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成了唯一能求情的人,但杨素冷笑一声,一言不发,他以前知道陆尽燃身份不简单,可没这么准确,加上盛檀跟秦深恋爱,他以为没戏了,现在只觉得畅快。
陆尽燃跟盛檀什么关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组局人满脸铁青,上前踢了于导一脚,于导大梦初醒,抖着手一巴掌抽自己脸上,左右扇了十几下。
陆尽燃平静望着,眸光冰凉:“苦情剧出身的?勾心斗角玩得不错,做这行屈才了。”
一句话,等于在谈今科技覆盖的脉路里,这个人不再有喘息可能。
跟徐文尚一唱一和,针对盛檀的那个制片人倒了满杯烈酒,走到陆尽燃旁边,战战兢兢要敬给盛檀。
陆尽燃点漆的眼睛看他:“我导演闻不了酒气。”
制片人膝盖发麻,赶紧举杯喝下去,再倒一杯又喝,连声说:“盛导对不起,是我嘴贱,我口不择言,你高抬贵手……”
盛檀握着温热的茶碗:“给我道歉干什么?你不应该给我垃圾桶捡来的演员道歉吗。”
制片人脑子轰响,面无人色。
盛檀盯住他:“他是谈今科技的创始人也好,是送外卖的大学生也好,你都没资格评头论足,《独白》上映,我送张票给你,你看完,去外面给我们的海报当众鞠躬。”
制片人的第三杯酒倒满,就摆在桌上,再也没力气往起端,几乎要软在陆尽燃腿边。
盛檀懒洋洋收回眼神,跟陆尽燃说:“赛车的本子我挺喜欢,今天有人说我是女的,拍不了这个题材,不大气,我不信邪,就要拍出来看,免得有人骂我只会狐假虎威。”
一屋子等宣判的人汗透过衣服。
她一句话,定了整个系列的生死。
盛檀说拍,一切盘活,盛檀不要,那别管多大的策划,谁都别想玩转。
陆尽燃手一抬,把盛满的酒杯朝桌上推倒,一道水幕哗啦扬出去。
他擦拭手指,不疾不徐开口:“盛檀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过来,没别的事,只是跟前辈们打声招呼,我不管多余的,但盛檀身边的一亩三分地,我管得着,她想拍什么,想怎么拍,她自己说了算,至于我……”
陆尽燃眉眼轮廓深,本性不再有意收敛,戾气和威势与生俱来,在无数坎坷里打磨得棱角锋利:“不过就是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对她唯命是从的小演员而已。”
盛檀在桌下始终扣着的手突然用力收紧。
他做这些,不是为了在人前强行确立关系吗……
不止“男朋友”这种笃定的称谓,他甚至连一个类似的词也没提过,天都要被他无所顾忌地撑破了,他不吝说出那些卑微的定语,只图一个“她的演员”?!
盛檀心头莫名堵得透不过气,在他眼里,她现在应该是全网皆知的秦深女朋友吧,既然他可以一周都不问,也不是来抢夺主权的,那他又何必大张旗鼓,把她往天上捧!
盛檀五脏被一团粗麻绑住,磨得又刺又胀。
她猜他干什么,她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导演,他是这一屋子人望而生畏的资本,是中昱集团的二公子,继承人,她和他是天差地别的两路人。
什么小狗,她高攀不了。
盛檀再抬眼时,看到包厢里的人基本都已经出去,偌大空间静下来,空气在变得稀薄胶着,只有杨素还在门外探着身,避开陆尽燃的角度朝她招手。
盛檀知道,她大衣还在杨素车里,他估计喊她去取,也有些话急着想问。
包厢只剩她和陆尽燃了。
陆尽燃没有动,侧脸被光影切割,看不真切。
盛檀抿唇,人都走了,她也不用装了,她没跟他说话,离开他身边,起身往外走,把他丢在身后,准备等拿了衣服再回来,也好把身上的西装还他。
出门时,她余光递过去,看陆尽燃开了一瓶酒,倒进杯子里仰头喝下,湿痕渗出唇角。
盛檀头都不回地出去,进了走廊才低头喘过气,杨素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僵硬地跟他往电梯走。
灯光绰绰,盛檀的意识收束成一个画面,是刚才陆尽燃颓然靠着椅背喝酒的样子。
她脚步停下,忍耐不住转身看了一眼。
包厢门虚掩着。
西装上陌生又熟悉的檀木香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跟他年纪其实并不适配,他为什么要用,也因为“檀”吗,这种气息有点沉有点涩,缺了他真面目的恣肆狂妄。
盛檀心脏悬在喉咙,不知怎么就走不下去了。
他一个人喝什么酒……
她挪不动腿,听见自己说:“杨老师,您先走吧,大衣我过后再拿。”
电梯门打开又关闭,走廊空了,这层楼好像都没了人,盛檀回身往包厢走,越来越快,到了门口也听不到里面声音,她推门进去,眼前一暗,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几盏,只有露台那边还很亮。
盛檀迈进包厢,一步而已,腰就猝然被扣住,勾扯着拽到门边。
她后背靠上墙,门重重关闭,震动声里她脖颈被迫抬高,男人热躁的虎口抵着她咽喉,吻铺天盖地压下来,急切地吮咬吞咽她唇舌,不讲分寸,肆无忌惮地逞凶深搅。
盛檀呼吸被剥夺,脊柱窜上一阵强过一阵的过电感,口红揉乱,脸颊耳际大片潮红,她身上力气流失,抗拒的动作逐渐强硬不起来,到处都是酸的,连小腹也在酥麻。
她喘不了,急躁的吻密不透风,要把她囫囵吞下去,她被激起逆反心,抓着他短发,仰头咬他嘴唇,推着他向后,他箍住她腰身和后颈,亲得更狠,抱着她往桌边椅子上压,她偏不,宁可撞到桌沿,杯盘碗碟哗哗作响。
陆尽燃扫开桌上的餐具,把盛檀提起来放上去,扶着她后脑征伐,她腰不断向后折,舌尖终于纠缠着分开,她大口吐息,四肢瘫成热水。
“躲什么,一个星期了,不想吗,还是跟你的教授男朋友太甜蜜,想做的事都可以换人?”陆尽燃死死凝着她,不知道因为情绪还是酒精,眼底红得烫人,“照片拍到的是那样,没拍到的呢?你让他抱你了?”
盛檀心抽成一团,酸甜苦辣都混淆,他一星期的沉默在这些问话里让她说不出的痛快又难过。
她沙哑问他:“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骗我很有意思吗?我带你去谈今科技那天,你是不是全程像看傻子一样看我?谈今的创始人,当初的四千万,你有钱有势,玩我上瘾啊?!”
陆尽燃双臂把她困在中间,狠狠逼视她:“你说得对,我有什么资格,我敢吗,我配吗?我创立公司,拼命想为你铺路,想在这个污糟圈子里给你乌托邦,我取名叫谈今,叫TAN,别人这么做你说浪漫,换成我,就只有耍你!”
他掐住她柔软带妆的脸颊,想用眼睛挖开她的冷淡,剖她心来看看里面多硬:“你让我乖,听话,不准扰乱你,我照做,我想疯了也不能找你,怕你把给我的那一点都收回去,你呢?”
他笑:“你恋爱的新闻满天飞,你让他去片场探班看你,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清早约会,是甜蜜情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周怎么过的?你没兴趣……你也没有想起过我,说什么别打扰,只是为了甩开我,是吗!”
盛檀胸口涨得要盛放不下,她不想服输,嘴硬地迎着他质问:“不是你要做情人吗?陆尽燃,情人本来就见不得光,我跟秦深被拍一下你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们更——”
她骨头被捏疼,彻底失去约束的吻让她理智断带,肩上的西装挂不住掉下去,被酒染脏胸口的白裙暴露出来,大方形的领口在昏暗里衬着皮肤,白到晃眼。
那片污渍就显得更刺目。
桌上盘子碰倒,温热的菜洒出来。
盛檀像掉落的那条鱼,在方寸里扭动也无法挣脱,被放上餐盘,她鬓发滑落,裙子沾上更多污迹。
陆尽燃抱起她,向前闯进露台,里面灯光豁亮,三面都是几近落地窗的玻璃,外面人声,车声,雾蒙蒙传进耳朵。
盛檀身上一抖,紧绷得推他:“你疯了?!能看见!”
“我疯不疯,你今天才知道?”陆尽燃把她按在玻璃上,“盛檀,你承认我是情人了?你接受我对你做情人该做的事了,对吗!那你懂不懂,情人是拿来干什么的?”
他俯身,饿极的兽一样吮住她颈侧。
盛檀全身战栗,紧张羞耻慌乱逼得她汗流浃背。
她后背贴在玻璃上,连着透明的屋顶,四面曝光,如同站在聚光灯下,数百个拍摄镜头齐刷刷聚焦她的无措,和这幅身体对他无法抗拒的情动。
恨不得咬死他的冲动,跟热潮一起到来。
“你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见你,”陆尽燃抓住她本来就污染到不能穿出去示人的领口,往下扯开,刺啦声里,波动的半透明硅胶贴露出大半边缘,“姐姐第一次跟情人做这种事,刺激吗。”
他摘下胸贴,就当着她的面,缓缓放到自己亲吻得泛红的唇上。
“情人当然不配光明正大,是用来偷的。”
“盛檀,你的表情是在许可我,在这儿跟你偷欢吗。”
第54章 54.
一道单向可视的玻璃分割出两个世界。
因为楼层高,从露台能看到餐厅范围之外的更远,外面长街上车流熙攘灯光通明,京市的夜色正在喧嚣。
而落地窗里,盛檀衣裙不整,跳动在空气中的乳白色像两捧颤巍巍新雪,梅朵充了血的红。
陆尽燃垂着头,鼻息很重,若有若无的酒气成了催动的烈药,他亲她绷起的颈,克制不住下滑。
盛檀胸骨被心脏撞得又疼又麻,她扭住陆尽燃的下巴,逼他从烧热的体温里抬起头:“表情?我表情怎么了?!陆尽燃,别给你的强迫找借口!”
陆尽燃低哑地发出笑,忽然搂着盛檀让她转过身面对落地窗,他手臂横在她没有包裹的胸前,护住她旖旎,让她亲眼去看玻璃反光里映出的人。
长发微乱,脸色酡红,强硬的唇上口红模糊,被吞吃得湿漉软烂,眼睛里的针锋相对带着钩,在靡乱的交互里更像欲拒还迎。
“看到了吗?你就是这样面对着我的,”她穿着高跟鞋,陆尽燃仍然比她高出很多,他身体把她罩住,扣着她五指去触摸玻璃上的影子,“不想跟情人偷欢,你为什么脸会红,腰会发颤,我这么脏,你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干脆一巴掌打我脸上?”
他的身影仿佛一道禁咒,牢牢贴在盛檀心口,她攥起拳,真想去打他发泄,又被定住,看着他执拗抠着一点被爱证据的模样,下不去手。
陆尽燃吻她头发,耳廓,后颈,含着她颈骨上薄薄的皮肤:“这算强迫吗?姐姐,你知道什么叫强迫?如果我要强迫你,从你选择回到这个包厢找我开始,这条裙子就不在你身上了,我会不管你的意愿,在门口就脱掉它,把那个渣滓给你弄上的脏撕坏扯烂,你身无寸缕,恨透了我也只能在我怀里,我不顾你反抗,亲你抚摸你,碰不到你的心,就逼你的身体为我动摇,我掰,开你膝盖闯进的时候,你会叫出声,我强迫你说,盛檀……”
“盛檀,”他一次次呢喃般叫她名字,牙齿陷入她敏感的皮肉,似乎真的在一边进犯一边胁迫她说,“告诉我,你不喜欢秦深,没和他恋爱,你只有我一个人,你只允许我抱你吻你,你心里,身体,接受不了别的任何人!说你会爱上我的,你总有一天会爱我!”
玻璃被呼出的热气打湿,盛檀亲眼目睹自己在他一句句过界的描述里失态。
她喉咙上下滚动,被他摁住的手强硬翻转过来,跟他抗争,他五指像是没有痛觉,任凭她怎么弄疼,都纹丝不动地禁锢着。
“你别说了——”
陆尽燃充耳不闻,沿着她凸起的清瘦脊骨痴缠轻吮下去:“如果真要强迫,你今天根本不会在这,从你不要我的那个晚上,我就想尽办法把你带走,没人找得到你在哪,你也逃不出去,我关着你,锁住你,你的世界里只剩下我,既然放弃我扔掉我,把我当陌路人,那不如恨我。”
“恨我吧盛檀,恨到极点,我仍然会把你绑在床头上,”他语气冷静,慢条斯理地陈述,“房间里温度很暖,你不需要穿衣服,我喂你吃饭喝水,把你当哭闹的小女孩儿照顾,没日没夜勉强你和我做,让你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接纳我。”
露台成了一个真空的容器,氧气都在陆尽燃一字一字中耗净,干涸到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他温柔舔舐,抱着她的手在暗中绷得血管分明:“你反抗累了,把我咬得血淋淋,终于渐渐习惯适应,直到我亲你,你不再抗拒,我抱你,你会疲倦趴在我胸前,我闯得越深,你叫声越大,会主动抬起腰,跟我说阿燃再快点,你忘记曾经多么痛恨我,你开始跟我这个怪物一样以爱为食,我们互相吞没纠缠,到死也分不开,一起下地狱。”
“够了陆尽燃!别说了!”
“姐姐,这才是强迫,”陆尽燃抬起头,发红双眼盯着镜面似的玻璃,那里面映着他纯白的珍宝,和她甩不掉的,无药可医的祸害,“强迫不是我碰得重一点就怕你疼,抱太紧怕弄伤,亲得狠了,我咬破自己也不会真的咬你,我吃醋嫉妒,想你想得发疯,不敢去找你,怕你对我失望透顶。”
他扭过盛檀的脸,寻着她轻颤的嘴唇虔诚吻下去:“怕你哭,受委屈,怕你是在骗我躲我,我不能看网上那些照片,太疼了,疼得撑不住,我晚上躺在箱子里,拿两只小猫小狗的塑料玩具,小狗是我,我问小猫,你会喜欢我吗,再替小猫回答,会的,总有一天会的,你要等,可我害怕,怕没有那一天……”
盛檀心上扎满了细针,痛恨他这么病入膏肓,又酸涩到骨子里,反出密密匝匝的心悸,波纹一圈圈震荡。
陆尽燃把她翻过来,居高临下看她愤恨的眼神,捧着她脸颊小心地亲,从眼帘到鼻尖,舔过唇肉,途径脖颈落到雪团。
他埋入温软,骤然用了力,在无瑕的白腻上留下殷红,烙上他痕迹。
盛檀嗓子里的闷声在发出之前咽回去,抵着他肩膀推开,眼里被激出的血色灼人:“你适可而止!”
“我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陆尽燃拽开自己衬衫的领口,暴露出冷白调的肌理,上面还有很多新旧伤痕,“你不让我弄出印子,那你来弄我,不用亲我,咬或者抓破就行,你之前给我留的印都已经淡了。”
他肩上胸前,她吮过的吻痕早就消失,牙印也浅得快看不到,但隐约有过加深的迹象。
陆尽燃歪头朝她笑:“我自己怎么掐,怎么用工具,都没办法让它原样留住,姐姐,你弄我,在我身上打你的烙印,你再疼我一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