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幻想出小女孩的模样,如果他们有个女儿的话一定会像季荞一样软糯漂亮,可他很快否定这个想法,说:“我觉得生儿子不错,跟重男轻女无关,要是生闺女的话得不停操心她,担心她挨欺负,担心她遇到坏人,长大担心她所嫁非人。把太多心思花闺女身上,我就不能多关注你,是儿子的话咱们就皮实点养,等他大点就能跟爸爸一起照顾妈妈。”
听他这样说,季荞也觉得生个儿子挺好。
“生个继承你智商的儿子,聪明,不用操心学习最好。”季荞向往地说。
“你放心,我会操心他学习。”凌霁说。
季荞顿时觉得轻松,有个教授当对象实在是太好了,孩子学习也不用操心。
——
季荞已经陆续知道了书里的大部分内容,这晚,她在梦里看到书中关于她那个反派儿子的情节。
她心心念念想知道女主到底跟他儿子说了什么,轻松让他打消买厂念头,她终于知道了。
书中对她的的介绍只有寥寥数字:执意偷渡港城,可惜风高浪大,淹死海中。
至于她的儿子情节也不多,凌霁独自把儿子养育得很好,他告诉儿子他妈妈是个美丽、温柔的人,妈妈很爱她,只是意外去世。虽是单亲家庭,可儿子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有幸福的童年,并且有学问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身价数亿。
他知道爷爷对工厂有执念,想把工厂买下来送给爷爷,然而女主对他说:“你想知道你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一心想去港城发展,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跟你爸爸,她甚至愚蠢到在政策变动偷渡者都将被遣返时执意渡海。你的母亲是你们整个家族都不愿意提起的人,她是你们家族的污点,她生了你却不对你负责也不爱你,你父亲骗你,不过是给你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已,你不过是个被父亲骗被母亲抛弃的可怜虫而已。”
听了这席话,儿子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竟然生活在所有亲人给他编织的美好谎言里,他最信任的像山一样可靠的父亲竟然骗他,他母亲竟然抛弃他背叛他们父子。
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值得他追求的,他放弃了购买工厂,放弃挣钱,从此黑化,但更奇葩的是在女主的感化下,儿子把钱捐给工厂,也就是说把钱都给了女主。
季荞被这个奇葩的梦惊醒。
她醒来时凌霁那张满是关切的俊脸近在咫尺,他拿着手绢细心地擦着她额头上的汗。
“做噩梦了?”凌霁问。
从噩梦中醒来,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特别踏实,季荞伸出双臂抱住他:“嗯。”
凌霁给她擦完额角、腮边的细汗,自己也躺下来,伸出长臂搂着她,温声说:“还早呢,再睡会儿。”
季荞觉得书里面关于她们一家子的情节太奇葩了,反正现实中的她对港城没有任何向往,她也不会抛夫弃子。
至于军工厂,就男女主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跟人品,季荞觉得他们还不如凌志国呢。
“咱们要生个很叛逆的不听话的臭小子怎么办?”季荞问。
“小子有不调皮的吗?好好管教就是。”凌霁说。
“我不知道怎么管教,还得你来。”季荞说。
凌霁当然也不知道怎么管教,不过他可以照着书来,总会比季荞强点,于是说:“安心度过孕期,不要想那么多,有我呢。”
第33章
凌霁本来觉得随着月份变大跟对怀孕的了解, 季荞会对怀孕这件事充满敬畏之心。
可是显然并没有,季荞像最开始一样觉得怀孕很简单,她心态极其轻松, 觉得除了不能激烈运动,肚子大点不太方便之外,跟以前的生活并无两样。
可能还是她年龄比较小的缘故,她还处于一种比较懵的状态。
她所有的怀孕知识都是凌霁看书学习直接喂到她嘴里的。
也可能是她不懂, 无知者无畏。
她会跟宝宝说话, 拉着凌霁看她肚皮上的小鼓包,她很开心地说:“肯定是宝宝的小拳头。”
“你看你看, 这儿又鼓起来了。”
“肯定是个调皮小子,儿子,再打你爸爸一拳。”
凌霁拿出一本天体物理学开始读, 季荞肚子上四处涌起的小鼓包马上消停下去,变得很安静, 季荞笑道:“你看咱孩子蔫吧了吧,他不想听你念物理。”
凌霁说:“这崽子以后不会不爱学习吧。”
她甚至把他给她倒的水放在肚子上,圆圆的肚子顶着亮晶晶的玻璃杯招呼他看。
可凌霁不一样, 他看了很多数据, 知道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女人怀孕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圈,知道母子平安有多难得, 他是个对数据极其敏感的人,报纸上公布的产妇死亡率简直让他致郁, 但他总能被季荞的笑脸治愈。
他超级欣赏她这种乐观的心态。
独生子女政策挺好, 他也不想让季荞再生。
凌霁没有提醒她怀孕以及生产是很难的事儿,就让她懵懂的快乐的度过孕期。
等到冬天, 季荞有宝宝护体,一点都不感觉冷,她自己的外套都穿不了,她穿得是凌霁的棉服防寒服,宽大的衣服除了长点,穿在她身上刚好合适,把她整个罩起来,遮住她的肚子,这样她站在学生堆里也不算突兀。
凌霁最近在考虑给孩子起名,本来为了让凌志国感觉受重视,他让凌志国起名,可凌志国说他是副教授,起得名字肯定比他好。
吃过晚饭,季荞坐在床上看书,凌霁把橙子切成月牙,端着盘子坐到她旁边,喂她吃橙子。
“咱们该给孩子起名,你有想法吗?”凌霁问。
“凌教授起的名字一定很有文化。”季荞说,这说法跟凌志国一模一样。
凌霁解释说他一个研究物理的,对国学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什么文化底蕴,起名并不在行。
季荞啊呜一口把橙子果肉咬得干干净净,也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儿,喂到凌霁嘴里,提议说:“小名就叫橙橙吧。”
凌霁觉得橙橙这个小名还挺可爱,不过季荞起名还真是轻松容易,要是她现在吃得是饺子、面条、粥之类的,孩子小名也叫这些?
小名就这样定下来,凌霁又问:“大名呢,我们这个姓氏很难起大名。”
季荞想了想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可以就叫凌绝顶,我觉得这个名字就很有文化。”
凌霁:“……”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浓密,可是孩子叫这个名字的话,可能未来头发会不太乐观。
他突然有了信心,不管他起什么名字,应该都会比这个名字好一点。
他温声说:“荞荞,再给咱孩子一个机会,你再想想别的名字。”
——
宋义兰最近在请假给二儿媳伺候月子,街道办主任就是最高职位,她总不能跟党工委书记请假,只能去区政府请假。
负责人说:“宋主任,你伺候月子?你对儿媳妇可真好,咋不请个保姆呢。”
宋义兰说:“临时找个保姆能尽心尽力?我这些年周日经常加班,加的班累计起来得好几个月了,再说我是请假,不用发工资。”
她自己就是因为带孩子中断了事业,她之前在文工团是一枝花,去是艺术团之后没多久就成了主力,如果她一直呆在市艺术团说不定现在也是个歌唱家。她怀孕生产带孩子这空档她的所有演出机会自然都没了,甚至等她归队另外一个女人也就是她的好友已经完全顶替了她的位置,她一怒之下就去了工作清闲的街道办。
她现在是个整天咋咋呼呼的街道办大妈,而那个女人依旧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活跃在演出一线。
心有不甘,但她觉得自己其实过得也很不错,可每次碰面,那女人看她的眼神都非常复杂。
有自己的前车之鉴,她想尽可能地帮助季荞。
既然她这么说,负责人也没异议,说把工作安排好就行。
周日去给小两口送菜,她就把请好假的消息告诉季荞,她揽着季荞肩膀说:“等你生了,妈照顾你,一定不让你落下各种毛病。”
“妈真好。”季荞感动地说。
“妈给你们着把手,你们小两口就不会手忙脚乱的。”宋义兰说。
不过过两天季荞就收到陈秀英寄来的信,信里说她来伺候月子,顺便多呆几个月,直到小孩能送去托儿所。
“我妈来更好,反正她不上班,咱妈不用请假,再说我也不想一个多月就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去,四五个月就可以了,就是吃粮得买点议价粮。”季荞说。
他们每个月粮食都有定额,没有富余,多一个人吃饭只能去买议价粮,议价粮贵,米面都得六毛钱一斤。
凌霁说:“不用考虑吃粮的事儿,我去买,那就让你妈来吧。”
季荞满心欢喜:“那我就给我妈回信。”
第二天把信寄出去,晚上他们又给宋义兰打电话,凌霁说:“妈,季荞妈会过来,能呆好几个月呢,你就不用请假了。”
宋义兰说:“行,那就让季荞妈过来,我们俩老姐妹也能好好聊聊。”
季荞觉得很踏实,两个妈都乐意照顾她坐月子。
——
等到季荞参加期末考试时,起名的事儿已经迫在眉睫。凌霁拿了足足有一张纸的名字名单让季荞选。
“这些名字都挺好的啊。”季荞说。
凌霁想季荞一定带有浓厚的亲对象滤镜,不管他起什么名字她都说好。
“我觉得是男孩,就挑个男孩的名字吧,就这个,凌瞰,怎么样?”
凌霁其实觉得每个名字都不太满意,说:“行,那就叫凌瞰。”
“会不会有小孩给他起外号叫凌敢啊,其实凌敢也不错。”
凌霁打断她的联想,说:“就叫凌瞰,你还是快看书准备考试吧。”
——
季荞心态一直很放松,她的身体素质也好,甚至在生产前还能挺着大肚子健步如飞。
宝宝来的正是时候,没有在季荞期末考试的时候提前来,刚好是预产期这天,放假后第三天发动。
即便是破了水季荞依旧放松乐观,可凌霁大概是因为掌握了太多了怀孕生产相关知识,他很紧张。
他早就联系好了出租车,叫来出租车,很快到了北城大学附属医院。
他想陪着季荞生产,可产房里有三个产妇,他没法陪,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他握成拳的手骨节发白,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态最放松的是凌志国,他大概觉得女人生孩子跟吃饭一样简单,儿媳妇生孩子他不方便来,但还是过来转了一圈,就看到平时沉稳淡定的二儿子挺紧张地站在门外,说:“女人生孩子还不都那样,看把你急的。”
所幸,季荞生产很顺利,母子平安。
“真的是个儿子诶。”季荞说。
不过她觉得这个儿子可能跟书里写的儿子也没啥关系,不是同一个精子跟卵子,那就不是同一个孩子。
凌霁长舒了口气,蹲在床边仔细地给她擦汗,给她喂了点水,又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说:“荞荞累了吧,好在只生这一个。”
季荞也拿毛巾给他擦汗,看着他发白的嘴唇说:“真不用担心。”
转头,她被身边软软贴着她的小家伙丑到了,皮肤红,汗毛重。
宋义兰边给小团子穿衣服边说:“哪有嫌自己孩子丑的,这要是长得丑还有好看孩子吗,等个十几天就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