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都在筹划婚礼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却让黎尔再次清醒的发现,她高攀不上他。
可是,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除了他,她的一生没有任何闪光点跟骄傲可以拿来安慰自己。
今后,要如何回到乏善可陈的人生,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过日子。
是高攀吗。
那么,这一次,就让黎尔为了温知宴,不顾一切,不畏前路的来攀高吧。
熄灯前,她给温知宴发了一条微信。
【老公,想你了,我会一直想你的。】
*
早上八点,已经跟集团董事会还有HR正式递了辞职信的黎尔不打算去集团上班,想好好的趁此机会赖个床。
恋床的翻了个身后,她惊讶的听到房间外面有人居然在厨房里切菜,菜刀在菜板上巨有频率的咔擦咔嚓做响。
黎尔自然的以为是倪涓雅回来了。那样的声音让她感到很安宁,是一种最良好的宽慰。
不管昨日的遭遇多么可怕,隔天早上,人的日子依然要正常的继续,从好好吃早餐开始。
那声音弄得黎尔睡不着了,她起床洗漱,换上一身休闲服,素面朝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瞧见的却是穿了件吊带短裙的朱婧仪,穿了她的拖鞋,站在热气腾腾的灶台边,在忙着熬粥跟炒菜。
黎尔想起昨晚她说她要来璃城,没想到现在真的来了。
朱婧仪说:“醒了。等一下,粥马上好了。”
黎尔不解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问你爸要的。”朱婧仪回答。
“我爸呢?”黎尔以为黎正勤跟朱婧仪生活在一起了。
“我怎么知道他人在哪里。我们又没有一起过日子。”朱婧仪懒得提起黎正勤这个人。
“他不是去苏城跟你过日子了吗?”
“谁要跟他过日子,黎正勤那种人,谁遇上他是谁倒霉。我读研的时候遇上他就够倒霉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跟他一起倒霉。”
朱婧仪的菜炒好了,盛在盘里,让黎尔端出去,“端出去。准备吃饭。”
“他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们真的没生活在一起?”黎尔很震惊。
朱婧仪不说,黎尔还真的不知道。“他是来找过我,但是我跟小宝都不认他,这么多年我们娘俩可不是靠他在过日子。”
这么多年,负责任给他们生活费的是黎尔。
也因为有朱婧仪母子的存在,黎尔在这次的热搜事件里才被诸多假仁假义,不知真相的人疯狂的攻击跟诬陷。
她的弱点就是她有朱婧仪这样的亲戚。
如果不是这一次,那些穷凶极恶又闲得抠脚的网友扒出朱婧仪的家庭情况,黎尔也不会知道朱婧仪有个吸毒滥赌的哥哥。
当初她跟黎正勤有染,朱家借题发挥,疯狂找黎家麻烦,其实是为了找钱去给这个哥哥还债。
大肚子的朱婧仪每天都被他们架出来,装作麻木不仁的问黎正勤夫妇要钱。
早餐桌上,黎尔喝了一口粥,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你来干什么,昨晚我以为你说着玩。”
“你都蹲局子了,我怎么不来?我们找律师吧,把网上那些骂你的贱人都告了。”
“我可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有人已经帮我处理了。”
“谁帮你处理?”
“温知宴他妈,昨晚她给我办的保释,告诉我之后一切都会帮我处理好。”
“他妈还跟你说什么了?”朱婧仪长眉微挑,自然而然的猜到了昨晚黎尔肯定遭受了一次次的打击,发生这样的事,温知宴的父母肯定会嫌弃她这个儿媳。
“你男人呢?温知宴呢?你赶紧把你受的委屈都告诉他,让他赏那个陷害你的人两大嘴巴子,他妈的,真是活腻了,温知宴的老婆都敢搞,绝对是在嫌命长。”朱婧仪给黎尔出主意。
“他出国了,谈生意去了,我还没告诉他昨天的事。”
“昨晚她妈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的时候,都跟你怎么说的?”朱婧仪不是省油的灯,轻易就能想到黎尔绝对被为难了。
“没说什么。”黎尔回答。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吃完饭我就上他们家去闹,为你讨回公道。”朱婧仪瞧出黎尔眼睛是肿的,穿了件宽大的素白体恤,显得脸蛋愈发的苍白,身形愈发的纤瘦。
朱婧仪心疼她,知道徐德芝肯定为难她了。她昨天肯定哭了不少。
她爸妈都是软弱的人,朱婧仪不作为娘家人给她出头,黎尔的娘家就真的没有能打的人了。
被朱婧仪问烦了,“说从昨天发生的事就能看出我不适合做温知宴的太太。”黎尔悻悻的回答。
朱婧仪不跟她一起生活,她觉得简短告诉她这些也无妨。
朱婧仪呸一声的低骂:“跟他儿子婚都结了,睡都睡了,现在说不适合?没事儿吧?”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天是周四。朱婧仪催黎尔,“你喝完粥快去上班。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已经辞职了。我想换个工作。”黎尔说。
“为什么?”朱婧仪不赞同。
她知道黎尔喜欢这份酒店前厅经理的工作,对黎尔来说很治愈,忙起来能让黎尔忘记朱婧仪跟黎正勤的事。
“你不会辞职了,还想离婚吧?”朱婧仪问黎尔。
黎尔一时没作回应,低头喝碗里的粥。
朱婧仪狠狠瞪她,以为她这是默认了,语气势利的告诉她:“你知道当温知宴那种男人的老婆,一辈子要享受多少荣华富贵吗,就因为他妈酸了你几句,你就说要离婚?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多少年了,有多喜欢你?你要是真敢跟他离婚,黎尔,你就等着他发疯的收拾你吧。”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很久了?”黎尔好了大奇的问。
她好像从来没跟朱婧仪提过她跟温知宴的事。
上次他们去苏城,朱婧仪甚至连温知宴的面都没有见到。
朱婧仪嚼着一棵炒菜青,轻松的耸肩,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比你们任何人都知道得早。上次你们来苏城,韩启锐说你们结婚了,我不信。后来听你爸说了,我才信,其实在那次之前,我以前就见过他。”
“什么时候?”黎尔问。
“在你高三要出国的时候,你外公勉强又给了我家五万,朱诚意当时在澳城欠了七八十万的赌债,那五万根本不够,他带头要我们朱家的人再上璃城来闹。温知宴专门飞来苏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
朱婧仪终于愿意坦白,那年,不是因为他们拿了黎家最后能找来的寒酸的五万,就选择了放过他们。
是因为,有人暗地里阔绰的给了朱婧仪一百万。
整个过程里,朱婧仪一直在可怜黎尔,黎尔其实是整件事里最受伤的人。她上学的环境全部被破坏了。
青春期的孩子内心最过脆弱。朱婧仪把那一百万给了她哥朱诚意,让他再也不要去璃城撒泼,找黎尔一家三口的麻烦。
去年冬天,温知宴跟着黎尔去苏城,不是第一次他为朱婧仪掏钱。
“朱婧仪,你认真的?”从来不知道这些事的黎尔问。
“当然是认真的。要我把那张银行卡给你看吗。密码是你的生日,他在十八岁时连银行卡都设你的生日数字。”
“……”黎尔呆怔,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就要这么无法自拔的越来越喜欢温知宴一生一世了。
没一会儿,朱婧仪起身,收拾吃完的碗筷,告诉黎尔:“昨天只是一个小事,你不要太敏感的多想。等温知宴回来,他肯定会向着你,帮你解决好一切。你们结婚了,是夫妻,黎尔你不要耍小性子,马上都要当妈的人了。”
不知为何,能在这样的一大早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开都不开它,就赶去厨房洗手为黎尔做早餐的朱婧仪,让黎尔选择在这个清晨暂时不恨她了。
“朱婧仪,你结过婚吗?”黎尔煞有介事的质问朱婧仪,“你懂什么?我跟温知宴结婚,本来早就做好了高攀不了他的心理准备。”她觉得还轮不到朱婧仪来教她什么是婚姻。
朱婧仪被狠狠的背刺了。
她怎么可能结婚,她是一个小三,她做了破怀别人家庭的事,再加上她那个吃喝嫖赌的哥哥,这辈子谁会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
其实黎正勤跟倪涓雅在她出现之前,就已经貌合神离了。
黎正勤这样的男人,就跟张爱玲小说里写的振保一样,自私又狭隘,自己没点儿本事,还要想玩蚊子血。
那个晚上,朱婧仪喝醉了,她不知道对方是有家室的黎正勤。
她的人生就那么被毁了。
朱家只能在她身上榨取剩余价值,天天架着她去找黎正勤一家人要债。
在这些纷纷扰扰的岁月里,没人对她是真心的,包括黎正勤,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她哥,他们都是虚情假意的窝囊废。
唯有黎尔一直在真心的管他们母子的死活。
“我是没结过婚,但是我确定温知宴跟你结婚,不是开玩笑,是他真的喜欢你,全世界这么多女人,他非你不可。”朱婧仪用坦然的口气告诉黎尔,“你要不听我的,你就试试。看温知宴这次能把你收拾成什么样。”
“朱婧仪,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黎尔不听朱婧仪劝。
想进屋子收拾行李,她辞职了,打算离开璃城几天。
可是挂在脖子上的小巧翠玉锁却沉甸甸的吊坠着她的细颈,那是温知宴十八岁替她选的告白礼物,还拿到璃城的般若寺去虔诚的开过光。
他那样骄傲的天之骄子,也会求菩萨让他如愿。
愿望是,他要锁住黎尔一生一世。
她要是就那么私自做了决定,离开的话,他会怎么想她。
*
温知宴知道黎尔在储运悦榕酒店出事,是在当地时间的次日傍晚,他跟合作方结束商务谈判,签完合作合同之后,他接到了苏朝白的电话。
“你的尔尔出事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悦榕的人处理得很好,对酒店声誉也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听说她想要离开璃城,她现在已经跟储运悦榕辞职了。”
苏朝白带笑的语调,嘲笑温知宴道:“换句话说,你们的婚礼可能要办不成了。护了那么久,就只差一步,她就是你的人了,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失之毫厘,缪之千里。”
温知宴长眉皱紧,落重口吻,口齿清晰的问:“我的尔尔出什么事了?”
他早上起床有看到黎尔昨天给他打语音通话,他想打过去,然而算着时差,他不想打扰她。
黎尔在那个未接通话之后还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老公,想你了,我会一直想你的。】
温知宴以为她学会做温太太了,在跟他撒娇,以为没有什么事,只是她想他了。
然而,黎尔的那通语音电话是在她被带去局子之前。
纽约哈德逊河边的高层酒店套房里,谢旻察言观色,来告诉温知宴,温太太在璃城经历的一场动魄惊心。
温知宴听得俊脸收紧,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