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爷开始百度怎么伺候喝醉的人,百度说喝醉酒仰卧平躺可能会窒息而死,他一个激灵跳起来赶紧把孙欣菲扶成侧躺,然后松了口气。
他自言自语道:“好险……”
刚坐在沙发上继续检索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去了,你们喝吧,我还要照顾一个喝多了的朋友,我怕她窒息死了……”
孙欣菲:……我谢谢你。
对面好像在问妹子还是男的,谢嘉礼回答:“女生。”
那边听后像是说笑了几句,只听谢嘉礼声音变得严肃说:“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别他妈乱说,人家姑娘工作很优秀,和咱们这种无业游民不一样……闭嘴你妈的,没可能,小爷从来就没多想过,多想我断子绝孙……你丫的。”
孙欣菲感觉自己这样挺差劲,她这样对不起谢嘉礼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态度,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隐忍守住分寸的暗恋,而且也不能让谢嘉礼断子绝孙啊。
她慢慢悠悠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右斜方的沙发上的谢嘉礼。
“我操,你……怎么突然酒醒了?”正在讲电话的谢嘉礼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说着挂了电话。“什么情况啊,你这是……”
“我没醉,刚才太困了又喝的有点上头…倒头睡着了……”孙欣菲从床上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赶人。“困死我了,我就不该陪你喝酒,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哈欠是传染的,谢嘉礼也感觉自己有点困了,他没怀疑孙欣菲的假话,拽了自己的朋克风机车皮衣搭在肩上往外走。
“你一个女孩别忘记锁门啊,要不我没法和舒微交代,路景澄也会把我宰了的,你是他的心上人的心上人……”谢嘉礼有把很有道理的话说成满嘴跑火车的胡话的本事。
孙欣菲笑着抿嘴,在他出了门回身后,用力地摆了两下手说:“你快走吧,再见。”
“嘭——”门被毫不留恋地关上。
“行啊,我走了,再会了咱们。”谢嘉礼的声音从门板外面传进来。
孙欣菲紧紧地捂住嘴巴,眼泪像金豆子似的滴落,沉沉的重量,砸在手背、衣服,还有地板上。
谢嘉礼,说了再见就没有再会了。
那晚孙欣菲彻夜未眠,伴着酒意和眼泪写了答应免费送给谢嘉礼的歌词。
在十八岁的海边/垂落颤动的眼睫/像天边散落的燎烟火把/把心烧成灰烬/是谁勇敢
在二十岁的森林/干燥渴望的嘴唇/是寂寞遗失的枯萎花朵/把心锁在钢铁中/是谁胆怯
你是冬日赏赐我的礼物/又被拿走/她说在有风的夜里一起喝酒/是我们在和风接吻
我知道/你是花朵/将遗失的寂寞捕捉/我也知道/你会是火把/把燃烧的爱意残杀
你知不知道/海子说/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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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注:欣菲写的歌词中,将眼睫比喻成火把,嘴唇比喻成花朵,都出自海子的诗。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海子《日记》
歌中没有“我只想你”这下半截诗,只有上半截。
孙欣菲和谢嘉礼的故事会有一则番外,他终于在多年之后懂了这首歌的歌词。
第110章 归潮
孙欣菲是他们中第五个离开嘉北的人, 留守和出走的平衡被打破,再也不是势均力敌,青春的故事真正落下帷幕, 他们都成了身不由己但却清醒选择的大人。
临走前两个人晚上躺在一起聊天,聊高中和大学的事情, 还有这些年的学习与工作的事情……
“我当时选专业是随便填的, 我算是我们学校当年高考的黑马, 能考上嘉大目标就实现了……”
孙欣菲说到这里笑说:“我也不喜欢像你天天捧着本书看,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推荐的那些书单一百本我最多看十本。”ĴȘǤ
“但我觉得我选对了专业,遇见了我的好朋友舒微。微微,你知道吗,开学第一天你和我打招呼,我就有一种预感,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我们俩就是常说的‘倾盖如故’吧……”
舒微抿唇笑着点点头, 忍住想要滑落的眼泪。
“微微,我们俩怎么也算是文艺青年了吧?”孙欣菲哭着哭着, 忽然灵光一动说道。“也像那些民国电视剧里面那样, 分别的时候, 送我一本书吧。”
舒微也不禁破涕为笑, 答应她说“好”。
她送给孙欣菲的书是梭罗的《瓦尔登湖》。
“这本书我看过的啊, 微微。”孙欣菲笑着接过未开封的新书。
这本书是当年在嘉北大学读书的时候,一起参加过这本书的读书交流会。
舒微浅浅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看过的呀。”
孙欣菲将书端在手里看了半晌, 想起当年在读书交流会上她自己分享过的一句话, 明白了舒微的意思,笑说:“这本书最好。”
她不是舒微, 蓦然回首心爱多年的男孩也喜欢自己, 两个人各自渡过岁月之河坚定地选择再次相拥。她也不是葛梦雅, 在最芬芳美好的年龄陷入爱情中,最终流泪但笑着释怀说曾经真的爱过也失去过。
她也绝对不是俞琳,在漫长的单恋中丢失纯真美好的心灵,放任羡慕和嫉妒滋生出不怀好意的心机,最后回首往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是孙欣菲,按古代的说法算是塞北儿女,关外风雪多,身上若有若无地带着点和着风雪的侠气,下定决心便不再困住不放手。
“为什么一桶水放时间长了会变臭,而水冻成冰以后就能永远保持甘美呢?哲人说,这就如同情感和理智的区别。”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这么解答情感和理智,这也是孙欣菲放弃单恋谢嘉礼的原因。
无法永恒拥有这份感情,避免最后落得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尴尬收场。那就在最喜欢他的时候理智地抽身离去,这份纯洁的单恋永远保持最痛也最美的回忆,缺憾同样迷人,像卢浮宫博物馆中断臂维纳斯那种残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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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的一周时间里,舒微去机场送走了欣菲,又接回了从南安喝完喜酒的路景澄。
“陨石,我们一起去接爸爸啦。”舒微开车载陨石去火车站接路景澄。
陨石:嘤嘤嘤。
(想他)
临时起意早一点过去到安检外面等路景澄,大屏幕上写着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舒微专注地看着出站通道。
路景澄穿着黑色工装棉衣出现在视野中,旁边好像有女生在问他要联络方式,路景澄正微凝眉听不见说了什么,女孩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失落。ͿŠƓ
舒微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她也被这张脸迷住。
拒绝了女生的搭讪,路景澄刚一转头也看见了舒微,整张脸的神情一下明亮起来,冷邃幽深的双眸中都泛起深深的笑意。
“分开好久,想我了没有?”路景澄抱住舒微,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
舒微笑说:“昨天下午你才回的南安。”
昨天下午坐车去的南安,今天晚上返回嘉北,怎么就是“分开好久”呢?
“分开整整一天了。”
“我们都分开过五年。”
“……”
“哈哈。”
“那是地狱里的日子。”
路景澄牵过陨石的牵引绳,拥着舒微往外边走边说。
回家的路上,舒微感觉到路景澄好像心不在焉,陨石探出脑袋从后面蹭了两次他的脸,他都没有回应。
见他没有理陨石,舒微略蹙眉喊他:“路景澄?”
路景澄这才回过身摸了摸陨石毛茸茸的脑袋。
舒微笑着说道:“我们陨石洗了澡还梳毛了,被宠物店的小姐姐夸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路景澄微笑地答应着回话,神情却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英眉微皱并不专注的模样。
“怎么了?”舒微抽空扭头看向路景澄问道。
路景澄却是一愣,没有马上说清楚,只说:“等回家再说。”
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开车又不能太过分神,只好等到回家再听他说。
车子开到小区外面的路边停靠,在火车站等路景澄的时候,给他点了家附近平时常点的那家餐厅的晚饭,路景澄开门下车去取餐。
舒微手撑在方向盘上,侧着脑袋看去店里拿餐的路景澄。
陨石也学着她的模样,偏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路景澄的背影,看了片刻后又过来蹭舒微的胳膊。
“陨石,你说你爸爸他想什么呢?”舒微噘了噘嘴,摸了摸陨石的毛领。
陨石“嘤嘤”了两声,才不关心他爸。
到了家里,陨石跑去吃他的狗粮,舒微刚在门口脱下羽绒服,路景澄就从身后贴了上来。
舒微警觉地要挣开他的手臂,声音中带着警告:“路景澄,我跟你说,你要稍微灭一下人欲哦。”
路景澄将下巴抵在舒微的肩窝,低低笑道:“我要是说不呢?”
“你不是还没有吃晚饭吗?你先吃晚饭。”舒微推了推他的手臂,抬手点了点隔壁木柜上打包的晚餐。
路景澄特别挑食,从来不吃高铁餐,所以在他回来之前点了餐。JŜĞ
环在腰上的手臂并没有应声松开,听见路景澄说道:“那你陪我吃一点。”
舒微含笑说道,语气中有那么点愧疚:“我没有等你一起吃晚饭,在去接你之前已经在学校食堂提前吃过了。”
是有一点没有等他一起吃饭的小小愧疚,但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路景澄早就猜到会是这样,薄唇勾起温柔的笑容,双手拥捧起她的脸蛋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等我。”
舒微略伸出一点粉嫩的舌尖,朝路景澄扮了个鬼脸,在前面拉着他的手一起往餐桌走。
“微微,我……有话想要问你。”路景澄反握起舒微的手,骨感瘦削的修长手指揉捏着柔软无骨的手。
舒微美眸流盼,望着路景澄,等他继续说话。
“微微,‘是徵’这个名字……是因为我起的吗?”路景澄问的犹疑不定,像是拿不准这个想法。
舒微略怔了两秒后说道:“是啊,我从前就和你说过。”
路景澄极郑重地点了下额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是,大三那年我问过你,‘徵’相当于工尺谱上的‘六’和‘路’谐音。我以为是你本来起了名字,后来又发现还有这样的巧合,然后就一直用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