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新闻同样在播报和宣传鲸鱼计划。
第六天下午,新鲜的核酸检测报告出炉,酒店内感染患者增加至两百一十七人。
但是先前压抑沮丧的氛围却一扫而空。
大家忙着分享消息给亲朋好友,手把手教他们,怎么下载注册怎么将算力拉满。
太阳落山时,接入的设备超过千万台。
一台计算机的算力是有限的,千万台累加在一起呢?无数个小小的运算节点彼此联结,筑起奇迹。
每个参与其中的人,尤其是感染了病毒的人,都得到了一种极特别的体验——
他们在努力地拯救自己。
封泽特地回了趟公司,给工位上的所有计算机打开,同时通知员工务必加入鲸鱼志愿计划。
“我一个人,”封泽将这件事分享给女友,含着得意,“开了三百二十八台计算机。”
“真棒。”徐惊雨如他所愿地夸奖了一番,“我今天太忙了估计没时间给你打视频。”
“没关系。”封泽答,他理解她的。
宗琼和戴康休息好了,过来接班。
舒晴发起低烧,吃药后犯困,打招呼去睡了。
“你也要去睡觉。”盛朝催促。
“我不困。”她一点儿不犯困。
非但不困,反而格外的兴奋。
这种将长久的设想付诸实践、一切尽在操控中的美妙感受远超其他任何事带给她的快·感。
“不行,”盛朝难得表露出了强势的一面,“你生病了,不适合过度劳累,透支身体。”
“是啊,”宗琼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撵她,“再不去睡,你就别想再踏进会议室一步。”
戴康打了个哈欠,他倒是不想干活呢,然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惊雨被撵回去休息。
神经一放松,徐惊雨立刻感到了疲累,眼皮耷拉着,可是没有洗漱不能上床:“我要刷牙……”
没办法,盛朝将她抱进卫生间,抬手捧起她的下颌,认认真真给她刷牙,用热毛巾擦脸。
“快睡吧。”盛朝温声哄她。
半夜,徐惊雨发起了低烧。
半梦半醒间,她嘴里被喂进了药,苦味在舌尖弥漫,然后又被喂了一杯水。
加了柠檬和冰糖的淡盐水。
苦味霎时被覆盖,嗓子也舒服了好多。
“阿泽。”她唤了一声,头脑昏昏沉沉,下意识认为只有封泽才会如此温柔体贴。
“是我。”盛朝搂住了她,“我在呢。”
第048章 发烧
徐惊雨发了整夜的低烧。
到天蒙蒙亮时终于退烧, 身上发了汗,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冲进卫生间洗澡。
神奇的是,她完全没有生病后浑身虚软酸痛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整个人犹如重启了一般。
与此相对的是, 盛朝眼底带着淡淡乌青, 神色萎靡, 和神话剧里被榨干精气的凡人有一拼。
“你发烧了?”徐惊雨摸上他额头。
盛朝投来谴责性的一瞥:“怪你。”
徐惊雨在发烧,他哪能睡得着觉,给她喂完药, 又用温水浸泡了毛巾不断地给她擦拭全身。
她却不老实,可劲儿往他怀里钻, 对他摸摸亲亲的, 导致他干瞪着眼, 硬邦邦地熬到现在。
徐惊雨睁大眼睛, 脑中的记忆画面零零碎碎的, 只记得她将他认成是封泽了,至于后面嘛……
盛朝适时支起身体, 被子滑落半截, 露出的胸膛上除了淤青和掐出的指痕,多出好些牙印。
尤其是……被她又捻又拽的,红肿不堪。
“好了, ”她给他盖好被子, “我会负责的。”
盛朝得到承诺, 用脸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说话时不自觉切换成从前撒娇的语调:“说话算数。”
“嗯。”徐惊雨温声哄他, “起来吃早餐。”
盛朝顺带给她量了体温,烧彻底退了。
“你这几年, 有没有生过病?”他追问。
“没有。”徐惊雨回答,虽然下城区被叫病毒的温床,但她向来健壮鲜少生病。
“以后不要生病了。”盛朝亲了口她的额头,姿态温驯地给她拉上防护服拉链。
舒晴对上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显露出了几分惊讶:“这一两天时间你就好了?”
徐惊雨:“嗓子还有点痛。”
“要说还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好,”舒晴笑着打趣,“我估计得再过几天才能痊愈。”
最早表现出感染症状的倒霉男,检测结果已经转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好转。
“好得慢才不容易二次感染,”徐惊雨安慰,想了想,“当然打完疫苗就没事了。”
两个人聊着天,忙碌起来。
终于,病毒分析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
在病毒复制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有四种蛋白酶,研究人员解析出了它们的三维结构,再通过计算机直接构建出了能阻断蛋白酶功能的相关化合物。
现在治疗性药物已经投入生产,针对未感染和初次感染人群的特殊疫苗也提上日程。
“十点二十二分。”徐惊雨看向个人终端。
“二十六个小时!”舒晴兴奋地叫出声,“我们用二十六个小时完成了分析工作。”
比预期提前了大约一周。
尽管只是短短一周,但一周正好是大部分二次感染患者从发病到死亡所能坚持的时间。
她们至少拯救了上万人的性命。
舒晴忍不住冲过来,抱住了她。
最关键的步骤完成,程序主页随之转成深绿色,不再需要个人计算机连进来了!
耳边隐隐响起欢呼声,说不清是来自酒店众人,抑或她幻听到了全世界的动静。
去补觉的宗琼睡了两三个小时,收到消息通知,特地起床走到会议室一同庆祝。
“好好,”宗琼拍着手,连说了几声“好”,到底是想不出别的赞美的词汇,“你们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徐惊雨轻声道。
她只是提供了程序,举手之劳而已。
真正辛苦的要数参与中间调度站工作的众人,和研究所里坚守在岗位的诸位研究员。
三人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击了个掌。
一兴奋,呼吸面罩供氧不足,憋闷到不行。
徐惊雨回了房间,脱掉防护服,舒了口气。
盛朝给床铺换好了四件套,昨天徐惊雨出了太多汗,潮潮的再睡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这原本是保洁的工作,不过特殊时期自力更生,好在酒店有消毒过的床单被罩,能直接拿来用。
他没穿上衣,单穿一条宽松的短裤,走到房门附近,一把将徐惊雨抱了个满怀,脸埋在她怀里。
徐惊雨感受到了惊人的热意。
“你开始发烧了?”
“嗯。”盛朝闷闷地应声,他跟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肩上。
徐惊雨在桌面找到了退烧药。
“你是没长手吗?”她几乎是扛着他,去倒了杯热水,“难道不会自个儿吃药?”
盛朝偎着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得!一发烧,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迟钝了。
徐惊雨给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二!
普通人发低烧,他倒好,直接高烧。
“你没有你哥那么脆弱?”徐惊雨忍不住发出嗤笑声,看十八禁成人小说来q裙似二尓尓五久易斯期“我看你脑子不如阿泽体质也不如。”
“你不许说。”盛朝低声嘟哝。
哟呵,竟然有胆指使起她了。
徐惊雨钳住他的下巴:“我偏说呢?”
“所有人都说,我样样不如我哥,我承认我不如他。”盛朝含着一点鼻音道,“但是你不许说。”
“你说,”他眼睫低垂,眸中雾气弥漫,蓄起一汪泪,隔着一层水膜盈盈注视她,“我会伤心。”
“………………我不说了。”
徐惊雨对他的直白的诉求和眼泪毫无抵抗力,她从铝塑药板里抠出一枚退烧药,“你先吃药。”
盛朝径直低头,轻轻地舔舐她的手,真跟大狗似的,用舌头卷走她掌心的药。
他和着热水吞了药,脸继续埋她怀里。
“你要不要睡觉?”徐惊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