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钱,老婆。”
缪蓝:“……”
他真的是,致力于在每家店树立自己吃软饭的形象。
贺京桐说现在要戴是真的要戴,鼻梁上那副银丝边眼镜摘下,交到缪蓝手上,随手选了一副,对着店里的镜子戴上。
因为以前戴过,操作并不费力。
缪蓝隔着镜子看他,第一次具象地感受到他眼睛很大。上眼皮稍微扒拉一下,不需要做狰狞奇怪的表情,美瞳在眼珠子上服服帖帖。
轻轻眨动一下,深邃剔透的海洋蓝在他的眼睛里晕染开。
仅仅是瞳色的一点改变,他的气质顷刻间转换,像异域来的王子,浑身上下充满着未知的迷人和危险。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问道:“比顾俊语的好看吗?”
“……”
他还是不开口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好。
缪蓝实在佩服,他居然还有心思惦记这种事。
贺京桐不是跟她开玩笑,非要一个结果:“你赶紧说。”
她故意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好听的话?”
“怎么,实话就非得是难听的话?”
当然不是。
实话就是他想听的好听的话。
以她的审美眼光,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贺京桐本身的相貌是一切的基础,无论戴不戴眼镜、戴什么样的眼镜,都只是加成一层别样的气质。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适配各种风格的美。
缪蓝把他爱听的话说个尽兴:“少爷,你戴这么炫酷又迷人的隐形眼镜,会不会把寿星的风头都抢光了。”
“轻点儿夸,我一会儿找不着北了。”
贺京桐蓝色的眼珠子里有了闪亮的笑意,像晴空下轻风拂过的蔚蓝海面,耀动着粼粼波光。
真的很容易满足诶。
他转过脸来,不再跟她在镜子里对视,“缪蓝,你看我的眼里是什么。”
“……是你的眼珠子,还有花了我八百块钱的美瞳。”
“不是。”他不满,“你能不能浪漫一点?仔细看。”
戴个隐形眼镜,哪来这么多要求。
“是世界上最小的一汪海洋,是银河浓缩的倒影——”缪蓝不太确定,“你指的是这种浪漫吗?”
“蓝蓝蓝蓝蓝蓝,你真是白叫这个名字了。”他叫了她三遍,意在强调她名字这个字正是他眼睛的颜色。
“现在知道了吗?”
缪蓝迟钝地点头。
又摇头。
她猜到了正确答案,可是无法深想,更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表达出来。
贺京桐轻眨了下眼睛。
眼睫扇动,世界上最小的一汪海洋也可以掀起巨浪。
唯一吞噬的是缪蓝的心跳。
他说:“我的眼里全是你。”
第39章 39.蓝莓汁
庆生派对所在的酒吧叫DreamNight, 位于北宁有名的娱乐中心金殿街,附近一片都是各种高端的吃喝玩乐场所。
晚间正是消费高峰时期,露天停车场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豪车, 贺京桐的宾利开进来, 颇绕了一圈才找到空闲的车位。
停好车, 他探身向后座拿礼物。
DreamNight是近两年新开的一家,贺京桐第一次来,缪蓝比他更熟悉, 下了车带他往正门绕。
他问:“以前来过?”
“嗯, 我跟酒吧沈老板是高中同学, 以前班级聚会就在他的场子办的。”
贺京桐听了没在意。
DreamNight门口的迎宾给客人拉开门, 里外是两个世界。
缪蓝和贺京桐进来, 一层的开放区域座无虚席, 中间的驻唱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并非流行乐队或歌手, 而是穿着戏服的演出人员在唱黄梅戏。
曲子是那首出名的《女驸马》,观众看得起劲, 叫好声一片。
贺京桐着实感到意外, “现在的潮流是这样?”
缪蓝以前也没见过这些花样,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沈梦徵家算半个戏曲世家。传统文化跟酒吧结合, 其实蛮有创意的。”
“谁?”
“酒吧老板啊,他叫沈梦徵。”
“男的女的?”
“男的。”
“什么男的?你那么了解。”
“……同学!”
问的都些什么问题。
踩着厚重的吸音地毯上到三楼的包厢, 一推开门, 缪蓝被里面的场景惊到。
以寿星桑茂为中心, 几个男的拿着麦,正夹着嗓子合唱那首网红歌曲《学猫叫》。
听着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一对比, 楼下的黄梅戏多么高端。
“一起喵喵喵喵喵”的歌声在喵到第四下时,因为注意到他们来,戛然而止。
n双眼睛望过来,有人手忙脚乱地切歌。
画面相当诡异。
贺京桐和缪蓝把外套脱下来,他接过,放在门口的存衣区,然后很顺手地把内搭的衣袖挽至手肘处。
腕上的手表昭昭地显示存在感。
房间内果然没人抽烟,空气里也无一丝烟味,应该是换过气了,连烟灰缸都干干净净地收在酒桌隔层内。
生日派对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缪蓝扫一眼,里面男男女女,有半数是和她打过照面的,还有一个她相对熟悉的纪云晔在。
因此更加放松。
寿星亲自过来迎。
缪蓝客气地说声生日快乐。
“嫂子,你能来,我今天这生日不会更快乐了。”桑茂胆子壮了又壮,那句喵喵终究没敢叫出口。
他还是安生把生日过完吧。
贺京桐不像平时那样戴眼镜,朋友见他这副样子还挺不习惯。
近距离对视,看清他眼珠子的颜色,更是又惊又奇。
桑茂夸张道:“你这眼睛……变异啦?”
贺京桐:“……”
真不会说话。
还是缪蓝会夸人,又是海洋又是银河的。
多好听。
“土不土你。美瞳没见过。”
美瞳他见过。
但他显然见得太少了。
他活到今天整二十七岁,从没见过男的戴这么靓的颜色的。
“一会儿给你上包干燥剂吧。”
贺京桐:?
“太潮了你。”桑茂啧啧摇头,“我这生日过得真值了,劳动你特意打扮一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贺京桐拍拍他的肩膀,“我戴给我们家蓝蓝看的。”
蓝色的。
他懂了。
“少爷,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秀恩爱了。”
“你看出我们恩爱了?”
“我他妈的……”桑茂哑口无言。
几人往里进。
“我靠!你轻点儿,什么东西?”
桑茂被他拍两下,肩膀硌得生疼,抓着他的胳膊拿下来,看清楚后,无语道:“是你那表太重了还是你手想剁了?”