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栀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要先说什么,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全被激起了一层战栗。
桌上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震动,很多条消息递进来,李思怡给她拨了个视频电话。
路栀手比脑子快,脑子刚想说先挂掉,手指已经点了接听。
她一把将吊带捞起来。
李思怡:“生日快乐!!你在哪呢,消息也不回。”
路栀轻咳两声:“在家。”
“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李思怡道,“你老公呢,走了?”
“……没。”
李思怡忽然凑近,五官在屏幕中无限放大。
路栀下意识把镜头拉远,手挪了一点,又被傅言商按着推回来。
他说:“这能拍么?你真不见外。”
路栀:“………………”
她硬着头皮说:“我忘了。”
好在李思怡开的外放,那边很吵,没听到他们说话,李思怡只是盯着屏幕,然后怪异道:“你今天磨皮怎么开这么大啊?”
故意开磨皮遮红的路栀:“……”
“不知道,可能是软件升级。”
“我在外面给你挑礼物呢,”李思怡说到一半,忽然又一转头,“我操,这烟花放三分钟了,哪家总裁又在给小娇妻追爱,他妈的,我像游戏里的NPC。”
“……”
李思怡:“挂了啊,买好给你送过去,你说话我都听不清。”
路栀:“那你给我打视频干嘛呢?”
“啊???”
“……算了。”
“什么赚了?哦!我多给你买几个,你肯定赚!”李思怡镜头摇晃,“薛定!你别拽我!”
鸡同鸭讲的电话打完,工作室群里也很热闹,路栀低头看着。
傅言商在对面平静地注视她的分神。
滑动、发表情、点击红包、输入金额。
终于应该算是忙完了,他略一整理呼吸,又看到她按下了说话键。
“……”
把感谢红包发完,路栀觉得还得说点什么才算有诚意,琢磨着按下语音:“我们——”
他猛然朝前靠往。
路栀微微惊讶的瞳孔中,他五官放大,唇落下来,蜻蜓点水的一下,但感官聚焦的重点不是这里,吻只是顺带,她被亲出道鼻音。
傅言商低眼,额前的发尾垂下来,落在她眼皮上,痒得要命。
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
路栀哽住半晌,手指上滑,忙去检查是不是取消了发送,警告地看他一眼,又按下语音:“谢——”
这次甚至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他故技重施,抵过来时将她忽地打断,她手指在屏幕上猛然一捏,鼻尖微微皱起,锁骨因呼吸变得起伏,她说:“你能不能让我发完。”
“你能不能专心。”
她现在有种吃噎了的感觉,上次这样还是在上学的时候,李思怡兴致大发做了一桌子菜,非要她全部吃完。
路栀连讲话都变得困难,最后一次警告地捂住他嘴唇,打算把这条消息发完就结束:“明……”
他轻轻眯起眼朝前送,嘴唇碰到她掌心。
路栀的话再次被中断,被抵到镜前,忍无可忍抽出手,他挺无辜:“怎么不说了。”
你说呢??你说呢???
我还能说吗??
路栀气鼓鼓:“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
啊啊啊——
他伏下身,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路栀能感受到他脊背的颤动,不高兴地推一把:“别笑了。”
“不笑了,那干什么?”
见她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还催促:“嗯?”
路栀:“……”
这一整夜手机都在进消息。
她跟手机也差不多。
不过居然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生日,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
烟花也放了好一阵儿,中途她还被傅言商挪到办公桌边,听他给何诏发消息:“放远一点,好吵。”
原来烟花也是他让放的么……
这么迷迷糊糊想着,又睡着,她闲适地翻了个身,想着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估计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手肘一翻过去,砸上个什么有弹性的东西。
她瞬间惊醒。
比看到傅言商还在更可怕的是,他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听到她的动静,他微微侧身。
路栀:“才四点吗?”
她只睡了两个小时??
傅言商:“九点半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傅言商看她一会儿,问:“我是不是不能放假?”
“……”
没来得及赖床太久,很快内线电话响起,她刚接起,听到爷爷的声音。
傅诚:“小栀,生日快乐!”
她吓得立刻端坐,爷爷居然过来了。
很快,她在大厅见到拎着生日蛋糕的爷爷,四四方方的包装盒,Logo是井池家的方糖,果不其然,又是没有发售过的定制款。
“考虑到你们小姑娘怕胖,做的减糖版,”傅诚道,“快尝尝。”
她去洗了个手,再回来时,爷爷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又回去了。
只有傅言商坐在沙发上,将碗碟刀叉取出,正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打火机的滚石,像在思索。
见她走近,他问:“我给你点还是你自己点?”
“不想自己点。”
厚厚一层的奶油草莓蛋糕,草莓摆满了一整面,他挑了个角度把蜡烛放进去,滚石摩擦,火苗窜出,点蜡烛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很有格调。
“好了,许愿吧。”
窗帘自动合拢,路栀双手合十,仔细地许了个愿,这才把蜡烛吹熄。
他问:“许的什么?”
路栀很迷信:“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出来,”他偏了下头,“说不定我能帮你完成。”
“我的愿望都得靠自己。”
“你的愿望里,”他停了一下,“就不能有我?”
……
路栀还维持着动作,合掌的手来不及放下去,有些意外地抬眼,火光重新燃起,亮出一层橘黄色的暖光,正映在他眼底。
等等,火光。
路栀看一眼:“这蜡烛怎么又烧起来了?”
她刚刚不是已经吹掉了吗?
他说:“那就再许一个。”
路栀将信将疑地又许了一个。
再吹熄,盯着它,不过三秒,又自燃了。
她将信将疑,又吹一次,依然春风吹又生,好像不会熄。
她奇怪:“它为什么吹不灭?”
他抬抬肩膀,像也不明所以。
“大概,要许到你的愿望里有我为止。”
路栀:“刚刚那个有你啊。”
“许的什么?”
她说:“希望你健康长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