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哲笑得一点不收敛,带着玩味:“你还真以为我们是普通房客啊,这家店就是铎哥的,铃铃是他亲妹妹。”
花月迅速反应着。
所以那天,她执意住的那间201,原本就是他的私人地盘,并不对外待客?
那她睡的,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靠。
这时再看向封铎,他目光抬起终于肯开口,神色依旧不明,只沉着嗓反问。
“换吗?”
这算不算是挑衅?
花月嘴一硬,才不肯露怯:“不换。”
封铎眼神变深,吐出两个字:“随你。”
……
花月最后答应同行,由他们开车,正好给她省了油钱。
出发前,她把车里的行李箱搬了出来,羽绒服以及其他御寒装备都在里面,阿绍被铃铃喊来帮忙,也是用了一番力气才把箱子顺利搬到二楼。
进了房间,花月打量两眼铃铃的身高和体型,而后打开箱子从里拿出两套短款到膝的裙子,一款新中式,一款缎面山茶蕾丝裙,封铃一眼欢喜,接过裙子被花月推进卫生间去换,出来后对镜一照,果然合衬。
只是刚刚在卫生间,她留心看了眼衣标,上面的英文名她没见过,拿手机搜索才知道是外国一家原创设计师款,普遍四位数起价。
虽然平时兄长给她的零花钱不少,但从小在小城长大,她一直保持物欲低的消费习惯,所以四位数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不菲的。
“花月姐,你这衣服应当很贵重,我不知道要做多少顿排骨汤才能……才能抵回来,要不我还是不要了。”封铃纠结言道。
花月被她的可爱逗到,当下忍俊不禁:“抵回来?那铃铃打算给我按多少钱一碗?”
“我,我也不知道。”
“可惜姐姐在北州住的时间不长,走之前要是没抵完可怎么办,不如铃铃跟我一起回去,当姐姐的小厨娘?”
“花月姐……”
眼看小姑娘不经逗得脸又红了,花月不再玩笑,伸手帮她整了整衣领,站在她身后抚着她肩头又道:“好啦,收下吧,你要是还觉得不好意思,那姐姐偷偷跟你打听点事情,当然,你可以自愿决定回不回答。”
封铃认真起来:“什么事?”
“你哥。”花月停顿了下,不加掩饰地弯唇开口,“有女友吗?”
封铃眼神意外了下,随即摇头做否。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花月轻松了些,又问:“他多大?”
“二十八。”
“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嗯……开车。”
开车,难不成是司机?
“那他……”
正要询问起职业,房门忽的被敲响,来人是姜睿哲,催促她们抓紧下楼启程。
花月冲外应了声,又看向封铃,露出个浅浅笑意,后压低声音温柔说:“刚刚那些话,铃铃可不可以帮姐姐保密?”
封铃后知后觉,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激动:“花月姐是想追我哥吗?”
追?
这个字眼似乎认真成分过多了些。
花月琢磨了下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应当只是,玩心重。
第1章 第四轮月
花月与封铃各自换好棉衣下楼,见封铎他们已经等在门口。
四人会面,打过招呼,姜睿哲率先出去暖车,三人在门厅等待间隙,谁也没有开口,而封铃这时藏不住心事,经过方才被花月一通问话,此刻她目光总不自觉地来回往两人身上巡睃。
封铎察觉,食指敲了妹妹脑门一下,问:“看什么?”
封铃吃痛一声,敷衍过去,她答应了要替花月姐保守秘密,自然不能轻易食言。
“你就穿这个去?”
封铎再开口,但这回,他是看着花月说的。
他真是罕见多管闲事。
花月垂头,看着自己一身掐腰得度的麂皮美拉德风衣,问:“怎么了?”
封铎说:“你看看我们都穿什么。”
花月迟疑一秒:“冲锋衣?”
封铎没说话,直接把身上衣服拉链往下一拽,翻开一侧,示意她看:“加绒加厚,防寒绒胆,这里是北州,白天也有零下二十度。”
花月长‘哦’一声,好整以暇地眨眼看着他。
封铎回视她的目光,不近人情地冷冷补充:“我只是提醒你,你住在客栈,现在是我们家的客人,要是冻出病来,凭白给我们添麻烦。”
“哥……”封铃在后推了推他,也觉得兄长的态度实在不友善。
花月倒不气,她放下环臂的手,突然往前伸过去,趁着封铎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拉扯住他套在冲锋衣里面的那件保暖衣。
亲手摸了摸厚度后,她摆出一副恍然的模样,眉眼弯着看他:“多谢封老板提醒,确实是你的衣服比较厚。”
他保暖衣里没再套别的,只要她指尖稍一勾,就能擦过他的腹。
封铎眼神有点热,可转而又变寒,从她昨晚故意浴巾松垮,到今日午饭时的桌下碰蹭,再到现在……
一连贯熟稔的招数,用起来轻车熟路,不知道她这样试过几个男人,又成功过多少次。
眼前的女人不安分,他从第一眼见就知晓。
花月持续攻势,冲他柔下声音,摆软态度:“可没办法呀,我身上这套就是我带来的最厚的衣服了,封老板,我可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的。”
封铎偏目,压抑道:“叫铃铃借你衣服穿。”
听这话,花月满意了,却并不领他好意,反而笑得得意:“不用,我要风度。”
“随你。”
封铎耐心见底,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对她出口这两个字,只是相比上次的嘲弄,这回出声,他嗓音明显带点哑。
……
姜睿哲开车,封铃眼疾手快地坐上副驾。
见状,封铎一顿,看了花月一眼,似是不情愿与她在后面挨着坐。
封铃打开车窗,探出脑袋解释一句:“哥,我最近总是容易晕车,所有坐前面了。”
“嗯。”封铎不咸不淡应了声,没办法,他只能打开后车门。
花月会意出什么,抬头和铃铃对上眼,果然见她偷偷冲自己狡黠眨眼,紧接又像害怕被发现,她赶紧缩回脑袋老实坐好,严阵以待的架势好像在与她在接头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这孩子……
看来衣服真没白送。
花月坐车就容易犯困,算是辜负了铃铃给她创造的相处机会,车子启动没一会儿,她便眼皮发沉,开始歪头晃脑。
道路不平,总遇弯道,起初她还能控制着自己身子端正,可往后愈发迷迷糊糊起来,受惯性推力,她自然而然歪头往身旁身子倚靠过去。
硬,硌得慌。
她委屈不了自己,闭着眼找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同时心里想,还算这人有点人性,没嫌弃地把她推开。
后面车子又平稳开了一阵,花月也渐渐睡实。
姜睿哲在前面心无旁骛地开着车,封铃则忍不住一直偷瞄后视镜,看着俊男美女相处和谐,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最后一次看,被亲哥定睛捉个正着,对方眼神冷冷警告着,封铃识相坐好,再不敢偷瞥。
印象里,她还从没见大哥身边有过姑娘,还是这么漂亮的。
小时候家里穷,有次遇事为了筹钱,兄长高三肄业,开始玩车混富二代的圈子,时常不要命地炫技对决,赚富人的赌资快钱,后来他一段开车竞技视频被人传散到网上,受到圈内关注,并遇伯乐提携,历练两年后他正式加入Silver Tiger车队,同年征战WRC2组别并拿下年度前三的好成绩,一年后,又再度晋升WRC车手,正式拉开职业生涯的序幕。
兄长一直不要命地拼,开始是为钱,后来是还债,除了开车和比赛,他身上似乎再没有第三个关联词,封铃原本根本想象不出,兄长身边能站一位什么样的姑娘,但现在看到花月姐,她只想到相配两个字。
不关乎外在的样貌身高之类,只说两人身上的气场,一对上谁也不弱下阵来,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他们不谈,简直对不起老天爷千里迢迢给牵的红线。
她留意过花月姐证件上的户籍信息,景川人,那距北州可不是得有千里地。
“操!前面这孙子到底会不会开车,拐弯不知道打转向灯,还急转?”
随着姜睿哲一声怒骂,车子猛得一刹,封铃思绪回神,花月也被这一声惊得半睡半醒,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随着惯性,不受控的直接往前撞过去。
惊险间,有人一把摁住她肩胛,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回来。
一来一回,她意外倒进封铎怀里,对方身体结实得硬邦邦,撞得她肩膀生疼。
花月再没有困意,彻底醒了神。
抬眼去看封铎,以为他会不耐地催促自己赶快起来,却听他道:“有事吗?”
花月摇头,轻咳一声立刻坐好。
姜睿哲与封铃两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前面,发现不只他们的车子停下,临道左右也都限行。
封铃打开车窗,探头张望道:“好像是有交警封路。”
“我下去看看。”
一会儿功夫,姜睿哲探路回来,说是再往前一公里,有处山体石壁出现开裂松动迹象,为清除行路安全隐患,该路交通需暂时阻断。
姜睿哲略惋惜:“我看导航显示,这是去镜湖唯一的路,看来咱们今天是看不成了。”
封铃习以为常似的:“没关心,山路都是要经常排查的,疏通很快,最晚明天就能通路。”
姜睿哲扭过头来和封铎花月商量:“那咱们下午做什么,在客栈待着多无聊,我不是闲不住啊,这不想着得好好招待咱们远道而来的美女房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