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难道不知道么,她语调亲昵表情温良,完全是不存在的表演人格出没,况且——这蛋糕为了配合她的口味,同样也是蛋糕、奶油、黄油的精髓所在,很甜,也腻。
他其实很讨厌吃甜的,但——她第一次喂,这个动作,很难拒绝。
为温柔乡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付出的回报,好比根本不存在没有风险的投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他第十二次张开嘴。
吃完了。
路栀内心流泪,满意地收了盘子,然后再也没出现过。
“……”
她浑然不知某位丈夫的内心活动,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另一件事。
李思怡这段时间大概是排卵期,每天都在高唱好想要男人,她之前戴着石膏无法动作,现在终于拥有自理能力,给她发消息:【要不要我问问傅言商,他公司应该有一些符合你要求的吧?】
李思怡:【干嘛,你要你老公动用身份,在威压之下,强行要求别人跟我约会吗?】
路栀:【就不能是你们两厢情愿吗?】
对面回过来:【那我去做做功课,稍等。】
李思怡这一趟功课就做了一晚上,等路栀躺进被窝准备睡觉时,看她发来语音,点开。
李思怡:“我刚刚去看了下,融盛官网能露脸的高管好像都他妈四十岁了。”
她贴在耳边把语音听完,正准备打字,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来一条新语音,微信开始自动播放,又因为她翻动的动作自动转为外放——
李思怡:“男人太老了根本干不动我,别给我推荐老男人了。”
李思怡的声音完全不收敛,大喇喇地播在卧室中央,路栀很迅速地在关键词冒出时按下了暂停,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她捂着听筒,小心翼翼朝旁边看一眼。
他滑动鼠标的指尖没停,句子确实听到了,但他自认为这句话和他无关,听完就过了,但就这一眼——
她看过来的一眼,他读出了些心虚的意思。
他今年二十七岁,马上二十八,能坐上这个位置,是整个傅氏最年轻的总裁,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老这个字,在哪个合作方中都是年轻,如果不是她看过来这一眼,他还没意识到,有人之间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路栀看他一直没开口,理所应当以为他没听见,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给李思怡发消息,咔哒咔哒输入了几句,发现卧室灯被他关了,傅言商随之躺下。
他在安静的空隙中平静地开口:“我算老男人么。”
她下意识:“你不算吗?”
“……”
“所以你们刚刚的语音,是在指桑骂槐。”
什么语音?
她这才想起来,正要开口,又听见旁边人,以一种极为危险、极有压迫感,又极为从容的语气开口。
“所以,也是因为觉得我不行,所以买套的时候买的也是S码。”
“…………”啊???
不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她脑子转了半天才对上来:“那个……尺码的事,我真的是随便拿的,我是为了敷衍我朋友,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你——”
他又侧身过来,调整她这边台灯的亮度,正巧要伏身在她身上,路栀平静地等待他越过,再平静地等他回到原位。
但他没再动了。
傅言商重复:“当时根本就没想到我。”
“但这个……真的是实话呀,”她说,“那时候我们都不熟,我才见过你几次,我要是记着你才好奇怪吧——”
“那我们现在熟么。”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又会觉得他在生气。
但现在不了。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一种危险性,来自于男性身体的张力,他在等待,等待什么呢?等待心愿满足,还是,一种安抚?
或者,都是?
于是路栀开口:“真的,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也,也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
“我不在乎她的意思。”
他越迫越近,她几乎靠坐在背后床头,路栀气息开始渐渐不稳,攥住他衣领,在指尖揉皱,紧张地舌尖打颤,“你你,我我我,那盒已经丢掉了我——”
“我说了,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做。”
她松了口气,但又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从哪一处升起又潮落,可不做,他显然也没那么快放过她,这种感受很奇异,她在轻微地抖,但并不害怕。
好恐怖,她不会是抖m吧?
路栀努力道:“那个……嗯,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不会,不会怀疑你,”她艰难地,克服巨大的羞耻,一个一个字吐出,“我相信你肯定,嗯,天赋……异禀……”
他额头抵着她肩膀,终于忍不住笑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张嘴想咬他时,手心忽然被人一带。
他克制着并不明显的抖动,颈间有刚洗过的雪松木的香气,循着衣领温热地发散出来,暗示地展开她掌心。
“是吗,”他下唇蹭过她颈间,气息温热拂过,“那你摸摸看。”
作者有话说:
#晋江作者鹿灵掘地三尺找不到傅言商的脸#
上次这样发,有人问我鹿灵是谁,我说有没有可能是作者自己呢
新年快乐啦,祝大家和家人们新的一年平安健康,天天开心~
明天也是双更,六点和八点3
依然两百只红包~
第27章 探索
◎热风。◎
枕月湾之所以赐名枕月, 是每栋别墅的卧室外,都修有泳池,特殊材料的底砖让泳池即便无水, 也能清晰倒映出天幕的月色。
盛水时, 水纹更是随着风动涟漪, 月光被撞碎,再拼合。
路栀乱糟糟地想着,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月亮。
他们枕的, 又是哪一弯?
刚完成了一轮辩证,她情绪起伏, 呼吸也显得有些紊乱, 掌心湿透地出了汗, 后背也渗出层密密的汗来。
他就在前方不过咫尺,上方的绸质睡衣好端端地穿着, 熟悉的红黑色调,折射着碎光的黑,张扬放肆勾边的暗红, 顺着颈后一路勾勒向领口, 男人体脂率低,锁骨总是很明显, 衣摆晃动时更明显,落在下摆的投影和光像是鳞片, 而她手中是他亲手交递的一尾鱼鳍,鳞片湿滑,稍有不慎就会从指尖溜走。
视线至此戛然, 她无法更深地低头去看, 只好抬头。
他稍眯着眼仰头, 只能看到喉结克制地滚动,床头新换的水波纹灯在他颈间落下涟漪,像起伏不定的海浪。
她想起佩尼达湛蓝透明的海水,顺着沙滩溅上她掌心,冰凉、陌生,此刻却滚烫地复现在她手中,火山爆发的熔岩,无法触碰的蓝色火焰,一浪堆叠一浪,冲刷岸边礁石,鱼鳍在她手中撞向掌心,是活物,有节奏频率,也因此产生细微的声响。
或许是察觉到她目光,他低眼,她在同一时刻迅速地撇开视线,手背被他覆带着,他轻微垂下头来,带着温度的唇珠经过脸颊,落在颈间。
刚吹干的发,软软地扎在细嫩的皮肤上,她偏了偏头。
他声音带着沙哑的质感,像摩挲后的颗粒,和她手心一样:“痒么。”
“……嗯。”
又再没有声音了。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和呼吸,他呼吸也是烫的,炙热地落在她颈窝,起伏不定地被她掌控,但被控住的何止是呼吸,像酝酿着迟迟难以喷发的火山,她抿起唇,脸颊一片滚烫,又觉得闷热不合常理,伸出另一只汗涔涔的手,去找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果然不知何时被人按到了热风键,房间像一座闷闷的蒸笼火山。
好酸……
她努力分心着调回冷风,空调滴地一声,他眯起眼攥住她手心,饱胀感直冲到顶,扇叶回到原有的方向,但哪里都在出汗,掌心潮热一片。
空调扇叶下的绿植正在随风摆动,房间的闷热终于得以被驱散,长期的观测者终于等到火山喷发的那一刻,岩浆落在肌肤,却遗留漫长的痕迹和滚烫,紧贴着的仿佛还是在跳的,原来跳动的也可以不止是心脏,她不知道该怎么看他,只好大眼对小眼地盯着空调扇叶,就这么过了三五分钟,终于感受到凉意袭来。
后劲还在,他青筋跳着,低问:“刚按什么了?”
“空调,”她说,“不知道怎么变成热风了,越待越热。”
他嗯了声,垂眼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偏头,第一次如此希望能看到两只捣乱的小狐狸,但没动静,她只好开口去喊,忽略着手被他拿去以及纸张纹路擦拭过的触感,最终,成团的什么和猫条的开封条一并被扔进垃圾桶。
傅言商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开始喂零食了。
路栀就这么硬着头皮躲避他的视线,喂猫条时瞥一眼自己手指,又挪开,听到浴室里传来声音,是他拿给狐狸放粮的碗去清洗。
猫条里的最后一点儿总是很难弄出来,结束后,路栀也去浴室洗手,正碰到没出来的他。
他问:“弄手上了么?”
路栀视线飘忽,当然知道他是在问猫条,但很难不觉得他是在问别的,摒弃杂念说:“就,洗洗。”
两只狐狸又跟着跳了过来,像在检查还有没有新的零食,路栀胡乱想着,也不知道狐狸需不需要定期打疫苗,唾液危不危险之类的——
听到他说:“洗手液。”
“啊?”她有些恍惚抬头。
“我说,用洗手液洗。”
“……”
*
躺下后,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那边的灯还开着,但人已经躺下了。
路栀好奇他在做什么,转过头去,他正将手探出被子,用空调的冷风吹着。
路栀:“你很热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