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说话小心点儿,我开免提给我们家老头听。”
贺京桐心想那不正好。
果断拿纪云晔献祭:“你干的好事儿少了?我跟老爷子抖落一两件,看你够不够格被逐出家门的。”
手机那边果然传来质问声,纪云晔解释不迭,放话让贺京桐走着瞧。
贺京桐直接把电话挂了,捞起车钥匙往纪家去。
他到了以后,纪云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接待他,“哟,来了。”
贺京桐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瞧纪少爷这脸色,约莫是刚挨过夸?”
纪云晔跟贺京桐一般大,早就应该敲定婚事,但他油盐不进,没个定性。他们家每收到一次婚礼的请柬,他都要受一波牵连。
被他妈苦口婆心念叨两句算轻的,刚才有了贺京桐的添油加醋,战火直接升级。
他爸气急,不结婚断绝父子关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他依旧油盐不进。
纪云晔带着贺京桐朝里进,从口袋里掏出刚从老爷子书房取出来的红包,显摆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京桐一看便知,是纪家给缪蓝的结婚礼金。
趁纪云晔嘚瑟,他直接抢过来。
反正他老婆的就是他的。
纪云晔:“……土匪!”
红包塞得满满的,不过再满也只是小头。
大头是里面薄薄的一张卡。
“我老丈人的老丈人,是会当姥爷的。”
纪云晔:“……”
小时候没少坐摇摇车吧。这么点儿关系,可算给他捋明白了。
“纠正你一点,是前。”
“我知道是钱。”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沟通起来无障碍。
“老爷子给了多少?”
“多少跟你也没关系,全是他外孙女的。”
纪老爷子出手,数目必然不俗,何况里面包含了缪蓝妈妈那份儿。纪云晔可以确定,这是他们收到的最大的一个红包。
贺京桐明白,不过他跟他老婆一点不见外。
“我老婆的反正都是我的。”
“要点儿脸吧你。”纪云晔无语,“嗳,你对人好点儿。”
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他这个大舅哥当得,也就是个名头,跟缪蓝并不像跟纪幼蓝那么亲近。
贺京桐正经回他:“我老婆,我知道。”
纪云晔又想到一件事,还是他开口比较好:“婚礼那天,我爷爷跟我爸妈就不到了,我跟小九当代表。”
贺京桐理解。
“你算我老婆那头的?”
“废话。”
贺京桐惋惜:“我还以为咱俩够铁。怎么说也认识十好几年了,那么坚固又深刻的友谊呢。”
纪云晔看他有病,“省省,我们全家上下就这一份儿,没额外的红包了。”
“成,不演了。”
贺京桐登过纪家的门,在跟缪蓝结婚之前,作为纪云晔的好朋友,来过的次数也不少。树次
他对内部的格局很熟悉,知道该去哪儿,立马就甩开纪云晔的步子。
他拿着红包去找老婆,“拜拜了大舅哥。”
“……”
/
婚礼倒计时一天。
贺京桐虽然想昭告全世界,不过婚礼本身并不复杂,流程精简过后,连提前彩排都显得没必要。
头天晚上,小辈的朋友们在郁金堂聚了一下。
八栋作为婚房,添了些必要的装饰,看起来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所有人围坐在庭院的露天餐桌边。
桌子上摆了两个蓝牙音响,放着轻松欢快的音乐。
缪蓝安排了吃的喝的,为了确保明天参加婚礼的状态,酒水度数很低。
大多数人都克制,没怎么喝。
反正明天能喝个痛快。
朋友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很有意思。
话题自然都在新人和明天的婚礼上。
有人在猜测,新郎新娘明天会不会泪洒当场。一开始只是随意说说,渐渐认真了,设了个正经的赌注,押新郎还是新娘会哭。
大部分人的意见是统一的:缪蓝会,贺京桐不会。
甚至当事人都倾向是这个结果。
缪蓝实在想象不出来贺京桐哭泣的画面。
按少爷的脾性,就算真想哭,也得忍住了。
朋友里有办过婚礼的人士分享经验:“话不能说得这么死。我当初也觉得,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是吧。但那感觉真不一样。在婚礼上,你不知道哪一句话戳中心窝子了,眼泪说来就来,哗哗的,越憋越哗哗。”
话是这么说,鉴于贺京桐的一贯表现,大部分人还是不信他会掉眼泪。
“我跟桐子八岁就认识了,他这个人应该没长泪腺。”
贺京桐:“……”
“我是正常人类。”
“那明天哭一个?”
“不可能!”
话题一个接一个,朋友们都聊嗨了。
一直在播放的音乐忽然被断掉,有人反应过来,以为是出什么故障了。
贺京桐起身查看,一抬头看到刚刚离场的缪蓝抱着把吉他从别墅里出来。
朋友们都以为她是拿给贺京桐的。
毕竟这人弹琴一把好手,音响坏了,他可以现场演奏。
但缪蓝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椅子拉开一段距离,没有把吉他交给任何人的举动。
这是要……亲自弹?
身边的于微婉问出来,惊喜道:“还有这个流程呢?”
比于微婉更惊喜的是贺京桐。
他已经猜出缪蓝要做什么了。
最近两周她突然要求上进,忙里偷闲地练琴。
他问她是不是准备在婚礼上露一手,主动请缨:“带上我,我跟你合奏,效果多好。”
她说不是。
他当时还不信,以为她不好意思。
原来真的不是为了婚礼。
是为了那句【你当众说爱我也行?】
她说行。
现在付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缪蓝视线扫过在场的人,清清嗓子道:“这是兑现给我老公之前的一个奖励。他说想要一个当众的表白,然后,嗯,我抱着吉他在这儿了。”
跟贺京桐猜想的完全对上。
缪蓝刚开口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好的。
何况答应了他。
因此内心很快镇定下来,独一份儿的温柔沉静气场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她视线望向贺京桐,询问他:“现在有这么多人,算当众吗?”
他还没答呢,朋友们已经把气氛热起来了。
“算算算当然算!别的不行,我们人头管够。”
“喵总赛高!”
缪蓝捕捉到贺京桐点头的动作,他的反应比她料想的要收敛。
她大概能体会,公开表白这件事,对双方都是一种充沛的情感冲击。
作为承受方,一时反应不过来,再正常不过。
她自己是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