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雨的面色变得古怪,欲言又止。
聂思柔:“咋了?”
徐惊雨对她招手示意,聂思柔心领神会地附耳过来,单是听了几个字便吃惊地叫道:
“你又和小三哥和好啦?”
徐惊雨捂住了她的嘴巴。
聂思柔“呜呜”地挣脱她的手,左右环顾,压低声音:“大房哥知道你们的事吗?”
她从前一直叫封泽名字的,大约是受乐妍影响,对兄弟俩的认知发生了改变,竟脱口而出外号。
徐惊雨摇了摇头:“我没打算让他知道。”
聂思柔轻易地接受了安排:“这样也好。”
大房哥介意,那便瞒着他偷偷地来往。
不知情便不会伤心,这样皆大欢喜咯。
话说回来,钝感力是男人应该具备的美好品德,男人太过敏感斤斤计较,会闹得家庭不睦。
男人想好好过日子,最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女人在外面玩玩而已,总是会回家的。
聂思柔不禁埋怨她:“你不早告诉我!”
若是放在前段时间,百忙之中给她个刺激的八卦听,比喝一百杯咖啡还要提神醒脑。
“当时……没考虑好怎么办,”徐惊雨拽她的手哄道,“我一想好就立刻告诉你了。”
“算你识相,”聂思柔傲娇地哼声,“以后大房哥查岗,你不得找我给你打掩护呀!”
“是,”徐惊雨莞尔,“少了你我可怎么活?”
“乐妍和倩倩在隔离中,我得告诉她们。”聂思柔吃完了八卦不忘记分享给室友。
徐惊雨:“他俩怎么还在隔离?”
“她俩开始没事,解封了一起出去浪,”聂思柔嘟哝,“结果感染双双病倒了。”
“是不是小三哥卖可怜了?”苏倩兮半点不感到意外,笑嘻嘻地发来语音,“我们惊雨,心软的神。”
她是最清楚的,徐惊雨有多么心软。
大二上学期,宿舍四人组选修了植物学,当时几人吵完架课题是分开搞的。
到期末时却是鸡飞狗跳,苏倩兮种的小番茄被隔壁专业养的鸡给啄个精光。
眼瞅着要悲惨挂科了,是徐惊雨说她那组还有名额,添上她的名字保住她的学分和奖学金。
苏倩兮讨厌出轨的人,但恩人能一样嘛!
室友旧事重提,徐惊雨跟着触发了记忆。
高中时,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冷血得像个怪物,如果换成是高中的她估计会冷眼旁观。
但说到底,是室友们先对待她好,予以包容,她不过是给出了正向的情感反馈。
怪物在成年后进入人群,得到人类友善的对待,于是长出了属于人的血肉。
徐惊雨总觉得她在经历坏的变化。
原来,也有好的变化。
“你呀,就是太重情重义。”乐妍嗓音嘶哑,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直击要害。
可不是嘛,明明可以尝个鲜,玩过就丢,她却还惦记着给他们每人一个家。
“我们以后要常「约」你出来了,”聂思柔想法务实,“你想陪小三哥尽管陪!”
她说完,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其实,封泽出手大方,每每给徐惊雨送餐送东西不忘记给她们捎带一份,力图留个好印象。
但是,小小糖衣炮弹无法收买她,胳膊肘不能外拐,她是哪边的人聂思柔心里跟明镜似的。
“等我们病好了,”乐妍猛地咳嗽了几声,“见面详谈,到时你给我全交代清楚咯。”
聂思柔摆摆手:“你们赶紧吃药去吧。”
幸好有新药,感染不再有性命危险。
聂思柔扯回正题:“这次的危机你功劳最大,部长老登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赶巧了,她问完,部长便发来文件。
是一份职称评定的申请表格。
她资历尚浅,让她申报是所里综合考虑了她的贡献,打算在今年年底破格提拔她。
紧接着,宗琼对她提出邀约:“接了个有趣的项目,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研究团队?”
“去去去!”聂思柔恨不得替她答应,“宗老师是奥米生物科技公司的合作股东,你发达了!”
事业爱情双丰收,想不容光焕发都不行!
她看着好友平步青云,却完全不曾滋生妒忌的情绪,打心底觉得高兴和欣慰。
“你……”聂思柔憋了半天,“得请我吃饭!”
“请!”徐惊雨戳她的额头,“二十顿够不?”
***
疫情结束,打工人恢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封总。”王康敲了敲门,得到了准允后走进办公室,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封泽淡淡地应声,接过文件翻开认真审阅。
王康等待他读完签字,余光瞄向新换的玻璃大鱼缸,小丑鱼正在水中游得欢快。
好久……封总今天好生磨叽。
王康等得无聊,注意到投在墙上的光幕播报着新闻,不小心跟着滚动的字幕念出声:“对本次疫情作出重大贡献的鲸鱼志愿团队将获得国家级表彰……”
一大堆证件照里,夹杂着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扭脸看向封总,“是徐小姐?”
“嗯。”封泽等着他问话呢,“我女朋友。”
“徐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王康瞬间心领神会,对着新闻滔滔不绝地夸奖起来。
封泽落笔签字,递出文件:“你忙去吧。”
王秘书离开后,他重新播放了一遍新闻。
封泽从抽屉里拿出镜子,镜中映出了一张英俊的脸,皮肤光滑白皙毫无瑕疵,保养得当。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他不由得考虑起,是不是应该将医美项目提上日程了?
毕竟丈夫的容貌,是妻子的荣耀。
尽管徐惊雨现在没有要和他结婚的意思,不过按照他们的感情进展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外表不拾掇出色些,太给她跌份。
正思索时,封如凝打来视频通讯。
“惊雨的身体还好吗?”
封泽摸不着头脑:“她挺好的。”
“康复了也得多注意休息呢,”封如凝慢声细语,“虽然我听说初次感染是不严重,但……”
封泽忍不住打断:“谁说的她感染了?”
“…………啊,”封如凝停顿片刻,“她在西罗市隔离,不是因为感染新型病毒?”
“不是,”封泽缓了语气,“是飞机上有二次感染病患,她走正常流程接受隔离,没被感染。”
“唔,”封如凝微笑,“看样子是我弄错了。”
“阿泽,下周是你的生日。”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要不你把惊雨带来我们一家人聚聚?”
不行!他的生日同样是盛朝的生日。
一家人聚聚,家人里必然包括盛朝。
他绝对不想让两个人碰面。
“妈,我和惊雨最近工作比较忙,”封泽客气地回答,“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去探望您的。”
封如凝不强求,笑着答允。
封泽挂断通讯,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怪异感。
偏偏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盛朝在忙什么,他真的死心了吗?
封泽想着,暗戳戳地点开了好友列表。
兄弟俩原本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直到盛朝的个人终端不幸丢失又去了边境,二人理所当然断联。
前些日子,盛朝通过妈妈重新加上他。
后来徐惊雨拉黑了盛朝断绝关系,他却没拉黑弟弟,盛朝也没有拉黑他的意思。
彼此的小心思不言而喻。
封泽点开他的好友圈,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条动态,是没发抑或故意屏蔽了他?
没关系。
封泽很快通过他的好友账号,扒到了他的社交账号,是上月注册仅有一个粉丝的新号。
盛朝一共发了五条动态,撇开吐槽网课的两条不谈,另外三条的动态似乎都别有深意。
一条是简笔小人撒花的表情包。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一条是转发的美食菜谱大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