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白看着池念晚背对他碎碎念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勾了勾笑,走过去站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道:“嗯,走了。”
身旁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池念晚整个人颤了下,后退了几步望向他,脸上带了些迷茫。
不是都说了晚上不顺路了吗?
她清了清嗓子,冲他乖巧一笑,缓缓说:“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的了吗?”
时喻白反问道:“那是你发的?”
“对啊,我记得开头写名字了呀。”
看他满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池念晚有些怀疑自己了,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那条短信,开头的名字映入眼帘,她举到时喻白面前,“我真的写了。”
时喻白思索了会,眼神里带了丝挑逗,语气慢条斯理道:“哦,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池念晚瞳孔震地,骗子?就这条短信怎么能认为成骗子的,她慢慢收回手机,不去看他,抿抿嘴:“上面不是都写了名字了吗?”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时喻白喉咙溢出声笑,不再逗她。
池念晚不再挣扎,因为不管怎么样结果都会相同的,她如实回答道:“去安黎那里。”
“正好,我也过去。”
到了基地的时候,安黎刚从解说台下来,路过一个休息室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里面传出怒骂声,池念晚瞥了眼,教练站在大屏幕前,生气地指着上面的图片,一帧帧分析失误的原因。
她视线落到沙发上,五个战队成员全都挤在一起坐到沙发上,每个人表情凝重,坐在最中间那个眼眶发红,含着泪水。
池念晚认出他来了,是墨城GT里的打野,应该是队伍里最有人气的。
见池念晚疑惑,安黎解释道:“他们战队的辅助今年要退役了,这是他要打得最后一个赛季,今晚是卡位赛,其他选手可能是不想让他留下遗憾,打得有些急,都没有发挥出原本的打法。”
“那他们战队是要淘汰了吗?”
安黎推开专属于她的休息室的门:“没有,寇口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八衣追肉文补番车文本来可以直接进的,现在要从败者组往上冲了。”
池念晚跟在她身后进去,看到裴砚舟在中间站着,耳边还带着助听器,这是他出事后,池念晚第一次见他,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裴砚舟身上缺少了之前那股干净耀眼的少年感,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裴砚舟站到安黎身边笑了笑,冲着池念晚礼貌打招呼:“好久不见。”
池念晚也回复道:“好久不见。”
裴砚舟道:“喻哥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虽然不知道裴砚舟为什么要问她,但池念晚还是指了指下面的地板:“他去了一楼会议室。”
“我先过去找他了。”裴砚舟对安黎道,“等一会忙完再过来找你。”
等裴砚舟走后,池念晚问出了心里的怀疑:“裴砚舟是怎么知道我会和时喻白一起过来?”
安黎:“因为今天校庆啊,我和裴砚舟说了你也要去,校庆结束后,你俩到这里的时间肯定差不多。”
池念晚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又接着说道:“时喻白成立残障战队是为了裴砚舟吗?”
“他成立残障战队是为了裴砚舟,如果不是时喻白,他现在可能还不会出门。”安黎苦笑了声,心里很自责,如果不是她非要出去玩,他们也不会遭遇车祸。
裴砚舟也不会因为护在她身前,而导致双耳失聪。
池念晚手扶在安黎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都过去了,现在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安黎胡乱擦了下眼泪,狠狠地嗯了声,转移话题道:“对,都过去了,晚晚,你有没有拍校庆的照片啊,好想看看学校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坐了下来,慢慢翻着池念晚手机上的照片,并回忆着在这个场景上发生的事:“你快看晚晚,这条小路是不是那次时喻白和裴砚舟他们比完赛后,打架的那条小路?”
池念晚鹿眼变得明亮:“是啊,我还记得当时咱都跑散了呢。”
“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安黎感慨道,过来一会,她从身后拿出一条手链,递给池念晚,“晚晚,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真的好久没有陪你过生日了。”
是一条精致小巧的珍珠手链,两头是金色的小蝴蝶标志,关于珍珠的首饰,是她们高中时期遥不可及的东西,这也是她们的约定。
如果能在一起过生日,那她们就是彼此最好的生日礼物,如果没有时间陪对方的话,那生日礼物就是珍珠首饰,池念晚的要带着小蝴蝶的装饰,安黎的是小花朵。
她们约定好了的声音仿佛在休息室内响起,池念晚嘴角扬起,盯着手链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谢谢你,安黎。”
“跟我谢什么呀。”
池念晚把手链带到手腕上晃了晃,仰着脸道:“那我撤回我的谢谢。”
安黎点了她的脑门一下: “晚晚,你那助听器怎么样了?我听说下个赛季时喻白就想要让新成立的战队慢慢打比赛了。”
“成品马上就要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试戴效果怎么样。”
池念晚心里有些担忧,就像时喻白一开始说得那样,这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合作,也要对这些战队成员负起责任来。
安黎柔声道:“晚晚,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晚上九点,时喻白开完会后把池念晚送回家,进她家小区门口时,看到了一直蹲在绿化带旁边的徐森,他眼神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
池念晚感觉到车子停下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几天因为助听器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睡好,刚刚坐上车就睡着了,她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口水流出来后,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放到一旁,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后,才慢慢直起身子,语气软绵绵道:“我先下去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点安全。”
时喻白淡淡嗯了声,在池念晚推开车门,要下车的前一秒,声音沙哑叮嘱道:“今天晚上把房间门都关好。”
“好。”
池念晚每上一层楼,老旧楼道内的暖黄灯光就会亮起,她以为在她上楼后,时喻白就会离开,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在楼下守了她一夜。
直到天微微亮,看到徐森走了后,时喻白把咬在嘴里的烟熄灭,又抬眸看向池念晚住的房间,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他眼神中添了几分落寞。凉风轻轻地吹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喻白又在楼下呆了一会,才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助听器成品做出来后,池念晚交给时喻白让他去找人测试,她心情忐忑的在厂子里等着消息,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时喻白:助听器测试合格了,一会可以直接过来签合同。】
池念晚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先告诉了陈青青,让厂子里的人准备准备,明天就可以投入助听器的生产中,而且不能有一点的差错。
嘱咐完了后,才打车去了时喻白公司,办公室内并没有人,上次接待她秘书告知她时喻白还在开会,让她再稍等一会。
池念晚百般无聊地坐在他办公室内,望着面前的咖啡,只觉得胃里在翻滚,今天下午因为紧张,灌了好几杯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它。
她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时喻白的办公室楼层很高,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墨城的很多景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只感到暖洋洋的,像是要把冬日里的寒气全部驱走。
她入神地睨着眼前景色,身后响起了一道开门声,池念晚以为是时喻白开完会回来了,连忙转过身,看清来人是谁后,心倏地一紧,双手慢慢交握,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第五十一章
刘秘书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跑来横在门口, 隔绝了池念晚和孟英英相对的视线,说道:“时总说了,您不能随便进来。”
孟英英穿着华丽, 抬起下巴盛气凌人睨着他, 冷笑一声:“我是时喻白她妈,你不让我进?而且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时总。”
孟英英不管刘秘书是什么反应, 挤开他坐到了沙发上。
刘秘书看着孟英英欲言又止, 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 纠结了几番后,怕她真有什么重要事要和时总说,想着先让她在这里坐会, 自己去问一下时总。
“那好, 您先稍等。”
刘秘书走后,办公室内就剩下了池念晚和孟英英两个人, 孟英英后背靠在沙发上开口道:“之前和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池念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走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表情平静:“这张卡里是你上次交的医药费, 密码写在卡上了。”
说完后拿起包来就打算离开, 如果孟英英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和时喻白签合同, 那这次合作可能就会签不成了。
孟英英不屑地看了眼那张卡,伸手把卡扔到了地上,站起来, 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你就算把钱还了, 当初你做出的选择可是不会变得,如果时喻白知道了你怕他连累你, 而提出了分手会怎么样?”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时喻白和周家联姻的事,当初时喻白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就非要来墨城成立公司,她怎么拦都拦不住。
现在那个人现在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又重新回了总公司,如果他现在不和周家先把姻联了,时聿璟肯定会抢先一步,到时候她和尔尔可什么就都没有了。
池念晚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侧目看向那张被摔在地上的卡,不想再和孟英英拉扯下去,刚把门推开,看到了时喻白站到了门口。
他穿着黑色西装,单手插兜,下颌线紧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时喻白周身气压很低,漆黑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在等她先开口说话。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池念晚呼吸一滞,只觉得身上发凉,她往后退了几步,指甲不断扣着包带,鹿眼紧张地看着他,轻试探性问道:“你都听到了吗?”
时喻白没有说话,他眼神森然,青筋暴起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腕,拉着池念晚就往外面走去,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身后的人。
池念晚心情忐忑跟着他走进专属电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咬着嘴唇望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手腕上还传来炙热的体温。
语气带了些轻颤:“你要带我去哪里?”
时喻白拉着她下了电梯,又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从兜里拿出颗烟咬到嘴里,低头用打火机点燃,模样在缭绕烟雾下逐渐模糊,过了半晌,他声音沙哑:“池念晚,我想听你说,当年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池念晚鼻尖满是檀木香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她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眼睫轻颤,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互相连累,当年那种情况,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话,都不会过得很好。”
时喻白眼帘低垂,唇角勾出来一丝苦笑,酸痛的滋味不断在心底翻滚。
如果当时他不赌气,再做得好一点,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把烟蒂摁灭,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给刘秘书发了条信息后,语调低沉,执着问道:“那分手后的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这句话,刚刚重逢的时候,时喻白问过,那时候她的回答是过得挺好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额前碎发被微风吹动贴在脸颊上,池念晚别到耳后,思忖片刻,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过得挺好的。”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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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喻白他抬起幽深眼眸看着眼前女孩发红的眼梢,插在兜里的手动了下,还想再接着说些什么时。
刘秘书根据他发来的地址,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笔直地站到了他身前:“时总,您要的文件。”
他头上出了细密的汗水,拿到这份文件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时母一直在时总办公室呆着不肯离开,他进去一次她就问一次时喻白去哪里。
后来时总发消息说要文件,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拿到。
“还有您的母亲还在……”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一记冷冽的眼神,刘秘书赶紧闭上了嘴,毕竟他可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个眼神还是懂得,于是后退几步,转身跑着离开了。
时喻白修长的手拿着文件,简单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利落合上递给了池念晚:“这是与你们厂子合作的合同,你带回去看一下,签好字后直接拿给我就好。”
池念晚讪讪接过几乎没有重量的文件夹,现在仿佛有了千金重般,压在了她的手上,如果今天这个合作谈不成,她就只有关厂这一个选择了。池念晚轻眨眼睛,一滴泪砸到了上面,她立马用手擦去:“时喻白,谢谢你。”
池念晚走后,时喻白也没有回公司,他直接开车去了医院,熟练地走进住院部。
池青临正在和隔壁病房里的人下象棋,即将要输了的时候,从走廊窗户间看到时喻白走了过去,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孙女婿来看我了。”
他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自己病房走去。
时喻白没有在病房内看到人,疑惑地看了眼时间,想着这个点也不是出去活动的时间,打算去护士站问一下时,听到了后面开门的声音。
他连忙过去扶着池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