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我要真躺家里睡大觉,”傅言商降下车窗,“您得第一个把我砸死在床上。”
……
老爷子想必早看到他车了,负着手,哼了声:“你就那么极端,不是躺床上睡觉就是工作二十四小时脚不沾地?”
“二十四小时工作会死,”傅言商说,“我还没为公司殚精竭虑到那个地步,您放心。”
“……”
路栀见二人话题结束,这才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绕了一圈走到傅诚面前。
刚看老人发那么大一通脾气还有点儿发怵,她斟酌着打招呼:“爷爷。”
小姑娘穿一身白色及膝裙,脸蛋清透又水灵,头发很乖巧地挽起来,只留了几缕碎发,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傅诚一瞬间皮都展开了,嘴角也不自觉抬了起来,惊喜道:“哎哟,小栀也来了呀?上回没见到你,可把我给后悔死了,快来,爷爷专门给你准备了桂花糕,我们家陈师傅是全苏城糕点做得最好的厨师,你要是有哪里吃不惯的,一定要跟爷爷说,好不好?”
顶级变脸,高超的情绪控制能力,丝滑的转场,完美的语音切换。
前一秒还在喷发的火山,下一秒换了套春日樱花限定皮肤,还是满屏飘花瓣的那种。
她的震惊难以言喻,只能通过眼神去看傅言商,男人一点不意外,抬了下眼神示意:正常。
她就在爷爷一声声的小栀中迷失自我,跟着人踩过石阶走进庭院,一路花香扑面,还夹杂书房飘出的淡淡墨香,院落门口栽着一面蔷薇花圃,在黛色拱门前,像一把欲说还休的美人扇。
等到进门,餐桌旁大家都已落座,长辈晚辈都在,她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挨个跟大家打过招呼。
资本沉淀的大家族,亲疏关系总是复杂,她一顿饭是弄不清楚的,索性不关注,只礼貌应对偶尔的询问,老爷子根本没让气氛冷下来,没一会儿就朝傅言商吹胡子瞪眼,下一秒又如沐春风地给她夹菜。
说话声里,她撑着脑袋偏过去看,能看出来爷爷其实很爱他。
在这之前,她对他的印象像薄薄的一张纸片,平面而充满臆测,但靠近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看他整个席间司空见惯又波澜不惊地,将老头子堵得哑口无言,那张薄薄的纸片,似乎立体了一点。
原来他也可以是这样的,她想。
*
用餐结束已经到了十一点。
如果不是她连打五个呵欠,爷爷还打算带她去傅言商的书房看看。
等他们回到枕月湾,夜已经很暗了。
路栀先去洗个了澡,归纳了自己在家宴上的表现,应该还是非常不错的。
知道自己是什么金鱼记性,她迫不及待裹着浴巾就先出去了,傅言商正半蹲在床头柜前,好像在找什么。
她先开口:“对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有个事儿——”
下一秒,什么东西被抽出,傅言商转过身来,停顿一秒:“你买的?”
她定睛一看,在他指尖的,分明正是一盒深蓝的、写满各种羞耻十八禁字样的,小孩嗝屁套。
……不是,他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她摆了摆手,一下血冲到脑袋,正想跟他解释这是个乌龙,然而下一秒,男人翻过背面,看了两眼后淡淡道:“虽然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停了一下,他说,“你知道你买的是S码么?”
作者有话说:
买小了辣!!!!!!!
我会为这段买错亲手预留一个非常好的剧情,请期待(抱歉)
明天应该也是六点一更,八点二更。
依然300只红红包,以及掉落两只1000晋江币大红包~
感谢名单明天放!
第3章 暗火
◎睡相。◎
路栀所有的话冲到了喉咙口,然后卡住了。
是吗,这种东西还分尺码的?
都怪李思怡——那天逛超市,路过形形色色的柜子,这群小孩嗝屁套正在做活动,李思怡撺掇她替自己试用一部分,被她硬着头皮拉走,结果又把她拉回来一脸严肃地说要学会保护自己懂不懂?她为了应付,随手塞了两盒。
当时是准备趁李思怡不注意拿出来,结果后来忘记了,等到回家清袋子,才发现自己瞎拿的那两盒正静静躺在袋子底,她顺手就给塞抽屉了。
然后很自然地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重见天日是在今天。
此刻,现在,男人的手上。
她知道的,这种情况下买成S号,是对男人尊严的一种侮辱。
她必须尽快洗刷掉这个危险。
于是路栀立刻口不择言地逃避:“不是的,这个不是买给你的。”
“……”
好像也不对,她选择说实话:“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傅言商幅度很轻地抬了下眉尾,端详地看着她。
怎么听着这么像编的,不过他应该听不懂这个梗吧,路栀说:“她,那个朋友非要我买的,我为了应付她,就随便抓了两盒,本来想偷偷拿出去的,结果忘了。”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衬衣下摆自然垂落,扫过西裤布料。
路栀急急忙忙地把头往下偏,去看他表情:“你信了没有?”
傅言商:“你希望我信了还是没信?”
——?
路栀澄清:“这个是事实,你应该相信啊。”
“行,那就算我信。”他答得倒是利落,顺手将东西抛进垃圾桶里,“如果需要我会自己买,你不用太操心。”
我真的没有上心也没有操心啊——
她正要继续开口,听他已经不动声色转走话题:“你要说的是什么事?编辑一下消息发给我,我转给秘书帮你办。”
她注意力瞬间被转走,眼睛一亮:“百分百能办成吗?”
“应该,”他看了她一眼,解开纽扣准备洗澡,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至少,我应该不会买成S码。”
路栀:???
*
水声响起,这晚是个谨慎的夜。
他们还没有一起睡过。
领结婚证时是十二月,这边的卧室还在装窗帘,没多久她就出国旅游了,一走就是三个月,中途听说傅言商一月下旬在老爷子的催促中住了进来,等她回国是三月,他又出国了。
今晚……怎么办呢。
套套都被他丢掉了,他今晚应该是没那个打算吧?不过这个东西是不是外卖也能送,还挺快的?
如果……但是……她抬起胳膊闻了闻,今晚用的沐浴露还挺香的,磨砂膏也用了,不对,打住,打住。
路栀睁着眼看向天花板,从小孩嗝屁套漫游到小行星撞地球,在浴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几乎下意识闭上眼,立刻躺平装死,安详去世。
傅言商把毛巾覆到头上,随意摩挲着,一针见血道。
“死人一般不会把腰挺这么直。”
“……”
他,为什么洗两次澡。
但是她还是在兢兢业业装死,因为万一傅言商不是在跟她说话呢,终于,一切杂音慢慢沉寂下来,男人走到床头柜边时,她猛地睁开眼。
床头灯开着,夜里她的眼像一对黑色的探照灯,傅言商顿了顿,问:“需要我去隔壁睡?”
那倒也……不必。
“……不用,”她说着,往后退了退,“你,习惯睡哪边?”
“都行,就这边。”他说。
当男的真好,吹头发也很快,他掀开被单一角坐进来,打开笔电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一时间多加一个人,她实在很难很快睡着,躺一会儿又睁眼,见他工作得轻车熟路,不知道看过多少资料和报表,小小一块的触摸屏在他手里跟鼠标一样灵巧,屏幕投落的灯拢在他指尖,和床头暖色的灯交汇成一弯小小的圆弧。
她就不爱用触摸屏,还是鼠标方便。
路栀一时松神,打了个呵欠。
他指尖滑动的速度没停,十多秒后才开口问了句:“还没睡着?”
她轻轻干笑两声,不知道说什么,下一秒办公结束,他把电脑合拢放在枕边,躺进被子里。
被单拉上衣领时,有很轻微的窸窣声。
他说,“我扔掉了,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他不说还好,一说气氛又轻轻流动到意味不明的地方。
“我没紧张,可能只是有点不习惯,而且我不知道我睡相好不好,如果我半夜踹到你——”她问,“你呢,你睡相怎么样?”
“没跟人睡过,不知道。”
“……”
她沉默了会儿,决定还是探一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啊?”
“哪方面?”他说,“性生活?”
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不过国外留学八年,他对这方面开放一点也很正常……
她拽着被子嗯了声。
“顺其自然,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所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