这儿了,说什么都不觉得难为情。
凌霁看她的双眸明亮清澈,表情也很纯净,好像跟他在探讨学术问题。
“等你高考结束。”凌霁一本正经地说。
他真的很有计划!
“好吧,一言为定。”季荞说。
很难想象凌教授真正纵.欲的样子。
“今天晚上做了两张卷子呢,要不加一次?我选服务模式,凌教授可以吗?”她乖乖躺下之后,声音甜甜地说。
就是她侧躺着毫不费力的模式,她能在半途中睡着。
凌教授:“……”
——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凌霁又跟她商量把打金铺子关掉集中精力复习。
“不差这点时间打金。”他郑重提议。
季荞算是明白了,表面上看,他事事依她,哄着她,顺着她,可是在大方向上,他有明确的规划,都是按他的思路走。
她也乐得这样,毕竟他简直是个为她量身定制的领路人。
于是这次没有让他费多少唇舌,她就把所有首饰交活儿,痛快地把打金铺子关了。
时光就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复习中溜走。
八十年代参考高考需要先通过预考,预考是为了降低高考压力,提高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四十的通过率。
季荞跟凌朵都顺利通过了预考,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
他们参考的是类似报纸的招生简章,所有学校的招生专业都密密麻麻写在上面。
季荞先看北城大学,所有的文科专业都看下来,在末尾看到历史系下设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就说:“没有啥感兴趣的专业,要不就报考文物专业吧。”
凌霁也觉得文科专业中选择不多,他说:“以前学校没有这个专业,这是第一年招生。”
第二天傍晚凌霁下班回家告诉季荞文物专业的情况,说:“这个专业确实是首年招生,只招收四十个学生,这拨学生毕业分配后能够满足各单位需要,以后可能不再招生。”
她说:“就招一届还挺好的,省得培养的人才过剩。”
季荞知道后世学文物专业不太好找工作,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可是包分配。
“荞荞,你喜欢这个专业吗?”凌霁问,“你要考虑你的兴趣跟就业方向。”
季荞说:“当然感兴趣,我希望以后能做金属文物修复师。”
凌霁也觉得报考这个专业挺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作为冷门专业,文物专业是录取分数线最低的专业,他对季荞期望不高,随便哪个专业,能考上大学就行。
凌朵跟季荞一样,第一志愿都是北城大学,她报考的是中文教育专业。
这年夏天特别热,高考时间也因为天气原因从七月七号开始推迟到七月十五号。
凌朵考试地点在她所在的高中,季荞作为社会考生考点在家附近一所技校,凌霁本来还有工作要忙,可他坚持每天接送季荞。
“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季荞说。
凌霁手握车把,大长腿支地,说:“走吧,我送你,坐公交车太挤。”
五门课他坚持接送,这几天家里的伙食也格外好,有鱼有肉给两个考生补脑,等到五门课考完,回家路上,凌霁终于问:“你考得咋样啊。”
为了不让她情绪波动,三天时间他都忍着没问。
季荞语气轻松:“有凌教授给我辅导功课还能不行吗,我想应该能考上。”
她下午当然是要补觉,不过下午五点钟,她被凌朵从被窝里拽起来,凌朵满脸兴奋:“我们学校出答案了,我对了答案,按往年分数线,应该能考上中文教育专业。你还记得答案吧,你也去对。”
季荞本来不急,可凌朵比她急,于是两人骑车去了凌朵学校。
考试题目跟答案都贴在阅报栏,很多学生挤在那儿对答案。
季荞站在人群外围等了好一会儿才挤进去,按照记忆从数学题目开始对答案,把答案都对了一遍花了一个多小时,算完分数,季荞又挤出人群说:“我报考的专业分数线最低,应该没啥问题。”
凌朵说:“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我可冷静不了,希望咱们俩都考上,一个学校上学最好了。”
回到家时晚饭都快好了,凌霁后脚到家,本来他也想给季荞对答案,听说她已经对过答案并且有把握,这才信了她的话。
毕竟之前她总是自信心爆棚,说话也夸张,听她说已经核对过答案才放心。
高考是她人生中的大事,对她的人生会有重大影响,所幸应该能有个好的结果。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季荞跟他商量说:“我想按照历年录取分数线应该能考上,趁着这段时间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顺便跟我大姑学花丝跟錾刻。”
凌霁说:“时间短的话你跟你大姑也学不到多少东西,我可以给你找个师父。”
他才发现日常相处,季荞在她心中慢慢渗透,在他心中已经占了很大一块儿位置,想到要好长时间看不到她,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块儿。
季荞说:“主要是想见见家人,再说我还有些别的大事儿要做。”
“有啥大事?”凌霁问。
“我想看看我两个哥哥有没有做正经生意。”季荞说。
她有时候觉得她就是原主,血浓于水的亲情割舍不断。
凌霁伸出双臂环住她,想了想说:“等我两三天,等我把手头的工作暂时处理一下,我跟你一块儿回去看父母,顺便把车票买了。”
季荞大喜,说:“好啊,我爸妈肯定愿意你也跟着回去,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
第19章
考试后几乎是季荞最轻松的日子, 出发前的时间又那么宝贵,两人都要珍惜时间,八点钟就滚到一起。
季荞发现他这次没穿工作服, 两人之间毫无阻隔,少了一层障碍,自然比之前舒服。
她的身体软软的快撑不住,声音也软软的。
终于感觉到他之前一直隐忍, 今天晚上才毫无顾忌地释放。
季荞快乐迷糊了, 也累迷糊了,可他还没够, 便让她侧躺着,自己从身后抱住她。
季荞觉得这样非常适合她,她不用动, 跟平时睡姿无异,但有他提供服务, 比光躺着舒服得多。
她就在极致的舒适中香甜入睡。
第二天是极美好的一天,季荞除了睡觉,没有别的计划。她醒来时凌霁正准备出门。
“饭在锅里, 我把饭给你端上来, 中午你去厂食堂买饭吃。”凌霁大步走到床边,轻抚她粉扑扑的脸颊,又说, “以后不许质疑我。”
季荞忍着笑:“知道啦,我现在很清楚凌教授的实力。”
早饭是豆浆跟油条, 季荞边吃饭边致谢:“感谢昨晚凌教授提供的优质服务, 我很满意。”
看着她弯弯翘起的唇角,凌霁:“……”
他修长的带着香皂味儿的手指抚摸着她略微凌乱的乌发, 声音低沉:“不许乱说。”
她这两天休养精神可是便宜了凌霁,他彻底放纵不加节制,每晚都足足折腾半宿。
他之前都舍不得让她劳累,一再克制,可她要回娘家,肯定要抓紧这几天。
宋义兰给季荞准备了回娘家带的东西,足够给每个人做身衣服的布料,有的确良、条绒、雪花昵等,还有给小侄女的童装,还有点心跟奶糖水果糖、烟、茶叶等。
现在布票还没取消,宋义兰买布料用的布票也是跟人家淘换来的,要么就要还人家,要么就是花钱买的。
农村也会发布票,不过每人每年只有四尺,又要做衣服又要做被子根本就不够用,这些布料可以说是非常好的礼物。
有了宋义兰准备的这些东西,季荞自己就不用再准备东西。
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长途汽车站,季荞老家在山城,跟北城离得并不算远,不到二百公里,但这时没有后世的高速公路,路并不好走,长途汽车也开得慢,得五六个小时才能抵达县城。
夏天坐长途汽车特别受罪,这时候的车没有超载的概念,后上车的乘客把过道都挤了个水泄不通,要么站着,要么坐马扎,车厢里闷热,夹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儿。
季荞靠在男人身上昏昏沉沉睡着,中午他们在车上吃的干粮,到两点多钟,终于到站下车。
季荞长舒了口气,舒活筋骨,从斜挎包里翻出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好多口,又把水壶递给凌霁。
凌教授也渴,但他喝水的模样可要斯文得多。
长途汽车只有停靠一次给大家上厕所的机会,季荞都没敢喝水。补充完水分,上完厕所感觉又恢复生命活力,他们又坐上去村里同方向的牛车。
牛车慢悠悠地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道路两侧是绿油油的玉米地,乡村气息扑面而来。
赶牛车的大伯跟所有农村人一样,对外来人很好奇,问季荞说:“你对象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做啥工作的?”
季荞骄傲地回答:“他是大学教授。”
大伯肃然起敬:“你对象可真有文化。”
他又说:“闺女你嫁得可真好,转非农业户口了?吃上供应粮了?”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人最羡慕城里人的是有非农业户口,有招工资格,能吃供应粮。
供应粮米面都是一两毛钱一斤,工资买粮足够,还有很多结余置办其它的,可在农村交了公粮之后,细粮剩不下多少,只能吃粗粮。
农村青年要想去厂里上班就要找关系走后门,农业户口的他们压根就没有招工资格。
去北城之前的季荞也羡慕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