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靳洲的身份后,房文敏也想过这个问题,以他的家世,婚礼这事肯定是要比寻常人家要费心费力而周张,这个她理解,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却连男方一个长辈的面都没见着。
“那你和枝予领证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靳洲脸上露出歉意,“不瞒您说,领证这件事,我也是刚和家里人说。”
看着挺成熟一人,这么大的事也不和父母提前商量一下。
房文敏心里自然是对他有几分怨言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父母都是什么意见?”
“他们都很高兴,这两天就会从英国赶回来。”
房文敏对他的家庭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们都不在国内?”
靳洲点头:“他们长居国外,很少回来,所以我的事,都是我自己拿主意,他们从来不干涉。”
难怪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自己做主呢!
原来是家庭教育不同导致的。
之前心里的不爽利就这么消了下去,房文敏理解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等你父母回来,我们两家一起吃个便饭吧!”
“当然。”
眼看着房文敏脸上表情松懈下来,安枝予心里也松了口气,结果刚夹了块菜到碗里,就听对面传来一句——
“今晚你俩也别回去了,就在这住吧!”
安枝予瞬时愣住,目光从自己的碗里一点一点移到母亲脸上。
而方文敏也似乎在等她的眼神似的。
四目相对,安枝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妈,我、我那房间都好久没住过了,而、而且床也不够宽......”
她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用脚去碰靳洲的腿。
接到她的求助,靳洲也不好不开口,可就算拒绝也不能太直接。
“主要是我们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结果方文敏笑着打断他:“不用,衣服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我下午也收拾了出来,今天太阳好,被子我也都晒过了。”
第20章
安枝予的房间不大, 但被收拾的很整洁,家具虽然不多,但因为窗帘和床单被褥的暖色, 又被衬得很温馨。
床尾叠放着两套睡衣, 一深一浅,都是新的。
靳洲垂眸失笑, 安枝予却扁起了嘴:“你刚刚该坚持一下的。”
他知道,如果他坚持,房文敏肯定不会为难他们,可靳洲也知道房文敏心里的猜疑。
“我们是夫妻, 拒绝的太明显, 我怕她多想。”
听出他声音里的无奈, 安枝予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靳洲往衣柜方向看了眼:“还有多余的被子吗?”其实在进来之前, 他还想着自己睡沙发也可以的,可房间里没有沙发。
安枝予反应了两秒才懂他的意思:“地板上那么凉, 你也不怕冻着?”
靳洲抬头看向窗边墙上的壁挂空调。
他行事作风利落干脆, 唯独在她面前,会小心翼翼到进退两难。
安枝予也不是那么扭捏的人,“别看了, 就睡床上呗,咱俩也不胖, 挤挤睡得下。”
靳洲看向一米五的床头, 两个枕头紧挨着放。
他蹙着的眉松开了,唇角有淡淡的笑:“我睡觉不爱翻身, 不会挤到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 安枝予眼眸微转。
他不爱翻身,可她睡觉却很不老实......
但是转念一想, 身边多个人,她估计也睡不踏实,睡眠浅的话,应该也不会怎么翻身......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外面传来房文敏的声音。
“枝予,我跟你苌姨去跳舞了啊!”
靳洲拧开门,走出来。
就这么和等在门口的苌其芬碰着了面。
他礼貌颔首,而后看向正在换鞋的房文敏:“妈,要我送您过去吗?”
房文敏侧头看他一眼,笑着直起腰:“不用,就在前面的小广场。”
靳洲突然想起了什么,“您等一下,”他转身回到房间,再出来,手里拿着上次和安枝予逛街买的那个带手电筒的钥匙串:“妈,您钥匙呢?”
房文敏不明所以,一边掏钥匙一边看他:“怎么了?”
靳洲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把钥匙串扣了上去:“这个是手电筒,上下楼的时候您慢点,楼梯里的灯明天我去找物业。”
房文敏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整个人还有些懵。
站在门口的苌其芬很少八卦的,这会儿,眼睛都直了:“你、你是枝予男朋友?”
靳洲没有纠正那一声‘男朋友’,”点了点头,礼貌喊人:“苌阿姨。”
长得真俊,这气质,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
苌其芬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好几个来回都舍不得收回视线。
倒是房文敏,把苌其芬往外推了推,嘴角有难以掩饰的笑:“什么男朋友,他和枝予都领了证了!”
苌其芬难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气,这才舍得把视线落到房文敏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后面的话都被关上的门阻隔在外。
再回卧室,里面没人,但是床尾的睡衣少了一套。
靳洲退回到门口,目光穿过几米远的走廊,看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收回的视线里,有浅浅光影晕开。
安枝予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靳洲正拿着床头柜上一个相框在看,听见脚步声,他抬头。
她穿着那身浅粉色的睡衣,长发盘在脑后,耳边有两缕头发垂下来,沾了湿。
靳洲还没见过她穿睡衣的样子,更何况是那样薄薄一层布料,他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相框放回去,站起身的时候,安枝予刚抬手将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
她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紧张,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慵懒的随意。
安枝予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了衣柜,扭头的时候,见他还杵在原地:“你快去洗呀!”
明明带着催促的调子,可听在耳里却软绵绵的,像是也被水浸泡了似的......
略有发紧的喉咙好几秒才松缓下来,靳洲轻“哦”一声,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拿睡衣。
卧室门在关上的那一瞬,安枝予长吁一口气。
明明是在自己家,可心底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卫生间里的浴室是干湿分离,可洗簌台前的镜子上还是被蒙上了厚厚一层水雾,呼吸间,沐浴液的清香缠绕进他鼻息。
不知道别的男人洗澡大概会多久。
安枝予摁亮手机屏幕,从他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
安枝予靠着床背,眼睫一下又一下地眨着。
女人洗澡花时间,大概率是费在洗头发上,可男人头发那么短......
出神间,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安枝予两个肩膀一提,双手不由得撑着床垫,坐正了几分。
靳洲虽然洗了头发,但出来前,头发已经被他擦到六七分干,看得见湿意,但没有水痕。
平时见多了他额头全露的样子,这会儿,轻戳眉眼的刘海垂下来,衬得他人比平时更加柔和,即便是穿着一身睡衣,也都半点都不减他的矜贵,整个人就像一幅水墨丹青图,处处都赏心悦目。
安枝予收回视线,目光左右偏转,不知该落到哪儿。
可房间就这么大点儿,无论她看哪儿,余光总能瞥到他。
靳洲进来时,把换下来的衣服也带了进来,眼看他往衣柜那儿看,安枝予忙说:“衣架在柜子里。”
衣柜门是推拉式,靳洲从里面拿出两个衣架。
目光从他侧脸落到他手。
洗了澡,连手背上的青脉颜色好像都不一样了......
目光追着他,见他拿起西裤,安枝予表情微窘:“我这边没有裤架,不然...你也挂在衣架上吧。”
靳洲扭头看她一眼,嘴角扬了几分弧度:“好。”
柜门关上后,靳洲绕过床尾去了另一边,眼看他掀开被角,安枝予下意识往床边挪远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预料到,还是他余光瞟到,靳洲手里动作顿了一下。
被子不厚,盖在腿上,能清楚看见撑起的轮廓。
靳洲扭头再看她的时候,安枝予正低头在看手机。
房间本来就安静,再没有交流的话,气氛只会愈加不自在。
靳洲盯着对面乳黄色的墙壁,脑海中正搜寻着话题的时候,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紧绷的气氛像是被破开一条口子,在一声“喂”后,安枝予又长又轻地呼出一口气。
“嗯...好...你等我电话。”
他就只言简意赅地说了这么短短几个字。
房间安静,能听出对方是男声,但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从他略显疏离的语气,安枝予猜,八成是与工作有关。
不想气氛太过尴尬,又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安枝予就随口问了句:“谁呀?”
“方宇。”说完,靳洲扭头看她:“要不要找个电影看?上次你不是说喜欢看警匪类的电影吗?”
他口中的【上次】过去也没多久,安枝予记得,也记得他说会抽空和她一起看,可当时她只当他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