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师父,我先走了。”季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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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吃完饭准备上楼,贾瑞雪跟陈桃来了,她们在大门口就开始喊:“季荞,快点,有热闹看,凌跃进捉奸呢。”
季荞吃瓜的心大喜,又捉奸!
她就爱吃凌跃进的瓜。
她连忙喊她们进来,大声问:“这次凌跃进捉谁的奸?”
“施向东。”
季荞兴致高涨:“快。”
凌霁一瞬不瞬地看着媳妇那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神:“……”
本来他应该抓着媳妇去看书,他们学校没有强制上晚自习,但学生都非常努力刻苦,这个时候都在学习。
凌志国骂道:“这小子可真有出息,连晚饭都不回来吃。”
“这次捉的是施向东跟别的女同志,快,晚了结束了。”贾瑞雪催她。
季荞来不及问细节,第一个跑了出去,另外两人叽里咣啷跟着往外跑。
凌霁有心跟上,但她们跑得太快,他快速想象了一下,三个女人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妻,那画面太美,还是作罢。
凌志国看着三人背影,无奈摇头:“人家都是奋战在工作一线,贾瑞雪、陈桃、季荞她们仨,只要厂里要有啥家长里短的破事总是最积极冲在最前边,老一辈一心为厂的传统一点都没继承下来,你说我们几个老的咋好意思,怎么能管管她们。”
宋义兰说:“你真能够操心的,年轻人爱看热闹,就让她们去呗,还是管管你三儿子吧,他这一天天都干啥,捉奸!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
本来以为要去单身宿舍那边,没想到两人往家属院门口跑,贾瑞雪说:“是在附近民房,施向东京城前女友来找他,施向东跟人借的房子,他把前女友藏那儿了。”
季荞心说女主有前男友,男主有前女友,这不是很对称吗?
“凌跃进消息可真灵通,在家属院外他都能把人给捉到。”季荞美滋滋地说。
她越发鉴定吃瓜的心,吃凌跃进的瓜,还跟着他一起吃瓜。
所幸离得不远,她们跑得又快,到时那条胡同就听到喧嚣声,进了一处院子,就看到好多熟悉面孔,原来是好多工友吃瓜来了。
看到工友们的表情,季荞就知道这瓜好吃。
人群正中,除了男女主,还有一位长得挺秀气的女青年,看来是施向东前女友,另外就是捉奸人凌跃进,再加总要往跟前凑的安丽。
左向红脸庞上挂着精莹泪珠,坚强又隐忍,正在控诉施向东,说:“怪不得你个人条件那么优越,进厂后却很快跟我谈了对象,原来你是为了逃避上一段感情,你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真让人惋惜,她在结婚前特意跑来跟你惜别。”
她越说越激动,痛苦隐忍的表情实在无法维持,大步走到施向东面前,“啪”地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施向东,你们的爱情真的很伟大,你前女友也很伟大,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疗伤工具吗,我在你们的故事里就是可笑的小丑。”
听到这个货真价实的巴掌声,季荞吃瓜三人小组立刻兴奋起来。
季荞迫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跟旁边脸熟的前工友打听。
对方那是讲得津津有味吐沫星子乱溅,季荞终于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施向东前女友的姐姐去世,她姐夫在外地赶回来时路上又出了车祸双腿受伤,前女友要照顾姐姐的仨孩子,就放弃了心爱的京剧演员的工作,刻意演了一出戏让施向东撞破,顺势说她爱上了别人,施向东失恋来北城,前女友在北城照顾外甥外甥女。
前女友觉得自己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带娃跟照顾姐夫都不方便,承受了太多别人的风言风语,便决定跟一个有钱没娃的年纪大的男人结婚,两人组建家庭一起带娃跟照顾姐夫。
前女友大义凛然地做出这个决定,但是在结婚之前,前女友来见施向东,一是告诉他她之前并未劈腿,二是跟之前的自己做个了断。
季荞:豁,居然有这么复杂感人的故事,这个前女友也是女主配置啊,文名就叫《小姨》。
这个瓜完全值得大晚上跑出来一趟。
贾瑞雪激动得摇晃季荞的胳膊:“是前女友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陈桃说:“也许是我们理解不了这种无私奉献跟高尚情操。”
施向东很无奈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围观,他沉着脸,低声呵斥:“你别胡闹。”
前女友脸色则带着决绝的神情,说:“你误会了,我马上就要结婚,我跟施向东从今天起再无瓜葛,你才是他对象。”
强行给自己加戏的安丽已经跑到施向东面前,张开双臂护着他,说:“姐,你不要打他,施技术员跟她女友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三人好一番你来我往,左向红控诉,前女友觉得自己无辜,施向东则觉得前女友的决定莫名其妙。
而安丽则在一旁劝她姐说:“姐,你不要让施技术员受委屈,他一点错都没有。”
而凌跃进这个捉奸制造大瓜的始作俑者大概忘了自己身份,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几人终于分开,前女友留在暂居的这处房子,左向红跟施向东回厂宿舍,安丽回她离得不远的家。
众人吃完了大瓜,也心满意足地四散而去。
回家属院路上,三人脚步欢畅,陈桃心满意足地对凌跃进说:“你还真有两下子,以后你要捉奸提前叫我一下呗,天天看书学习挺烦的。”
贾瑞雪笑眯眯地说:“你不会又去舔左向红吧。”
季荞则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肯定会去舔,不过人家小情侣只是闹别扭,之后人家的感情会更甜蜜,像你这样的旁人不要想着重新去舔人家,复合什么的都是不可能的。”
凌跃进对季荞刮目相看,她竟连他想要去舔别人都知道?不对,是求复合!
她这样戳穿他的小心思,搞得他兴致全无。
凌霁一直在楼门口等季荞,见她居然跟凌跃进一块儿进了院子,立刻拉着她进门。
宋义兰马上问:“季荞,凌跃进又胡闹啥了?”
季荞神采飞扬地把这复杂曲折的故事讲了一遍。
众人都被前女友的操作惊呆了,顾不上谴责凌跃进为啥又搞事儿,宋义兰跟田慧芳立刻讨论起她为啥要当后妈养仨孩子还要照顾姐夫。
“她一辈子可做牛做马当老妈子去吧,这一家子都指望她,她们家没别人了呗,咋结婚还得带上姐夫?”
“这个姐夫好意思小姨子这么付出吗?”
“可能腿受伤了他也没办法吧。”
“我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妇女,抛下自己的一切成全别人。”
凌霁安静地等季荞说完,他意外发现自己对这些破事儿居然也有了点兴趣,不过,他还是拉着季荞上了楼,又安排她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问:“别人谈对象这点破事至于看那么长时间,好看吗?”
季荞点头:“嗯,比书好看多了。”
凌霁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听说是他们的事情你的兴致立刻就来了,一听说凌跃进搞事儿你跑得比谁都快。”
季荞马上就炸毛了,跟他沉静如水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她说:“凌教授,你这是不信任我,你既然心有芥蒂,为什么糊里糊涂地就睡我,你不应该把一切都弄清楚,把你媳妇的心意弄清楚再睡她吗,你为啥睡了我那么多次还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就不要睡我。”
凌霁:……在他看来,媳妇的话毫无逻辑。
怎么会有人说话不讲逻辑!
“荞荞,啥睡不睡的,我只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聊聊,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是很正常的提问,你怎么解读出了这个意思?”
季荞哼了一声:“这是你在第一次睡我之前就应该弄清楚的问题,除了第一次,之后你不是也挺乐意睡我的吗,你到现在才来纠缠这些。”
凌霁看着她飞快开合的红唇,还有鼓起的粉白脸颊,这个炸毛小猫咪奶凶奶凶的。
她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
毛炸得特别秃然。
当小媳妇不讲理时,只能比她还不讲理。
于是他两只温热的大手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温和:“荞荞,你好好听说我,男人的第一次也很重要,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你,至于你说我睡了你,我让你睡好吧,你想睡几次,嗯?我都可以。”
掌心的热度跟温厚的语气都让她安静下来。
他说的话匪夷所思。
季荞水润的大眼睛眨得又圆又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上去很萌,还有点懵。
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虽然他说得有点道理,但是……
凌霁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不讲理真管用!季荞这不就冷静下来了吗!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为啥你那么关心别人的事情了吗?”凌霁温声问。
抛开睡不睡的不谈,她决定跟凌霁说出自己的梦。
“我并不关心凌跃进,也不关注他,你是会错意了,我关注的是左向红跟施向东,因为这些事情跟凌跃进有关,好像我在关注他一样。”季荞说。
凭什么只有她知道书里的情节,凌霁也应该知道,她不能自己承担压力,如果有压力的话。
果然,凌霁问:“那就更不相干了,为什么关注他们?”
季荞说:“因为我做梦梦见他们俩未来接管了这家工厂,咱爸退位了,这家工厂不仅转民用,还被他们俩买了下来成私营企业,咱爸不甘心。”
至于他们的儿子想买工厂的事儿,她没跟凌霁说,因为这段剧情有个关键点她并不清楚,她想说不定哪天她就能知道这段内容。
凌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重视梦境,于是说:“一个梦而已,再说咱爸干了那么多年革命工作,退下来正好歇着。”
季荞说:“我跟你想的一样,要是我刚好退休拿养老金,可咱爸不高兴,而且就目前来说,完全看不出他们俩有接手工厂的人品能力。”
凌霁说:“你既然不认可他们,那就更没必要太在意做梦的事儿。”
季荞笑道:“但我愿意去看他们俩的热闹,只要他们俩有风吹草动我就要去看,再说他们的瓜挺好吃,每次去吃瓜的都挺多人,我真没看凌跃进的热闹,我不关心他,更不喜欢他。”
凌霁相信她说的话,说:“那我就了解了,你之前就可以跟我说,咱们是夫妻,你没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季荞装作气鼓鼓地说:“你不是也没问我嘛,谁知道你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还往歪处想。”
凌霁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温声说:“好了,我了解了,我保证,以后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季荞伸出手指戳着他梆硬的胸肌,说:“你可不要轻飘飘的说不提这个话题就完事,刚才你说可以让我睡的,睡几次都行!”
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凌霁觉得情况可能不会太乐观。
“你花了一大晚上时间,应该先背会书。”凌霁提议。
季荞看了眼手表,不看书他不会安心,于是只好坐到桌旁背专业课的书。
不过凌教授言出必行,到九点钟就很配合的洗白躺好躺平。
可是,季荞她根本就不得章法,弄得他身体火苗乱窜根本没有出口。
他修长的手指按她微微沁汗的秀气鼻尖,声音暗哑:“季荞你不太行。”
季荞被他的语气逗笑:“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还我了是吧,凌教授是要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