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与封铎偷偷对个眼神,只好背过手去,调皮比了个“耶”,不知对方能不能眼尖看到。
新年第一天,多数人睡到一两点才醒。
花月更晚,三点过十分才睁开眼。
人睡,船不歇。
游轮大致会在下午五点二十左右靠回维多港口。
看到提醒短信,花月慵懒着起身梳洗,简单描了个淡妆后,她自己去用了餐饭。
吃饭时没见到熟人,正合她意。
重新回到船舱,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将下船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三天两夜的狂欢派对,在她脚底踏上港口堤岸的那刻,算作正式结束。
她在风声呼啸时回了下头,没有看见封铎。
挽上长发,她也迈步朝前了。
冯凛将她送回公寓,这是她新搬的房子,繁华地带,寸土寸金,之前她住的那栋别墅太大太空,给人安全感不足。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冯凛站她楼下问。
花月借口:“上面太乱了。”
冯凛笑意柔和,好似已将船上发生的不愉快全部遗忘在海。
他道:“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花月已经没耐心了,她不想再浪费口舌,只回:“如果冯总坚持要上去的话,或许我们该一起饮茶聊聊,关于寻找小青下落的具体事宜。”
闻言,冯凛笑容收敛,不再坚持。
他退后一步,绅士姿态:“好梦。”
花月没回他一句晚安,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去单元门。
确认冯凛的车子已经消失无影,她缓步退回来,收回张望的目光,她换了行进方向,打算先去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些喝的,她冰箱空空,走前甚至是关了电闸的。
还是落地的感觉更踏实。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两步,重重地踏在行人道上,手里的塑料袋转着扬起又落下,她就像是个尚有童趣的孩子,拿着最简单无聊的事来取乐。
有点渴,她停步,在路上就开了一罐啤酒来喝。
和着寒风猎猎,酒水入嗓,滋味挺爽的。
“花月小姐。”
身后突然有人喊她,还是客套的称呼。
花月第二口没喝完,差点被呛到,她轻咳两声匆匆转身,见竟是封铎走近。
他递过纸巾,想了想,又亲手去帮她擦拭干净嘴角。
花月缓过来,意外问:“你一路跟我到这里?”
“车子开不进去,我不知道你还会出来,但还是想等一等。”
花月将啤酒瓶攥出凹陷,垂目道:“我以为你和姜睿哲已经走了。”
“我能去哪?”他上前搂住她,敞开灰色毛呢大衣,将她包裹进温暖的怀里,躲避寒风,而后又用不正经的口吻继续说,“在船上没加到花月小姐的微信,我总不能错过。”
想起这事,花月哼了一声,不怎么痛快。
“你还加了别人。”
程小姐同样美艳漂亮,或许他只是喜欢这一款,并不挑人的。
封铎轻轻叹息,立刻解释:“那是工作微信。”
花月:“我加的那个呢?”
他低首亲亲她额头,不迟疑地回答:“私人。”
说完,封铎口吻无奈地提醒她:“想要走得干脆,也不需要将我拉黑屏蔽,我想念你,不可抑制,却连发送‘想你’两个字的资格也被剥夺,这样做是不是对我太狠心了些?”
“对不……”花月想道歉的。
可封铎等不及,他打断她想说的,低身覆近她耳边,一遍遍哑声低叙:“我想你,我想你……现在,亲口说。”
第1章 第三十九轮月
两人又重新去了趟便利店, 选购了些应季水果,酸奶零食之类。
结账时,封铎站在收银台附近的货架前,目光逡巡半响, 最后在第二排选了两盒蓝色包装的, 放到桌上一起结算。
花月面色如常, 假装没看到。
回到公寓, 花月自顾自低身换鞋, 回头看到封铎还站在入户地毯上, 规矩着没有动作,她打开鞋柜,尝试翻找,还真从里面找到了一双全新未拆封过的男款拖鞋。
她拿出来递给封铎:“换这个吧。”
封铎接过来,他看着自己手里这双,和穿在花月脚上的,相同样式一黑一粉,明显的情侣款,更明显的是,这双鞋留在这原本并不是为了招待他。
他蹲身穿上, 闷声道:“不合适,号码小了。”
封铎一米九一的身高, 比冯凛还高半头, 鞋子要穿47码, 他趿拉进花月递过来的这双鞋,一小部分脚后跟还得悬空着, 踩不实,实在显得憋屈。
花月注意到这处细节, 没忍住笑了笑,说道:“是委屈你了。”
封铎站直身,眼睑微动,神色悒悒的没有回话。
花月敏觉会意,她看了封铎两眼,温声解释:“房子是冯凛的,里面的家具还有一应日常生活用品,都是他叫人准备的,我暂时住在这儿,对他房子里各处具体放置着什么并不清楚,并且作为房客,我只取个人所需,不会乱翻乱动房主的物品,毕竟那些与我无关。”
封铎问:“他上来过吗?”
他指花月住进来以后。
花月如实:“你也看到了,拖鞋的包装袋刚刚才被拆封,而且这并不是一次性的样式,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封铎不再问话,他眸底深沉,上前一把搂住花月不盈一握的腰肢,膝盖紧跟往前一顶,轻易将人呈背对姿态的抵压到房门门板上。
花月刚想挣动,双手又被他高举过头顶,交剪在一起。
她不由的呼吸轻轻屏停,心跳鼓震间,胸腔起伏着蹭过门板的坚硬。
“封铎……”她软绵绵地叫他。
这声音入耳挺要命的。
封铎浓眉蹙拧又很快舒展,他弯下腰,将细密的轻吻印在她敏感的后脖颈上。
两人从这里开始投入缠绵,之后沿玄关进入主卧的路上,二人身上的衣衫裙装被一件件迫切剥除,随意丢甩在地上。
期间,不知是谁抬脚不小心踢碰到刚刚购物买回的包装袋。
袋子倾倒间,几颗橙黄饱满的橘子从里面滚出来,于地板横斜碰撞。
但没人有空管顾它们。
主卧的房门摔上半响又很快从里被打开,黑色的皮质拖鞋大步迈出,重新靠近。
封铎动作有些显急,他低身捡回三颗橘子,顺势丢回袋子里,又继续扒拉着往里翻找,很快拿到东西,再大步流星返回。
按理说,冯凛出手大方,又重品质,房屋的装修选材自然购用上乘,隔音效果更不必多虑,但此刻,若在客厅里安装上显示分贝的仪器,那卧房里传出的此起彼伏的异响,经仪器一,或许显示可达70分贝以上。
男性嗓音偏低沉,这是生理构造与激素影响所注定的,所以,封铎显然不是高分贝的创造者。
不是创造者,却是始作俑者。
房间没有问题,便是人的问题。
但如果真叫封铎自省,他大概只会笑说,是花月,太会叫。
……
翌日,冯凛开完早会,叫司机把车开到塞纳郡都小区。
他掐算好花月的起床时间,特意跑一趟来接她一起去吃早餐。
他刷脸走过单元楼的门禁,又坐电梯行到她房门外,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指纹解锁,但顾及着花月的隐私问题及被尊重的感受,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想等她从里面开。
半响没有等来回应,冯凛抬手撩动衬衫的袖口,露出腕表,再次查看时间。
九点十五分。
时间上应该算是符合她一贯的起床生物钟。
按平时习惯,不该还没醒的。
冯凛耐心地再摁一遍,依旧没反应,没办法,他只好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与她尝试沟通。
电话一直响到后半程才被接通,花月声音慵懒得像猫,像是刚刚被他吵醒。
冯凛弯唇,略表歉意道:“吵醒你了?昨晚睡得很晚吗,是不是突然从海上回到陆地,感觉有些不适应?”
花月带起床气似的,口气不算好:“没有。”
冯凛:“那起来开门吧,坪楼新开的一家早点餐厅很不错,我想带你过去尝尝。”
他说完,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夹杂翻动声,还有些辨别不出具体的其他异响,待混乱过去,花月拒绝的声音带些细弱的喘息。
“没什么胃口,不想去。”
冯凛沉默了下,再开口,他语气中的温和消退很多,冷意倒更显分明。
“我已经到门口了,要我直接进去吗?”
花月忽的不出声了。
她好像刚刚想起来,他在密码锁上同样留过指纹。
“稍等。”
“好的。”
从电话挂断到她出来,差不多间隔有五分钟。
冯凛心想,她大概是又赖了会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