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两秒后烟荔就被他揽进怀里,幸好幸好,她多少能预料到,没去嗦粉,否则衣服废了。她听见男人透过胸膛剧烈震荡的心跳,昭示兴奋、喜悦,他不太会讲话,肉麻的情话也好长篇累牍的心声也好,他不会,但会用行动和反应说话。
“我......”
他嗓音很低,喉结一滚,竟是有些哽咽。
给烟荔吓到了,“不至于吧?”
怀个宝宝而已,你直接掉小珍珠了?
烟荔捧起他的脸瞧,果真,落到手背的感觉有些湿漉,他一米九二的男人,哭起来还有点傲娇,死犟的,埋着脸不给她看眼睛,烟荔笑了,打趣他,“哇,比我跟你离婚那天哭得凶。”
他不喜欢她提那件事,咬了她嘴唇一下,烟荔还真是稀罕他掉眼泪,从没见过,都说男的不容易哭,但是也得分场合,为爱的人,流多少眼泪都不羞耻。
烟荔回抱住他,从什么时候起喜欢跟他牵手、拥抱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为他打破常规为他逐渐接受、喜欢曾经不以为意的一切,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就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真真切切地热爱和喜欢这一切的。
包括孩子,包括家庭,烟荔曾经害怕去承担害怕去拥有。
后来她觉得,如果有你在的话——
也还不赖。
“恭喜你,也恭喜我。”
她喃喃。
“是爸爸妈妈了。”
—
他们躺在床上,睡觉,但最初谁都没睡着。
辜屹言侧拥着她,像巨大的茧房,暖烘烘地包裹住她,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肚子上,烟荔垂眸盯了一会儿,觉得挺新奇。
他没动静许久了,烟荔觉得他该是睡着了。
但烟荔睡不着,一会儿动动他覆在肚子上的手掌,一会儿扯扯头发,有几簇老被他压着,辜屹言都没醒。
“我上次回国去了趟家,你知道吗?我终于说出了我亲生母亲的那些破事,十多年了我不敢提不敢讲,除了秦祯、颂词他们谁都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一说出口人就轻松许多,好像也没那么令人不堪启齿,也没那么可怕。”烟荔说,“十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能逃脱束缚,不仅仅是家族带给我的,还有我自己,我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小时候我看着母亲和别的男人在卧室偷/情,就在那张我们一家三口曾经一起睡过的床,虽然只睡过一次,爸爸妈妈在旁边我在中间,现在回想一下真的很温馨。”
“我害怕会重蹈覆辙,所有的美好都是不堪一击的,我害怕我也会被骗被背叛,一颗心挖空出去最后连流泪的勇气也没有,所以我不敢交付。跟你结婚后的第一天,你应该不清楚,我曾经长久地注视过你的眼睛,他们说很冷很冰凉,但我看见了干净和纯粹,他们怕你,但我好像不怕,或许真的因为潜意识里我对你还有印象,高中时我也望进过你的眼睛,温柔、赤诚。”
“我应该相信的,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敌不过时间,我愿意相信,也愿意爱你,给我和你一个从一而终的结局,从我跟你进警局那次,其实我也这么说过,不过那时你也和现在一样,睡着了。”
“辜屹言。”
她将自己的手叠在他的手背上。
“不知道算不算迟,我想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她说完静了几秒,嘀咕:“你睡着没听见不要紧,反正....我今天只是彩排,哎呀从小到大我就没跟人告过白!”
应该可以吧。
她想,倏地听见耳旁传来轻笑。
他压根没睡!
烟荔害羞得要命,捂脸:“啊啊啊啊,你没听见!我申请重来重来。”
“不用重来。”
他说,嘴角仍噙着笑,吻了吻她耳廓。
“我也爱你。”
等待许久的答案终于得到回音。
怎样都不算迟。
他再度抱紧自己的女孩。
“可以跟我回家吗?老婆。”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