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东西从不吝啬付出。
他不相信什么命运或者缘分,只信事在人为。
路宁则恰恰相反,她随遇而安,松弛,温和,什么都不太计较。
他对她来说,怕也是可有可无。
“怪不得你总是不高兴。”路宁调侃他,“睡不好人容易变态。”
周承琛笑了下,“嗯。你陪我睡,我总能睡得好一点。”
然后继续凝视她,“再说一遍,你什么我。”
路宁捂住他的嘴,又捂住他的眼,然后探着身子去关灯。
嘀嘀咕咕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怪癖,这么爱跟人睡,我小时候喜欢缠着我姐睡,她恨不得把我从楼上扔下去。我长大了,其实也不爱跟人睡,我晚上睡眠浅,总是喜欢翻身,我睡相也不是很好。如果你是怕我不跟你履行夫妻义务,那你真的多虑了。”
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比你年轻,我又不禁欲。”
“你不爱我,”周承琛拧眉,“不然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跟性无关,我只是喜欢你睡在我身边。”
房间归于黑暗和沉寂,周承琛从背后将人完完全全困在怀里,牙齿啃咬她的耳垂和脖颈,不停地逼问她:“真的爱我吗?”
路宁被他闹得无处可躲,最后都气笑了。
“嗯嗯嗯,爱,我特别爱你,你别闹了。”
“这么敷衍。”他轻叹,“不过你骗我我也是高兴的。但最好骗一辈子。”
她为了安抚他,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没有不想跟你睡,我就是觉得你其实没那么适应跟人一起睡,你以前不还总是不回家。我就是想说,哪怕分床睡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的。”
周承琛微愣:“你是这么想的?”
路宁疑惑:“嗯?怎么了。”
她沉默片刻,坦诚,“其实我以前还想过,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但你每次都会跟我视频,我又觉得我自己多想了。你真的干什么都怪怪的。”
周承琛忍不住苦笑,“宁宁,你对我的误解真的很深。”
“那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路宁带着点埋怨,“你说我什么都不说,你不也是,你干什么都不喜欢跟我讲,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路宁抬头,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已经能模糊看到他的轮廓,他仰头出神,喉结上下滚动,路宁鬼使神差抬手按了下。
周承琛攥住她的手腕,抵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轻声说:“第一次把你弄伤了,我很愧疚。”
路宁张了张嘴。
到最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那事我就没放在心上过,那天喝醉了,我也……有点急躁。”
她在这方面谈不上保守,很尊重自己的需求,很多时候其实是因为和他这方面和谐,才看他更顺眼些。
第一次两个人都没太多经验,甚至路宁模糊能感觉到他大概也是第一次,为了防止自己受伤,她很配合,后来大概酒精作祟,她的理智和身体都有点不受控制。
说起来那晚上倒也没有多痛苦,后来去医院才更难堪一点。
以至于好几天她都无法直视他,甚至忍不住躲他。
“你好几天都避着我,我碰你一下你都要哆嗦,让我觉得我像个禽兽。”周承琛说。
路宁咬着唇,忍不住辩解一句,“不是……我就是觉得难为情。”
说到底是有些心理因素作祟的,大概是觉得两个人稀里糊涂结婚,没什么感情,但第一次却激烈荒唐,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发泄情欲的动物。
但也就别扭了几天而已。
人本来就是动物,□□和食欲一样是个自然而然的东西,既然结婚了,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你后来总是住外面,不会是……”路宁后知后觉。
周承琛低头亲吻了下她,“是,怕太频繁了你又偷偷骂我。但跟你睡一起,我很难不起反应。”
路宁:“……”
“而且也不止那些,你为了躲我总是很晚回,很早睡,又很晚起,几乎要避开所有能清醒见我的机会,我只是不想你在家过得那么累。”
路宁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动声色呢,“我没有不想跟你睡,我就是觉得你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觉得见到你有点尴尬而已。”
隔了三年,才发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
“抱歉,是我的问题。”周承琛紧紧抱住她,无比珍惜地将地拥进怀里,“在亲密关系上,我的确是个白痴,但我学东西很快,不要对我失望。”
路宁继续拨弄他的喉结,大概说了会儿话神经有点活跃,突然就不困了,百无聊赖地摸了一下又一下。
“你的抱歉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路宁食指和无名指并拢,轻轻压在他喉结,他像是知道她想干什么,故意滚动了一下,让她感受起伏。
他的喉结很突出,尤其仰着脖子的时候,路宁想上手很久了,但这是第一次敢真的上手。
触感很奇特,路宁跟猫找到玩具似的,整个趴过去研究,忍不住张嘴咬了一下。
“玩够了吗?”周承琛闭上眼,克制快要爆裂的冲动,声音幽沉传过来,“你这是故意惩罚我是么。”
路宁以后自己把他咬疼了,安抚似地亲一下,“没事,觉得有点好玩。我睡不着了周承琛,都怪你。”
下一秒周承琛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路宁隐约看到他额头亮晶晶的都是汗,青筋也凸起着,有些压抑地吐出一口气:“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路宁:“……”
她就是真傻,这会儿也看明白了,忍不住吐槽一句,“你真的很敏感。”
梁思悯说男人的喉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从医学角度来看,就是个脆弱的器官的罢了。
周承琛无奈,垂首深深吻下去,“我可能对你过敏吧。”
碰到就开始心悸,她对他动手动脚这个行为本身就带着勾引意味,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剧烈反应,心理层面的勃-起,身体只是表象。
路宁只来得及手抵在他胸前,心里在呐喊不要,祖宅的砖瓦和木结构的房子,实在是非常不隔音的,而且他们睡得这院子不是只有他们两个,隔壁就住着表叔还有表婶,她不想睡一觉被人念叨一辈子,她脸皮还没那么厚。
况且家里人目前对他还是不太满意的,这么一闹更觉得他荒唐了。
可大约两个人太久没见,她很快就浑身发软,有那么一刻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就这样吧。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周承琛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十分克制地亲吻她的鼻尖,压抑道:“没东西,而且也不好清理,你欠我一次,我给你记着。”
路宁甚至有点失望,但也深知真进行下去结束后她可能恨不得去跳崖。
只是感觉他真的快不行了。
她没想撩拨他,但他反应那么大,她又觉得是自己过火,于是轻声说:“要不我帮你?”
周承琛掐了下眉心,仰面躺倒,胸口剧烈起伏着:“饶了我吧宝贝。”
“那要不……要不我去隔壁睡?”她轻声说。
周承琛心下一凛,一句话宛如浇下一盆冰水,他整个人顿时冰火两重天,他带着点戾气把试图起身的人抓回来,按在胸前,闭着眼近乎自虐地吐出一口气,“不行。”
路宁觉得他身上烫得都能把她煮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但等了很久他好像也没有丝毫放松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动了手,一手向下,一手捂住他的嘴。
“不许出声。”
让人听见,她真的可以自裁以谢罪了。
第45章
路宁又睡懒觉, 起来的时候周承琛已经不在了,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昨夜竟然下了场雪, 地上又积了一层, 空气中都是冷冽的味道。
不知道谁家的小孩跑过来, 呼哧呼哧喘着气, 一头撞在路宁腿上, 路宁把小女孩拎直了,蹲下身, 笑着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儿?”
路宁也只小时候在这边住过,长大了就很少回了,和她同龄的还认识,这些小不点, 都看不出来是谁了。
不过仔细看脸盘, 又觉得像谁。
小姑娘挠着下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路宁,似乎是卡壳了, 磕磕巴巴地说:“妈妈……嗯……妈妈。”
她捏路宁的脸,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姐姐, 像是洋娃娃, 捏一捏,露出惊讶的表情, 显得呆呆的。
她似乎根本就没听路宁说了什么。
过了会儿, 又来个小男孩, 俩小朋友穿着颜色一样的衣服, 长得有四五分像,一看就是双胞胎。
路宁模糊想起来有个表姐生了个双生, 终于把脸对上了。
“你们是龙龙和灼宝是不是。”
灼宝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该称呼眼前的姐姐叫什么了。
“姨姨,你长得好漂亮啊。”
小姑娘声音软软甜甜的,路宁忍不住笑,“谢谢灼宝,灼宝也很漂亮。”
隔着不远处,周承琛跟外公散步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恍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像是妈妈带着孩子。
于偃亭拄着拐杖,清晨湿冷,他身体有些扛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才说:“宁宁说,你们没要小孩,是因为她不想要。”
听起来像是借口,他担心有什么隐情。
周承琛并没有隐瞒:“或许她觉得我们感情还没到,这三年她的确表现出不想要小孩的意图,我也尊重她的想法。”
于偃亭反问:“那你的想法呢?”
“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她不想生就不生,愿意生我也会安排好一切。”
“不用在我面前唱高调。”老爷子并不吃这套。
“不管您信不信,这就是我的想法。”周承琛的态度诚恳稳重,平添几分可信度。
老爷子语气有些松动,“她一辈子不想生呢?”
“那就不生。”
周家是个大家族,生育观念很陈旧,这些年周家的催生,于偃亭在桐溪都听说过,周承琛能一直挡在路宁面前,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
但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因为喜欢。
这句不生说起来很轻松,但背后顶着的压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说周家那五花八门的继承条件,单是老太太手里预留的资产,都够人眼红的,多个孩子能多分不少财产。
几个直系削尖了脑袋想要多分点,周承琛当初为了继承遗产,不惜找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如今倒是豁达起来了。
于偃亭笑了声,听不出来是讥讽还是什么,只听他又说:“你喜欢她什么?为了她能做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