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筝心头一紧,直接快步冲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贺浔,你怎么了?是不是——”
还没等话说完,黎月筝的手臂被用力扯住,紧跟着身体翻转,被眼前的人直直推抵在门板上。
视野迅速变化,目光最终停在的地方是贺浔的眼睛。
深黑凉薄的瞳孔,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
他死死盯着黎月筝,神色冷峻,沉着脸,眼底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哪里像是有什么疼痛难忍的地方,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明摆着诓人。
可黎月筝望着他,心口的涩意比气愤来得多些。
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沉默下来。
“我以前做的比这更傻的事多了去了,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字句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咬出来的,不带一丝温情。
眼前的这张面孔,眉目清绝,眼里几分情绪若月色般朦胧,让人看不明白。
“黎月筝,你这关心到底是真的,还是觉得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好玩儿,所以故意演给我看。”他尾音微哑,细听似乎还有颤意。
被他桎梏在门板上,黎月筝没法动作。那目光的压迫感太强,想要偏头移开视线,却被贺浔强制性转了回来。
他的手掌贴在黎月筝的脖子上,虎口卡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虚拢着。
被迫同他对视,黎月筝眼眶涩疼微红,声音却冷绝,“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不管是谁,我要说的都一样。”
言外之意,你现在在我这里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片刻,贺浔笑出来,却让人感觉带着几分伤情。
他声音极沉,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这才是你,黎月筝。”
空气静下来。
良久,黎月筝看到贺浔低垂的头微微往旁边歪了下,视线不分明。
而后,他的指背轻轻贴上黎月筝下巴到耳垂的位置。手指冰凉,蹭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颤栗。
条件反射的,黎月筝收紧了呼吸。
男人的视线沉凝,气息缓缓压下来,黎月筝的面上逐渐感觉到温热。
胸腔轰鸣声剧烈,在他靠近时,黎月筝想要躲。
而后,便听到他说,“这里伤了,疼不疼。”
方才黎月筝的长发披散在两边,就连她自己都没感受到那里有道划痕,或许是挡风玻璃碎片飞溅过来的时候伤到的。
黎月筝看向他,恍惚间,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丝类似疼惜的情绪。
四目相对,视线紧密地缠在一起,呼吸也是。
贺浔的眸子暗下来。
俯身和偏头发生在同一瞬间。
黎月筝的手腕抵着贺浔的肩膀。
呼吸渐渐错乱。
“刚才是看到伤口,那现在…”黎月筝胸口微微起伏,几秒后才重新转头回看他,“现在是想要干什么?”
贺浔注视着黎月筝,眸色极深,好半天才回答。
“想要你。”
第18章 癖好
男人的语调意外平缓, 温和到似乎没什么攻击性。像是随口丢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若不是他脸上没什么笑意,黎月筝几乎会以为他在同自己开玩笑。
猛一瞬间, 黎月筝的瞳孔闪烁了下。夜色遮蔽, 掩盖了并不分明的情绪。
她很快回过神来, 刻意让自己模糊贺浔话中的真假,从过去和现在的撕扯里挣脱出来,“撞车后你脑子是不是也跟着撞坏了, 应该让医生也跟着检查一下。”
话音落下, 黎月筝似乎看到了贺浔眼中并不清明的讥讽,也不知道是对谁。
脖子上的力道有收紧的趋势, 黎月筝毫不退却地直视,手心贴着背后冰凉的门板,指节微微曲起,鼻息间的消毒水味道渐渐被贺浔的气息所掩盖。
贺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眉眼弧度冷淡, 怎么看都觉着薄情的一张脸, 方才那句话任谁听可能都会觉得逗弄的意思来得更多些。
黎月筝也想这样认为。
其实僵持不过几秒的时间, 却让人度秒如年。
敲门的声音在贺浔想要开口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轻缓有节奏的三声闷响,能听得出来来人注意着力道,好像生怕吵醒了屋内的人。
黎月筝和贺浔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往门上瞥了一眼, 随后又默契地对上视线。
“筝筝,我不放心,还是来这里陪你比较安心。你现在方便吗,我进去了?”
是岑叙白的声音。
额角的神经跳动了下, 黎月筝看见贺浔眉梢隐约染上的一抹玩味,像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拇指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她下颚。
那神情带给黎月筝的危险感太强,黎月筝下意识想要挣脱。她双手用力抓住贺浔的手腕往下拉,却怎么也松不开半分。
贺浔缓缓垂首,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瞬间,微微往旁边偏了下。
他声音微哑,贴着耳侧,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不是说要让我找医生吗,要不让你男朋友帮个忙?”
「男朋友」那几个字的咬字格外重。
边说着,贺浔把空出的那只手掌贴到门把上,似乎有要开门的意思。分秒之间,黎月筝牙关一咬,用力撞向贺浔肩侧。
后者没有防备,步子踉跄两下,身体往后退去。怕黎月筝摔倒,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是将她护住,宽阔臂膀轻易接住那具纤薄的身体。
似是没料到黎月筝的动作,贺浔眼中闪过丝错愕。
黎月筝有意避开他绑着固定带的地方,没了桎梏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
她压低嗓音,声线温凉如水,“你有搞刺激的癖好,我没有找情.夫的打算。”黎月筝的五指不动声色嵌紧贺浔肩臂上结实的肌肉,“如果你闲来无事想寻个乐子玩儿,那你找错人了。”
下一刻,两人身边浴室的门被黎月筝打开,她抓着贺浔的手臂就要往里推。
然而门刚被拉开一条小缝,贺浔就意识到黎月筝要做什么。他唇边扬起个难以察觉的弧度,顺着黎月筝的力道往里面跨了几步,半边身躯已经进入浴室。
眼看黎月筝要松手,贺浔又反手抓住黎月筝的手腕拉了一把。
那力道不管不顾,连黎月筝撞到他肋骨处都不在乎,手掌虚托住她的腰背。
“你——”尽管及时反应过来尽力控制住力道,黎月筝的手臂还是不小心磕到了那硬邦邦的固定带,头顶传来的闷哼让她吓了跳。
一抬头,黎月筝对上贺浔的视线。许是痛感强烈,贺浔微微皱了眉,但看着黎月筝,又转而笑出来。
声音低哑,又像被冰水浸泡过的玉般冰凉。
“只有找你才好玩儿。”
是回答她方才的话。
紧接着,和病房门开声一同响起的是浴室的关门声。
贺浔把黎月筝一同扯进去,然后推抵到洗手池台上,一只手开了灯。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妩贰肆救零爸艺旧咡,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他用双臂圈住黎月筝的身体,肩背挡住白炽灯光线。
黎月筝的视野变得昏黄,唯有贺浔的目光炙热。
尽管隔着一扇门墙,外面的动静仍旧一清二楚,有人踏进屋子里。
“筝筝?”进了病房的岑叙白下意识往床的方向看,就见被子散着,床上空无一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有意放低了音量更显得沉闷。
声音灌入耳中,黎月筝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
贺浔的视线凝结在她身上,眼尾带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似是好奇黎月筝会怎么做。
喉间微微一哽,黎月筝抿了下唇,胸腔因为缓缓升起来的气闷起伏着。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黎月筝眼睫一动不动地盯着贺浔,直接伸手开了花洒。
右边顶上的花洒头瞬间喷出水来,细密的水珠洒出来,喷溅的弧度刚好落到贺浔的裤脚。
有水滋出来,贺浔下意识地扬手替黎月筝去挡,就听她解气般地舒了口气,而后对着外面道:“叙白,我洗澡呢。”
话声落下,浴室内的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了瞬。
贺浔看着黎月筝,眉尾轻挑,眼神存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揶揄感。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我说呢,怎么进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岑叙白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刚才章桐和我说你醒了,我来的时候还担心过来了打扰你。”
分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此刻听到耳里却有种别样的意味。
贺浔的笑容更深,没出声,但黎月筝从口型知道他在说什么。
「是打扰了。」
黎月筝撇开眼神,关了花洒头,而后对着门外道:“叙白,我睡了一觉已经没什么事了,一个人在医院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真的不用你照顾我。”
门外沉默了片刻,又道:“筝筝,我——”
“叙白,真的没事。”浴室不算大,尤其是面前还有个贺浔,黎月筝更觉得气氛憋窒难以承受,满脑子都是支开岑叙白再赶走贺浔。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我才没法安心睡觉呢,明天再来看我也不迟。”
最终还是岑叙白做了让步。
“那行,筝筝,一会儿你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来给你送早饭。”
直到门外再次响起开关门的声音,黎月筝才放松下来。她转脸看向贺浔,神情不算温和。
“玩儿够了就回去睡觉。”黎月筝拉开贺浔的手臂,丢下一句话就拉门出了浴室。
她没听到在她走后不多时,身后传来的嗤笑。
男人声线低沉,音量低却带着股强硬,“没玩儿够。”
-
自从贺浔回国,内部本就摇摇欲坠的贺家割裂得更加明显。贺铭礼和贺璋根本是强弩之末,只差最后一脚,便会连带着他们手下那些靠着贺氏名头存活的小公司,一起被贺浔彻底踢出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