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兰已经拿来厚厚一沓子照片, 不顾他们解释,乐呵呵地说:“你们可找对人了,我这有很多适婚年轻女性的资料, 挺多条件都不错,你们看看。”
宋义兰也很高兴她的数据库多了两名优质未婚男青年。
俩人矜持一会儿, 赶紧给宋义兰让座, 三人凑在一块看照片,边翻看照片宋义兰边如数家珍地介绍女青年的情况, 脾气性格工作学历父母情况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季荞没想到宋义兰还兼职干媒婆,等她退休了可以开个婚姻介绍所,肯定生意红火。
凌霁也凑过去看,说:“妈手里竟然有这么多年轻未婚女性的信息,妈,当初你怎么没把这些照片拿出来,怎么给我介绍两个奇怪的女人?”
看四人看得起劲,季荞边吃蛋糕边拿手指戳凌霁后背:“诶,照片好看吧,你都看了十几张了,很遗憾当初没好好挑挑?”
凌霁脊背一僵,回过头来连忙解释:“我其实对这些照片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只是抗议不公平待遇。”
季荞保持微笑:“嗯。”
凌霁往边上走了两步,把季荞也往一旁拉,语气急促地解释:“荞荞,冤枉啊,我就是好奇咱妈都收集了什么样的照片。”
季荞手指点着自己鼻尖:“你媳妇在这儿呢,你好奇别的女人的照片?好看吗,有相中的吗?”
凌霁:“……”
只是,他看着媳妇清凌凌的眼神,只觉得媳妇话中醋儿味还不够冲。
这时,在看照片的两人停下,朝小夫妻俩看过来,任长安满脸促狭笑意:“凌霁能找到对象真是意外。”
沈元初打趣说:“刚好,我们可以看看凌副教授怎么哄媳妇。”
季荞唇角有好看的弧度:“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哄。”
凌霁说:“荞荞,我其实并不想看这些照片。”
“就这一句?”任长安说,“凌副教授你不合格。嫂子,你可不要轻易被凌副教授哄好。”
“今天终于不用看这两口子显摆,快点啊,我们都听着呢。”沈元初很看热闹不嫌事大。
凌霁伸出手臂搭在季荞肩膀上:“我一会儿回房间哄,你们俩光棍又没媳妇,不用跟我学习任何经验。”
终于到了吃饭时间,饭菜堵住了两个发小的嘴,不过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打趣小两口。
“嫂子,你得让凌副教授跪搓衣板。”
“要不,跪黄豆也行。”
凌霁说:“看把你们俩羡慕的,你们俩想跪搓衣板都没人让你们俩跪。”
回到房间,季荞笑眯眯地说:“那个看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女人照片的凌教授准备怎么哄媳妇啊,你好像根本就没哄过我,我要抓住机会。”
凌霁说:“给你买衣服。”
季荞摇头。
“带你去饭店,有家饭店酸菜鱼做得很好吃。”
季荞接着摇头:“我手里有钱,这些事情太普通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必须两个人做的事?”凌霁问。
季荞笑道:“你休想用美男计。”
“不是,媳妇,我是正派人,我没那样想。”凌霁赶紧解释。
冥思苦想一晚上,他都没有有创意的想法。
季荞都有点困了,说:“想不出来就先睡,这两天好好想想。”
凌霁睡不着,想到那两个男人正幸灾乐祸他不可能睡着。
躺到床上十分钟左右,他突然灵光一现:“我看你打金这么长时间,我看你这些机器都不好用。”
季荞说:“是啊,是都不太好用,压板机、压条机、拉丝板都不太好用。”
这些机器都会逐步改进,到九十年代才比较好用,能极大提高手工效率。
凌霁说:“比如说压条机,如果你可以用压条机随意做出尺寸合适的银条,那么你可以少敲打很多下,我可以帮你改进,应该很简单。”
季荞觉得凌教授哄媳妇的方法果然与众不同,笑道:“可是让凌教授改进这些机器太大材小用了。”
凌霁说:“我不觉得,能帮上你,能提高你的效率就好,机器改进一下就能让你少敲敲打打千百万次,你就是效率最高的打金匠。”
“可是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季荞说。
“我抽空做,你告诉我你的需求,咱们慢慢调试,可能要等的时间长一些。”凌霁说。
“那好,凌教授,先谢谢你。”季荞亲昵地亲了下他的脸颊。
凌霁回亲了下她的额头,掀开被子,说:“我下楼,给那俩小子打电话。”
季荞很好奇,跟出去时,他已经拨通电话,正一本正经地跟对方说:“我把媳妇哄好了,她很乖,我不怕她吃醋,就怕她不吃醋,不用羡慕我,你们以后也会有媳妇。”
季荞站在楼梯上,笑得很开心。
“不跟你说了,我媳妇在等我呢,她穿得少,天凉,怕她感冒。”
凌霁放下电话,心满意足,大步走上楼梯,揽着季荞肩膀往楼上带,说:“回房间,别凉着。”
“明天还是请你吃饭。”凌霁说。
“好啊。”季荞声音轻快。
凌霁莞尔,其实他媳妇很容易满足。
第二天傍晚从学校出来,他们去了凌霁说的那家卖酸菜鱼的饭店,人很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
等了三十分钟,一大瓷盆热气腾腾的鱼肉片端上了桌。
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嘈杂的说话声都显得很有烟火气。
现杀黑鱼刺少又鲜嫩无比,微酸微辣香味扑鼻。
在八十年代能吃上酸菜鱼感觉太幸福了。
凌霁给季荞夹鱼片,她碗里堆的像小山,说:“荞荞多吃点。”
季荞也给他夹菜,说:“凌教授多吃点。”
现在天越来越凉,从饭店出来,凌霁还给媳妇整理了下领口,把最上面一颗扣子扣好,两人这才往家的方向走。
——
话说凌跃进最近特别老实,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也不去歌舞厅,凌跃进的跟班又来找他,春风满面地说:“跃进哥,你不去歌舞厅哥们姐们想死你了,不过我现在是北城舞王,有了这个名头,跳舞真是带劲,我是全场焦点,一跳起来欢呼声一片。”
凌跃进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觉得对方很幼稚,遂问:“你知道我看你跳舞有啥感觉吗?”
“啥感觉?是不是特别时髦先进现代化?”跟班期待地问,他特别想得到前舞王的肯定。
凌跃进手里夹着烟,语气深沉:“我尴尬的想要逃离地球。”
“为啥尴尬啊,跃进哥。”跟班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瓢凉水。
“扭得跟蚯蚓似的,多难看啊。”凌跃进说。
跟班:“……”
“不是,跃进哥,你咋了,受啥刺激了?没跟哥们混的这些日子你都经历了啥?不会经历了啥不好的事儿吧,跃进哥,你别吓我。”跟班慌了,伸出双臂拼命摇晃着凌跃进的肩膀,“你不是中邪了吧,你说句话啊。”
最关心凌跃进一举一动的人是贾瑞雪,这天傍晚季荞回到岔路口是贾瑞雪在等她,看到对方想八卦,凌霁先回家,季荞停下自行车。
贾瑞雪兴高采烈地说:“凌跃进真的不去歌舞厅了,我找朋友试探他忽悠他去,他都不肯去,季荞还是你能压制他,讽刺他一顿他就戒掉舞瘾了,舞厅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可真不能再去了。得亏你救他于水火之中,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季荞说:“凌跃进改邪归正你咋这么高兴,是不是余情未了。”
要说最关注凌跃进的人,除了凌家人,非贾瑞雪莫属。
贾瑞雪脸顿时红了,抿了下嘴唇,哼了一声:“我还不是担心他进去吃窝窝头,要是他真进去,我跟他谈过,我觉得丢脸。”
凌跃进低调一段时间后,突然又活泛起来,还是贾瑞雪来八卦,她眉飞色舞地说:“公安突袭了凌跃进常去的歌舞厅,抓走了几个男女抱在一块儿跳舞的,又责令歌舞厅整改,歌舞厅都贴上封条了,不过凌跃进最近没去歌舞厅,他逃过了一劫。”
凌跃进觉得特别庆幸,得意起来:“我跟我哥们都好好的。”
那几天凌跃进的哥们姐们觉得他是中了邪,凑在一起想办法,刚好那几天公安去歌舞厅检查,他们都没去,当然没事儿。
哥们姐们全都感谢他!把他当成救星!这让凌跃进又得意一波。
“以后不会再去歌舞厅了吧。”凌志国问他。
“我现在对歌舞厅没兴趣。”凌跃进语气很拽地说。
他说请家人们吃饭,感谢他们帮助他逃过一劫,可居然没人愿意去。
“我说你们是咋回事,春华居是百年老字号,高档饭店,你们都不愿意去?吃个饭好像给我好大面子,还用我三请四请的。”
凌志国问:“请我们吃饭的钱来路正吧。”
凌跃进又受到打击,说:“爸,不至于吧,你三儿子的钱比他的脸干净。”
凌志国这才说:“那好,咱们一家都去,就周日中午去吧,庆祝跃进改邪归正。”
虽是老字号,可饭菜价格其实很亲民,一块两块三块居多,凌跃进很豪气地点了松鼠桂鱼、爆大虾、砂锅牛肉、煎丸子、爆三样等。
“这还有可乐,我要几瓶给你们尝尝。”凌跃进说。
季荞跟果果喝得美滋滋,可宋义兰差点吐出来,说:“可乐是这味儿啊,咋跟药汤子似的。”
“多好喝啊,妈你也是老古板。”凌跃进说。
饭菜跟可乐一共花了三十多块钱,这顿饭吃得超香超级满足。
回家路上,宋义兰跟儿媳闺女八卦:“上次凌霁发小来咱家,那个公安看中了陈桃的照片,陈桃说人家是大学生,学历有差距,不想谈,可人家也没嫌她高中毕业啊。”
田慧芳笑道:“陈桃好歹也是厂花呢,就凭那模样就好找对象,是不是没看上任长安。”
宋义兰说:“咋没看上呢,看上了,他俩还见了面都挺乐意的,她妈说她都要准备再参加高考试试,有上进心是好事儿。”
“贾瑞雪她妈不是也让她复读吗?”田慧芳说。
宋义兰说:“贾瑞雪才不可能复读呢,我看她跟咱家老三是真般配,说话都是一个调调,说改革开放后机会多的是,不考大学照样出人头地。”
——
周六中午他们一起回到家,凌霁让季荞坐沙发上,他也在她旁边坐下,马上提出抗议:“季荞,你上大学物理课能不能不总看着老师?”
季荞惊诧:“不看老师还能看哪儿,那说明我好好听讲,没有走神。我绝对是最认真的学生。”
凌霁说:“你分明是在走神,在家看不就完了吗,还用在课堂上看?”
季荞理直气壮地说:“在家里看跟在课堂上看能一样吗,我要看的是讲课的凌教授,好不容易能上一门你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