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飞白邑市十天,她买了个最大型号的行李箱,如今再次派上了用场。
“我的东西拿不完,”徐惊雨一边打包一边和他聊天,现在时间太晚了没有精力折腾,“改天我会叫个搬家公司,尽量一次性把私人物品处理好。”
徐惊雨塞进去几件衣服,转身去卫生间拿洗漱用品,目光停在了沐浴露的瓶身上。
他们分手后,封泽应该不会再给沐浴露厂家投钱了,她找不到味道相近的替代品。
不过没关系。
她不再需要依靠稳定的环境获取安全感了。
徐惊雨想着,手缩了回来。
干脆不带了,总要适应的。
“你送我的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理?”徐惊雨接着问,“是允许我带走还是你想收回去?”
封泽冷冷地望着她,并不予回话。
“………你留着吧。”徐惊雨作出决定,要是把封泽送给她的东西全带走,房子要被搬空。
“你送我的超算机。”徐惊雨提起宝贝设备微感不舍,它不仅仅是贵重而且真的讨她欢心。
封泽去西岚市,接新瑞集团的项目,忙到焦头烂额,为了赚钱送她一台超算机。
而她却在此期间,将盛朝带回家偷·情。
“超算机对你来说用处不大,而且不好转卖。”徐惊雨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要不然我给你打一张欠条,等年底帝国的奖金拨下来再还你。”
她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可不够买超算机的,帝国拨的奖金不知道有多少呢。
还不起的话,分期或者去问盛朝借点儿。
徐惊雨坦然地想。
“我的车也是你送的,”她顿了顿,取出车钥匙,放在封泽面前的床头柜上,“还你。”
徐惊雨是真的打算和他划清界限!
封泽怀疑她早在等着分手的一天,要不怎能在几分钟内将所有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徐惊雨还了车钥匙,走出房门,给盛朝发去了消息,简要说明情况并叫他来接她。
衣帽间的门敞开着,封泽看见了婚纱。
大学时他选修了一门古代民俗通识课,唯一一门不是跟着徐惊雨选是他自己想上的课。
课上提到,旧时代的人们会亲手缝制结婚穿的衣服,送给心上人将对方娶回家。
教授说这是美化过的说法。
婚纱外面的那层纱,其实是编织的网。
古人编织了网,将心上人网住带回家。
封泽生出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想将徐惊雨网在他身边。
正如这些年来,他用尽全力对她好,扮演完美男友,也是想编织一个安逸舒适的茧。
好让徐惊雨没办法离开他。
可惜他忽略了最关键的点——
徐惊雨是自由的人。
只要她想离开,没有谁能困住她。
她到底是破茧而出,飞向天空了。
徐惊雨环顾四周,想确认她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恍然记起什么似的去书房找出个小方盒。
是封如凝送给她的见面礼。
和封泽分手,去和盛朝在一起,要如何向长辈解释,她把人家两个儿子全祸祸了的事?
徐惊雨一脸慎重地收起了礼物。
玉石吊坠太贵重,让封泽替她去还是最妥帖的做法,但徐惊雨决定亲自上门讲清缘由。
她必须去见封如凝,她早该去见封如凝。
盛朝回了新消息,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徐惊雨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
封泽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泪水浸染下变成模糊的一团。
她彻底消失不见了。
“……………”
他抬起手背胡乱抹了几下眼泪,目光下移,落到床头柜她还回来的车钥匙上。
车钥匙旁边是个精致的小摆件。
是他从西岚市带回给她的礼物。
一对与他们俩相似的新婚小人。
西岚市……呵,不会有新婚了。
嗓子眼涌上甜腥气,封泽抬手重重一挥,车钥匙连同摆件坠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地面散落着细细碎碎的小瓷片。
他自以为是完美的爱情,也在此时此刻碎裂得彻底,只余下满地的狼藉。
封泽捂住脸,喉头哽咽,泣不成声。
第056章 搬家
童年的记忆在封泽眼前不断闪现。
他跳级后, 交到了新的朋友,邀请到家中玩,然后他们就变成了盛朝的朋友。
一开始是玩的时候要带上盛朝,后面发展成越过他, 偷偷将盛朝约出来玩乐。
在他表示反感后, 朋友却不以为意, 嘻嘻哈哈道:“可是你弟弟真的挺好玩。”
封泽不再多言,选择和他们绝交。
“至于吗?你们难道不是亲兄弟!”
封泽在心底默默地回答:“至于。”
能被盛朝抢走的,他干脆不要了。
但、但……徐惊雨毕竟不是别人。
他无论如何割舍不下对她的感情。
封泽从窗户往下张望, 徐惊雨拖着行李箱,穿过偌大的庭院即将走到门口。
他蓦地产生了强烈的直觉——她一旦踏出这个家门, 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徐惊雨!”他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徐惊雨顿住了脚步, 却没有回头。
“徐惊雨!”
封泽再顾不上什么了, 他怕徐惊雨会离开, 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疾步冲下楼。
因为太着急, 不小心一脚踩空,栽着跟头摔下楼梯,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追上来。
徐惊雨听见动静, 还没来得及回头,背部受到冲撞,被他从后面一把环抱住了。
封泽伸出双臂死死地搂住她:“你别走。”
事到如今, 他想不出能打动她心扉的话了, 只能一遍一遍哽咽着重复道:“你别离开我。”
“离开你, 我不知道要怎么活。”
“这种话, 只有开玩笑时能说。”徐惊雨低声回, “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他拼命摇头:“不,不一样的。”
徐惊雨早已经成为他精神世界的柱, 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是依附着柱生长的。
现在要把柱子抽走,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妈妈曾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能为了爱情,把人生孤注一掷地压在某个人身上。
是他太固执,听不进劝。
封泽理所当然地想着,只要他待她比盛朝待她更好,她就会爱他胜过爱盛朝。
正如小的时候他想着,只要他比盛朝优秀、比他强,父母亲就会转移注意力,来关心爱护他。
感情不是公式,他代不对数得不到答案。
他编织出的茧,到头来只困住了他自己。
徐惊雨握住他的手腕,坚定有力地将他一点点推开,封泽感受到她的抗拒,眼泪流得越发汹涌。
好歹相识一场,四五年的情分在,徐惊雨叹了口气,想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争取好聚好散。
她转过身,眼尖瞥见封泽赤脚站在地上。
为了追上她,他竟然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何止,地面铺陈着点点血迹,蜿蜒一路。
徐惊雨皱起眉:“你的脚……”
封泽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他的脚踩了土弄得有点脏,他不好意思地并了并脚趾。
钻心的疼痛后知后觉地升起:“嘶——”
“你先坐下来。”徐惊雨当即立断,抬起他的一条胳膊放在她肩膀上,架着他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