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一定有浓厚的亲媳妇亲儿子滤镜,摸着季荞的脸说:“不丑,只要是你生的,就不丑。”
生完两个小时季荞就下了床,脸色看起来很正常,动作也很灵活,大概都是拜年轻所赐,在地上走了一圈试了腿脚还灵活之后她就去厕所,厕所在楼道里,宋义兰拿着厚棉袄跟帽子追了出来给她穿戴好,嗔怪:“瞎往外跑,可别着了风。”
等她从厕所回来,就躺床上睡着了。
然后她就被儿子嗷嗷待哺的哭声吵醒,宋义兰说:“你让儿子自己吸奶,就能有奶水。”
凌霁还没学会抱小孩,宋义兰就把小奶团子抱到季荞身边,小家伙贴着妈妈,开始吧唧吧唧使劲吸奶。
力度超过季荞想象,她很惊喜地说:“小家伙很有劲儿啊。”
这个一心觅食的崽崽终于让她感受到小孩的可爱。
可是小家伙没吸出奶来,哇地放声大哭。
凌霁做了充分准备,买了奶瓶跟奶粉,宋义兰泡好奶粉喂到小家伙嘴边,可小家伙不肯吃。
宋义兰撺掇儿子说:“有的小孩不愿意用奶嘴,他吸不出奶来你试试,你力气大可以把奶吸出来,你儿子就有奶吃了。”
凌霁看了眼季荞的粉脸,拿着奶瓶的手僵在半空:“……”
“不用吧。”他说。
宋义兰说:“你脸红啥,为了你儿子的口粮,你怎么着都得上。”
凌霁脸红得像火烧云,他觉得这个提议相当棘手。
不过凌霁这个预备役没派上用场,小奶团子非常执着地要吸奶,只有一丁点奶能咂到味道他都要吸,终于在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奶水来了,小团子吃到了第一顿饱饭。
接下来几天季荞的快乐来自努力吃食的崽崽。都说“使出吃奶的力气”,拒季荞观察,吃奶好像很费劲,小家伙吸奶的力气特别大。
“你看咱的崽在努力干饭。”季荞看着小奶团子笑。
季荞一直都很迟钝,不像别的妈那样孩子还在肚子里就疯狂爱孩子,但她现在爱上了这个努力干饭的宝宝。
有时候小奶团子不愿意自己躺着,要躺在妈妈身边挨着她的手臂才能睡得踏实,看着阖紧的双眼跟皮肤几乎透明的小鼻尖,季荞的心都快被萌化。
——
产后第四天是周日,陈秀英坐汽车过来,凌霁把她从客运站接她,这次听说她带的东西多,凌霁直接过接站口,去车停靠的地方等她。
等到汽车进展,凌霁看陈秀英手里拎了个巨大的挺沉蛇皮袋,就说:“妈,我来拎着。”
“我拿着这个,车的行李仓里还有东西,都是核桃红枣红豆蘑菇啥的,还有一袋白面,你去拿。”陈秀英拎着蛇皮袋不肯撒手,好像拿的是特别珍贵的东西。
凌霁从行李仓里拿了陈秀英的行李跟粮食、农产品,两人朝出站口走。
“妈,这蛇皮袋你抱了一路?”凌霁问。
陈秀英满意点头:“对,听说季荞怀孕的时候是春天刚好养小鸡崽,我们就多养了些,几个月过去刚好养大,再养也不往大长,这两天杀了十只冻得梆硬带过来,鸡个头大,每次炖半只就够,足够季荞吃一两个月。我怕放行李箱弄脏了,一直放在腿上。”
“凉不凉?别冰着腿。”凌霁问。
陈秀英觉得这个女婿很细心,笑着说:“不凉,蛇皮袋底下有皮垫子隔着呢。”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非上下班时间公交车并不挤,他们搭车回了家。
陈秀英看到季荞红润的脸颊觉得很欣慰,又把小宝贝夸了好一通。
宋义兰在这儿等着她,说:“等孩子满月,我们都来这儿吃饭,也算是请你吃饭。”
两个老姐妹在部队还有在工厂感情都很好,简单叙旧并介绍季荞跟孩子情况后,陈秀英说:“你上班去,以后我在这儿你就放心吧。”
冰箱已经腾空,但也只能放下六只剁碎的鸡,三只她放到窗外,一只用水化冻,准备化冻就炖上。
等宝宝睡着,陈秀英就开始跟季荞说家里的各种事儿,说完后就开始八卦季荞熟悉的人的家长里短。
“我以前总担心你二哥找不到对象,现在有不少媒婆给他提媒。”陈秀英对现状很满意。
“怎么,这些媒婆发现我二哥的好了?”季荞问。
“那还不是你嫁到大城市,还考上大学,咱家又承包苹果园,反正你二哥的对象是不愁了,他自己说不着急找对象,我看有些姑娘还不错,你说他怎么就对这些姑娘没兴趣呢。”陈秀英说。
季荞说:“确实不急,他一心忙着挣钱呢,二哥就比我大三岁,等他开了沙场肯定是抢手香饽饽。”
“还有你城里那个同学,叫姜露那个,还拿着点心来咱家看过我跟你爸,说等你再回来去她家玩儿。我跟她说等你再回来她该结婚了,她说没合适的不着急。”
“姜露跟你二哥说话,你二哥特别腼腆都不跟人说话好像不欢迎人家似的,他这样哪个姑娘愿意搭理她?”
季荞笑道:“我二哥又不内向,等他开了窍就愿意跟姑娘说话了。”
“还有嫁到砖瓦厂那个来娣,还没怀孕呢,她婆家都急了,说给了那么多钱不给生儿子,再生不出来儿子就纳个小的,反正他们家有钱,养几个儿媳妇都养得起。”
季荞任何时候都有积极的八卦精神,可听到这话马上精神起来,没想到首富家这么有封建糟粕思想,她说:“听来娣说他对象整天拉着她同房,这时间也不短了,咋还没孩子。”
陈秀英说:“有人说不怪来娣,说那傻小子就是一辈人,生不出来孩子。但那户人家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儿子不行,就说来娣不生养,不管咋说,只要生不出儿子,来娣的日子就不好过。”
“还有你大哥也去跟你大姑学打金了,以前你大姑不愿意收男徒弟,现在不知道咋回事主动找你大哥,我们四个人忙一个果园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劳力,多门手艺总是好的,你大哥就去学了,有空你大嫂也跟着学,你大姑一共收了四五个徒弟。”陈秀英说。
季荞说:“学门手艺挺好的,我大姑水平比一般打金匠强得多,跟着她能学出好手艺。”
“上次你回来一趟,你大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气比之前强多了,以前她也没啥病,但总是病歪歪的样儿,现在看着她特别精神。”陈秀英说。
季荞挺高兴地说:“我跟她说要等姑父回来,姑父说不定在海岛,她觉得有希望,就有精气神。”
陈秀英有点忧虑,说:“万一回不来她该难过了。”
季荞说:“说不定回得来呢。”
陈秀英又说:“即使回不来有个念想也好。”
“季荞你先睡会儿,我去洗尿布。”陈秀英跟闺女也说不完的话,看她困了终于停止八卦,给她掖好被角说。
等季荞再醒来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香味,见她醒了,陈秀英就说去盛饭。
刚好小家伙也睡醒要吃奶,陈秀英给他换了尿布,季荞给他喂了奶,就把他放到竹制婴儿车里推到客厅,他们也到客厅里吃饭。
“多喝点汤汤水水才有奶。”陈秀英给季荞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把鸡腿鸡翅挑给她。
凌霁也有一大碗汤,他碗里的肉更多,他把肉夹给季荞,陈秀英忙阻止他,说:“季荞碗里的肉够了,你这些天也累坏了吧,也得多吃点。”
鸡汤熬的香浓,一口下肚,由内而外暖洋洋的,鸡肉软烂脱骨,香极了。
“妈炖的鸡汤真好喝,以前都是凌霁做饭,他做的饭也挺好吃,就是他工作忙。”季荞说。
陈秀英说:“女婿知道疼你,闺女你该知足,我在这儿这几个月凌霁就上班就行,啥都不用干。”
客厅墙边摆了床,已经改造成卧室,晚上陈秀英说自己带娃,饿了送到两口子屋里喂奶,但季荞说还是跟他们睡,喂奶方便,陈秀英能睡好觉。
听说吃猪肝、猪腰对产妇好,陈秀英一大早上就去家属院肉铺买这两样东西,回来时除了猪肝,还带回几根猪棒骨。
“中午给你做炒猪肝跟大棒骨汤。”
——
很惊喜的是,到十来天,季荞发现这小子原本通红的皮肤变白,下巴一圈她认为会长成络腮胡子的细密汗毛也变淡散开,小脸也平整了,突然就变得比刚生出来时好看很多。
“他长大要是能长得像你就好了,也会很帅。”季荞说。
“累了吧,别看他了,抓紧时间休息,等两三个小时他又要吃奶。”
凌霁手放在她脖颈下,抱着她躺好,又给她拉好被角,自己则坐在小床边拉了椅子看宝宝香甜的睡颜,眼神柔和而专注。
季荞觉得自己做过的梦的内容凌霁也得知道,不能她一个人扛着压力,于是就把梦的内容告诉他,她说:“我也是陆续梦到的内容,现在是个完整的故事了。”
凌霁也钻到被窝里来,伸臂揽着她说:“你怎么会做这么复杂的梦?有故事有情节还这么完整。”
季荞心说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是小说世界,只是点评说:“咱儿子有很多钱,本来要给爷爷买工厂,可是却被人感化把钱捐出去,这合理吗,这不是傻吗?”
凌霁转身看儿子,见他眼睛紧闭睡的正熟,实在无法把这个小团子跟季荞梦里的儿子联系在一起,他转过身来,重新给季荞掖好被角,说:“你只是做梦当然不合理,这还不简单吗,我会教育咱儿子把妈妈放第一位,有钱给妈妈花。”
季荞笑道:“在他有媳妇前把老妈放第一位挺好的。”
凌霁又说:“工厂的事情爸会处理,他当了这么多年厂长,工作能力比你想象得强的多,咱们负责养好儿子就行,一会儿他尿了要换尿布,饿了要吃奶,你先睡会儿。”
他的声音温厚,语气坚定,情绪一点都没有因为季荞的梦受到影响,这让她感觉很安心,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节不值一提。
季荞亲了他侧脸一下,说:“嗯,你去忙你的,我先睡啦。”
——
季荞吃吃睡睡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她从带娃中找到了点乐趣,甚至给儿子起了个外号叫“宇宙无敌干饭乖”。
这小家伙吃奶特别积极用劲儿,让人觉得他很健康很可爱。
陈秀英嗔怪:“你看你给你儿子起这外号。”
凌霁听到这个外号:“……”
他拿了个小本子,问:“咱儿子叫啥?”
季荞又说了一遍。
凌霁面无表情地记录在小本子上,说:“等儿子听的懂大人说话一定告诉他,我倒要看看他喜不喜欢。”
第34章
橙橙满月, 季荞出月子啦,她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觉得自己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她觉得清爽自由无负担,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
这几个月虽然很拘束不方便,但她有了那么大一个宝宝,觉得这种付出很值得。
陈秀英满眼欣赏地看自己闺女, 说:“你看你头发更多更黑亮, 皮肤更好了。”
季荞也觉得她的皮肤比之前还要细腻光滑,这是宝宝带给她的惊喜, 照完镜子,她就去看宝宝,指腹点着他的小脸, 说:“宝宝真棒。”
孩子满月总要把亲朋朋友都请过来,尤其是他们结婚都没有办酒席, 这次肯定要请客。
不过宋义兰说:“大家就是一块热闹热闹,不用你们带宝宝去,我们老两口操办, 你们就不用管了。”
季荞倒是想出去走走舒活筋骨, 不过天太冷,不想让宝宝出去营业。
她赶紧借坡下驴,说:“行, 那就麻烦爸妈,我们就不去了。”
办完满月宋义兰给他们拿来一堆东西, 这时候还不流行给份子钱, 都是给的毛巾、肥皂、暖壶、毛巾被、小衣服,还有罐头、挂面等好多食品, 足够他们吃用上一阵子。
有些是冲着父母走动,这些无需他们回礼,有些是重要亲戚跟小两口的朋友,以后别人家有事儿他们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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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开学,季荞状态极好的上学去了。
宋义兰对她的状态很欣慰,当时她从艺术团到街道办没多久,全身就一股妈气,季荞没有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